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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狮-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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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亭和北大图书馆红楼一样,也成了那些死硬维护封建专制主义的复古派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成了那些孔家店卫道士们咬牙切齿、口诛笔伐的对象。
那位曾经以一篇“豆腐块”小文章《尊孔读经乃正道》以及《论古文白话之相消长》、《致蔡鹤卿太史书》等文章而受到段祺瑞段大人宠爱的林琴南林纾,为进一步向幕后的段祺瑞和为向新当选为大总统的幕前的徐卜五徐世昌邀宠,这次又急促促地跳将了出来,在上海《新申报》上发表了题目为《荆生》的小说。
小说就以陶然亭为场景,写了田其美、金心异、狄莫三书生聚谈于陶然亭尔后与荆生的争斗。田其美极力主张新文化,怒责孔丘的“三纲五常”。金心异也极力主张新文化,主张推行白话。狄莫也极力主张新文化,倡导新文学。三人正在兴致勃勃地畅谈之时,忽然间,从旁边相邻的屋子里跳过来一个名叫荆生的“伟丈夫”,狗血喷头地把三人厉声恶骂了一通。结果,“田生尚欲抗辩,伟丈夫骄二指按其首,脑痛如被锥刺;更以足践狄莫,狄腰痛欲断。金生短视,丈夫取其眼镜掷之,则怕死如猬,泥首不已。丈夫笑曰:‘尔之发狂似李贽,直人间之怪物。今日吾当以香水沐吾手足,不应触尔背天反常禽兽之躯干。尔可鼠窜下山,勿污吾之铜简。’三人相顾无言,敛具下山。”
在小说的结尾,那位刻骨仇恨新文化运动的林大人,颇为感慨地叹呼道:
“如此混沌世界,亦但有田生狄生足以自豪耳!安有荆生?”
字里行间,无不迸发着这位封建专制卫道者的林大人妄阻社会行进之潮流、切切希望有荆生那样的“伟丈夫”出现、拳打脚踢、对新文化运动者予以凶残痛击、进而赶下“山”去的心愿。
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林纾林大人在以田其美影射陈独秀,以金心异影射钱玄同,以狄莫影射胡适。他笔下的骤然挺胸而出的“伟丈夫”;。他寄予了无限希望的“救世英雄”荆生,无异地,他指的是段祺瑞、徐世昌、徐树铮等这一伙亲东洋人的北洋政府的当权者,林纾林大人寄希望于他们,竭力地美化他们,吹捧他们,希望他们“忽然跳出”,拳脚相加——运用武力,把新文化界人士们统统赶下“山”去,彻底剿灭铲尽。
不用说,林纾的小说《荆生》立即讨得了段祺瑞、徐世昌、徐树铮等人的欢心,因为他们正想着要对那些逆抗政府的尊孔复古、亲日倚洋的国策的新文化人士们狠狠警告一下,这林好的小说《荆生》正好替他们起了个威吓作用。除此而外,小说《荆生》也深得刘师培等人这些与新文化运动对着干、誓不两立的国故派、复古派们的欢迎,他们打心眼里热切希望“伟丈夫”荆生出来,替他们出出气。当然,与此同时,小说《荆生》也激起了新文化人士们的无比愤慨。
新春和残冬在这里也展开了激烈的生死搏战。
这天,鲁迅去部里上班,刚走进教育部大门,就听见过道里有几个职员正在议论林纾的小说《荆生》。
一位年轻一点的职员说:“林纾的《荆生》这篇小说,我看了也并不怎么样嘛!比起他翻译的人家法国人的小说《茶花女遗事》及其他的一些洋人的小说,就相差甚远了。这位林先生林大人,依我看已经是年衰才尽,也只能为他人翻译膺作而苟延残喘,自己独作已决无其能其力了。”
一位年老一些的职员摇着头说道:“此话差矣!你等切不可小看林纾的这篇小说。你等没看见,一个伟丈夫,就把陈仲甫、李守常、胡适之、钱中季、刘曲庵那些赫赫有名的新文化运动的大帅大将们都吓回去了?”
旁边另外一个职员说:“不吧?或许人家都正在准备力量,伺机反击呢!”
年长一点的职员笑笑,摇摇头,说:“非也!非也!这已经好几天了,他们都缄默不语,他们哪有一点准备力量、伺机反击的架势呢?看来他们确实是已经被伟丈夫的拳打脚踢威慑住了,而逃下‘山’去了。”
年长一点的职员说完,仰面哈哈大笑起来。
旁边那位职员也点头赞同道:“也许于兄说的是。昨天小弟在北大校院里看见国故学教授刘申叔刘师培先生,满面得意之色,很有点天下已被他刘某握于手中之势。”
鲁迅听到这里,没有再往前走去,转身又从教育部大门走了出来,叫了一辆洋车,来到了北大。
二
鲁迅走进北大图书馆红楼主任办公室,见陈独秀学长也正在那里,手里正拿着一篇文稿,背着门在走来走去地看着。
办公室里,胡适、钱玄同、刘半农几位教授,以及许德珩、邓仲澥、高尚德、张国焘、赵瑞芝、漆小玉、傅斯年、罗家伦几位同学,也都在座。
图书馆新来的助理员、从湖南来的毛泽东同学,也在座。
李大钊看见鲁迅,忙起身招呼道:“哦,豫才先生,快请进!快请进!”
陈独秀闻言转过身,高兴地大声说道:“豫才兄,你来得正好!快进请!快请进!我和守常先生正要准备去你那里,有事商议。”
鲁迅进来,坐到桌子旁边,望着陈独秀:“不知仲甫兄有何要紧之事,如此之急?”
陈独秀问道:“上海《新申报》近日刊登出了一篇题为《荆生》的小说,不知豫才兄看到过没有?”
鲁迅点点头:“看到了,也读过了。豫才今日就是为这篇当今之奇文而来拜会二位。”
陈独秀愤激地说:“这位林公近日依仗北洋段祺瑞、徐世昌之权势,嚣狂至极,以作小说《荆生》影射我新文化人士,恶毒攻击新文化运动,实实欺人太甚!对此恶犬之狂吠乱咬,我们不能默然坐视!我们当以猛烈反击才是。”
鲁迅赞同地说:“豫才也是此意。豫才正就是为此而来同二位商量的。那位林公作此小说《荆生》,决非是为作小说而作小说的。这或许就是彻底剿杀新文化的一个信号。”
李大钊点头说:“豫才先生所言极是,切中了那位林公作《荆生》小说的要害。守常几日来也是这样在思考。那位林纾林大人完全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陈独秀说:“守常先生这几日白天黑夜奋笔疾书,赶写出来了一篇《新旧思潮之激战》,是一篇真正的讨贼檄文,我看了几遍,很是不错。豫才兄,你也给看看!”
陈独秀边说,边把手中的文稿递给了鲁迅。
鲁迅接过文稿,认真地看着;看着,点着头,双目炯炯闪射着兴奋的光彩;后来,竟情不自禁地放声读了起来:
我正告那些顽旧鬼祟,抱着腐败思想的人:你们应该本着你们所信的道理,光明磊落地出来同这新派思想家辩驳、讨论。公众比一个人的聪明质量广、方面多,总可以判断出来谁是谁非。你们若是对于公众失败,那就当真要有个自觉才是。若是公众袒右你们,哪个能够推倒你们?你们若是不知道这个道理,总是隐在人家的背后,想抱着那位伟丈夫的大腿,拿强暴的势力压倒你们所反对的人,替你们出出气,或是作篇鬼话妄想的小说快快口,造段谣言宽宽心,那真是极无聊的举动。……
鲁迅停顿了一下,缓了一口气,然后,语调更为激越昂扬地继续读道:
……须知中国今日如果有觉醒的青年,断不怕你们那伟丈夫的摧残;你们的伟丈夫,也断不能摧残这些青年的精神。当年的俄罗斯的暴虐政府,也不知用尽多少残忍的心性,杀戮多少青年的志士。哪知道这些青年牺牲的血,都是培植革命花的肥料:那些暗沉沉的监狱,都是这些青年运动奔劳的休息所;那暴横政府的压制却为他们增加了一层革命的新趣味。直到今日这样滔滔滚滚的新潮,一决不可复遏,不知道那些当年摧残青年、压制思想的伟丈夫哪里去了。……
鲁迅高声读着,瘦削而坚毅的脸上,烁烁闪灼着欢欣激奋的亮光,滚烫的热血在体内急剧狂烈地呼啸奔涌着。他浑身一阵畅快。近来好长时间了,他都没有这样欢畅过,没有这样痛快淋漓过。洋人列强的弱肉强食,似虎狼下山般地在神州大地上的逞凶施虐,北洋政府的媚外卖国、复古亲日的倒行逆施,以及那些封建腐朽文人倚恶势而恃强的得意猖撅,都相聚合在一起,如凝结在一起的阴黑冰冷的风雨大磐,沉沉笼压在神州的上空,使中华民族陷于极其深重的悲苦的灾难之中,他曾激奋地大声呐喊过:“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今天,在这沉暗的风雨黑夜里,他越来越清晰地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从内心深处涌腾起了一种预感,一种使他欢欣而亢奋的预感。新文化运动,苏俄十月劳工赤色革命,以劳苦大众为天下真正主人的马克思主义,这很可能就是中华民族冲破风雨黑夜、从深重的苦难中挣脱出来、走向辉煌灿烂的明晨、走向光明未来的可行之路。
鲁迅读李大钊的《新旧思潮之激战》一文的激奋昂扬,极大地感染了在座的许多人。陈独秀学长、钱玄同、刘半农两位教授、和许德珩、张国焘、赵瑞芝等同学们,也都激动不已,脸上、眼睛里也都迸发着亢奋的光芒。当鲁迅把全文都读完了以后,人们激昂的情潮还难以平息下来,还在狂烈地奔涌着。大家一边热烈地鼓着掌,一边连连赞叹不绝:
“真好!写得真好!”
“痛快!真痛快!”
“真带劲儿!可真让人过瘾!”
李大钊微笑着,诚挚地说:“诸位过誉了!诸位过誉了!守常只是激奋之下,匆匆苍促笔就,尚还不知是否击中要害,恳望诸位不吝赐正为感。”
“守常先生勿需过谦。豫才与仲甫先生同感,先生这是一篇很不错的力作。”鲁迅边说,边把手中的文稿还给陈独秀,“守常先生不知准备将这篇文章交何处刊登?”
“我已与《晨报》商定,将于后日见报。另外,刚才我还与仲甫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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