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风落by韩枫-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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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然稍微受了点风寒，此时口干舌燥，有些发晕，感觉颇不舒服，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这小厮却突然找上门来，欲要寻欢，可现在他哪有这个心情。　
他说他累了，想将冬子打发走，冬子却继续缠着他，真是的，这小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听话，居然开始违他的意了，实在叫人恼火。幸而是他，如果是别人，看他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冬子，回房去。」他再次说道。　
然而，冬子已经变得绝望了，他悲哀地看着主人那样决绝的神情，只觉得他的悲剧已经开始了。他觉得他的主人已经不想要他了，而现在，也只等着哪一天主人对他彻底厌倦，便将他无情地赶出东方家，至多只会给他一笔小钱。可他不想要这个，他想要的，只是主人。　
主人的意思是无法违抗的，如果他不想那么快就被赶走的话；主人的喜怒无常他并非没有见过，如果他一不开心，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就算曾经多么讨他喜欢的人物，也是一样，就像当初的连儿。所以，冬子终究不敢违着主人的意，这个时候，他唯有听话地离开。　
伤心的冬子含着眼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刚刚主人对他的拒绝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回荡着，挥之不去。　
冬子不知道现在自己该怎么办，他最害怕的事情已经摆在眼前了。也不知会不会在明天的这个时候，自己已经蹲在街角，等待着人家的施舍，承受着人家的欺辱？就算不是明天，那么，后天呢？大后天呢？　
冬子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难道，这就是报应吗？报应自己当初那样对待连儿，所以这么快地，便要自己也接受这样的命运？　
不！我不要！我绝不会让自己落得这样的下场！……　
……　
第二天下午，司徒清翔应东方然的命令到厨房为他准备点心，显然东方然对司徒清翔的手艺还是挺满意的，所以时不时地，也会要求他下厨。　
对此司徒清翔一向如他的愿，也没有故意在这方面耍些手脚，以他的原则，要斗就光明公正地斗个够，至于这些不干不净的手段，他是不屑于耍的。在这方面，他与东方然确实最是不同。　
此时，司徒清翔慢慢地走近厨房，然后随意从半开着的门缝看向厨房里，这原本只是一个自然而然的本能动作，而并非故意而为。　
然而，正是仅仅的这一眼，他却已直觉地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他悄悄地停下脚步，将身子隐于墙外，偷偷看向厨房里。　
厨房里只有一人，是冬子，他的面前，正摆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参茶，显然是刚泡好的。　
令司徒清翔觉得奇怪的是，冬子的手中正拿着一个白色的瓶子，并朝那杯参茶里洒了一些东西，然后似乎很是紧张地左右看看，再急急将瓶子盖好，迅速藏进怀里。正要端起那杯参茶，冬子的手却又突然停了下来，他又是左右看看，便从怀里掏出刚才那个瓶子，或许是觉得刚刚放得不够，他朝那杯里又再洒进了一些。　
司徒清翔知道那个杯子是东方然专用的，所以那杯参茶必定是要送去给东方然。那么冬子到底在杯子里放了什么东西，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小心的样子，难道……　
不，应该不可能。如果说冬子想对自己这样倒还不用怀疑，但他跟东方然是那样的关系，平日里东方然也对他颇为宠爱，他怎么可能会对东方然……　
是的，怎么可能。　
这时冬子端起了杯子，转身走向门外，司徒清翔连忙闪到一边。冬子端着茶杯走了过去，并没有看到司徒清翔。　
等冬子的身影消失之后，司徒清翔走进了厨房，然而他的脑海里却并不平静。　
这些天来自己一直被留在东方然的身边，想来，他对自己的过度接近，大概导致了他对冬子的疏远，而这正是冬子最为介意的。尤其最近那家伙还对自己做了那样的事，冬子若是有所觉察，必定心有不平。　
想到冬子看着自己的怨恨眼神，司徒清翔有了十分不祥的预感，若真是那样的话，那个瓶子装的是什么便已是十分明显了。而东方然绝不会提防冬子，他必定相信冬子对自己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更何况，他大概从不认为冬子有那个胆。　
这么说来，他是喝定了那杯东西了？　
那么，要去救他吗？可我为何要去救他，他自己种的因得的果就该由他自己去承受，我又为何为他担心？而且，如果他死了，或许一切就可以结束了，我可以走出这里，回到族人的身边……　
可是……难不成真的不管他？真的可以吗？……司徒清翔在犹豫，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犹豫，他对自己做了那样的事，自己不是巴不得他死吗，却为什么……还要犹豫……　
司徒清翔只觉心里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却不愿去想清，因为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去想清。所以，他只是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解释。　
是的，或许因为上天有好生之德，或许因为那也是一条人命……　
是的，只是这样，只是这样……　
时间已经不容许他想得太多，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会连一丝挽回的机会也没有，于是他终于还是冲了出去，冲向大堂，只希望，不会太迟……　
司徒清翔冲进大堂的时候，东方然正坐在主座上，冬子站在一旁。东方然的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狗，而他正伸手拿过桌面上的参茶准备要喝。冬子的神情很是平静，平静得仿佛司徒清翔刚刚所看到的一切实际上并没有发生。　
司徒清翔已经想不得太多，他急急冲了过去，大手一挥，便迅速打掉了东方然手上的杯子，那杯子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摔成碎片，茶水也洒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水滩。　
一旁，眼见此情形的冬子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东方然自然没有料到这样的状况，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看着司徒清翔，看似在等他的解释。　
与此同时，东方然怀里的小狗跳到了地上，它看到那个小水滩，或许是口渴了，竟在上面舔了几口。　
司徒清翔正看着东方然，心想着到底要不要对他说明理由，还是只是说自己心情不爽，想来找碴，无论如何他还是不愿意伤害到冬子，毕竟他只是一个孩子。　
也因此，司徒清翔没有注意到地上的情况，所以当他发现时已经太迟，那小狗已经将地上的茶水舔进肚子，不一会儿，它便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显然是中了剧毒！　
此时，冬子的脸色更是惨白，他已经完全呆住了。　
东方然看着那小狗的情形，又看了看一旁的冬子，心里已是明白，他没想到冬子居然会想毒死他，而且，居然敢想毒死他，他不由大怒，甩起手来，一个巴掌便将冬子打倒在地。　
冬子跌倒在地上，他捂着一片滚烫的脸，嘴角流出了一丝血丝，然而他只是咬着牙看着东方然，并不开口。　
东方然愤怒不已，他向来自负自傲，唯他独尊，可是现在，这个本应忠心一片的小厮竟然想毒死他，被背叛的感觉令他怒火顿起，他冷冷看着冬子，等着听他的解释。　
冬子却已经钻进了牛角尖，走不出来了，他绝不开口，却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瓶子，就要往哪里倒！　
司徒清翔一眼便看清那瓶子正是冬子在厨房中拿着的那一个，即时明白冬子的意图，他连忙急步上前，及时将那瓶子夺了过来。　
「冬子，别那么傻，生命可贵啊。」他劝说道。　
冬子原本已经打算好了，只要东方然喝了那杯东西，他也会跟着吃下毒药，和东方然一起死，然而现在，却被司徒清翔完全破坏了！冬子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他飞身一扑便扑到了东方然的脚下，紧紧抱住东方然的脚，抬起头来，哀叫着：「主人！主人！……」　
东方然有些愣住，他没想到冬子竟然这么决绝，甚至连命也不要，要抱着他一起死，这样的冬子，实在太过可怕。　
「主人，请原谅我，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这么做，冬子是主人的，冬子再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了……」冬子趴在地上，看向他的主人，眼中满是泪水。　
司徒清翔看着冬子的眼神，他能看得明白，那悲哀的眼睛里有着太多的爱恋与绝望。　
「东方，他只是真的爱上你了。」他轻轻说道，感慨不已。　
是的，他爱上了东方然，可是，他爱，却得不到，所以，他想毁灭。　
「我并不需要！」东方然断然说道，此时的他仍然处于震撼和愤怒之中，再强大的人，在玩命之徒面前也可以变得毫无办法，他极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主人……」冬子仍然看着他的主人，哭泣着。　
东方然心烦不已，他至少该将冬子重重责罚，再赶出家门的，这是他的一贯做法，不是吗？这小厮甚至想要杀他，他怎么可以将他留在身边，这样的事情，一次就够了，再多一次，他东方然也未必有那么好的运气。　
可是，看着眼前冬子伤心哭着的样子，他又有点狠不下心来，这样的感觉，实在糟透了。东方然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的，这已经不是平时的他了，莫非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只因和司徒走得近了，所以不知不觉地，也在渐渐改变了？司徒，你果然太过危险。　
「好吧，冬子，这次我原谅你。」东方然说道，听到这话，冬子惊讶地抬起头来，因为以东方然向来的做法，他是绝不会原谅一个背叛他的人的，冬子甚至已经做好了受死的准备。　
「从今往后，你到柴房去做你以前的活儿，不得再踏入大院和厨房一步，否则，我决不轻饶。你可以放心，在这个家里，没有可以欺负你。」说完，东方然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大堂，他要出去好好透一透气，这屋里，实在是闷极了。　
听完主人的裁决，冬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没错，主人已经给了他最大的宽容，可是又有什么用？他的受宠，他的地位，已经完全没有了！此刻在他的眼里，已经只剩下绝望和悲哀了。　
他用眼角余光扫了仍站在旁边的司徒清翔一眼，对于这个救了他一命的人，他的心中却毫无一丝感激之情，而只有深深的恨意：　
主人一直都是我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