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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金笺(正册下卷)-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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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落下去,活似是掉进了夜半凉水里,四下顿时是死一般的静寂。余嘉只是胆战心惊,看着太子兀自沉默不语。
良久,太子抬首看向余嘉,面色虽有些苍白,神色倒还自若:“指了谁家的?”
余嘉摇首:“奴才回主子的话,还没指定。贵妃娘娘目下总理后宫。说是臣下的亲事不必由皇上忧心,她自替皇上留意,才是贤惠。陆大人的事儿,待她问过殿下,知道了陆大人的喜好再斟酌着办。”
太子面色渐渐缓了过来,却是轻轻冷笑了起来:“本宫还道父皇是为了什么要同寿阳王怄气呢。谁不晓得他最是宝贝这个弟弟,平日里虽是防着再有那‘夺门之变’,却又把他惯得上天,封地富庶、封号尊荣。这会子居然去和他较真,还意正词严罚他跪祖宗。”
他这里正冷冷笑着,却见余嘉又伸手自袖内掏了本折子出来,恭恭敬敬道:“殿下,这是窦大人交予奴才的东西,说是殿下用得上。”
太子随手取了过来翻开一瞧,原来一本名册。草草看来也是寻常,只是其中罗列的,全是朝中三品以上官员那些适婚闺秀。
铁划银勾,一笔好字,却是做了媒人的红线引子。太子忽然抬起头来,紧紧盯着余嘉双眼:“他是何时、何地把这东西交给你的?”
余嘉顿时一惊,微微缩了缩脖子:“方才在皇太后那儿,奴才正巧遇上了窦大人。”
太子沉默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果然是个晓事的,七窍玲珑、精明过头的人精子。可惜了的,……”太子渐渐止住了笑,眼里冷凝更盛,“其心可诛。”
第七回:思来想去笺上划名 难怨天人当初情动
太子说了这话,语气虽轻巧,却把余嘉喉咙里一口气生生倒噎了个透心凉。及至退了出来,人依旧似是虚脱了一般,只得余力随手拿衣袖擦了记额上冷汗。当年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他啊,这个深宫里头韬光养晦的主儿,如今已是养得一副阴沉的性子,做起事儿来不择手段。偏偏外头众人看他是个虽面带阴郁,却依旧心地仁厚的储君。都瞧着吧,哪个要得罪了他,不定背地里死在什么手段上。
余嘉并不替窦元宗担心,他心知这窦长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况且现下太子正是用人之际,断断不会为了一时之气去整治他。只是看情形,这窦元宗有靠着皇太后的意思,作为太子手里的重棋,他已是认不清自己位份的人了。端看他几时没了用处,恐怕下场不会比早年太子处置的那两个奴才好到哪里去。
外间小黄门见他一头冷汗,忙讨好着递上熏香帕子,余嘉眼睛一吊,尖着嗓子骂道:“去去去,要你们这些猴崽儿来献殷勤!没心眼儿的东西,把里头那位主子伺候舒坦了才是真孝顺咱家呢。”
他眼里看得明白,太子平素最上心的无非是陆栎同朋少安两人,如今陆栎遭贬出宫,朋少安又出调兵部职方主事(相当今天管地图等项工作的科员)。这两人不在,便无人能平他胸中闷气。余嘉心有余悸,返身透过虚掩了的内室门缝偷看,却见太子冷着张脸,直直瞪着榻桌上摆着的影青瓷人面博山炉看,面色几番变化。太子这回看来气得不轻啊,也不知道得到几时才能消弭。余嘉想至此处,一阵哆嗦。
这日太子未进午膳,晚膳也未传。未时向皇太后请了安回来,便再没踏出内殿一步。余嘉几回进去伺候,见太子初时只是望着当日陆君瑞留在宫中的几件爱物出神,后来是神情极其忧郁地看着寿阳王进呈的瓷炉。三更过后,太子终于自坐榻上起了来,在小黄门一片手忙脚乱中出来外殿,就着昏黄烛光,细细看了窦元宗呈上的名册。
五更时分,太子在案上取了张碎金笺过来,迟疑了片时,终于把笔落在了笺上。
余嘉偷眼看了,原来太子费尽心思拟的是几个人名:刘吉、王恕、马文升、徐溥。余嘉心下疑惑顿生。刘吉为三阁老之一;王恕目下正任着南京兵部尚书一职;而马文升虽说是右都御史,宫里却已有了风言,说是九月将诏他回京任兵部尚书;徐溥原先却是太子最为赏识的詹士府左春坊庶子,如今一步步做到了吏部右侍郎。后三人,就权势才干来说,无论哪一个,都是太子稳固地位的一时之选。惟独一个刘吉,于政事无才,在谋权思利上倒是天赋异秉。只是他权位最高,说起来也算是个人物。
只是余嘉却不明白,这节骨眼儿上,太子不想办法处置陆栎的亲事,却满脑子度忖着这几个权贵做什么?
他虽然满心疑惑,却不敢开口,只是将太子一举一动看得更仔细了些,想看出其中的门道来。
太子思忖许久,又抬起手来,轻轻将马文升的名字划了去。再回头看了一眼当初陆君瑞离宫时落在太子案头的木雕印章,眼内闪过了淡淡一丝温柔,提笔又把王恕的名姓划了。
不免就想起那个有着一张温润如玉面皮的人来,拿木头雕的印章,天下皆知是会沿着木纹渗水的材料,他却偏要用它刻印。还拿那东西来做他在宫里用的贴身小印,真不知他是傻了还是疯狂。
宫门解锁,天大亮时,余嘉揉了揉酸痛的脖颈。看着碎金笺上已留了约莫一个时辰的两个名姓,略抬首看了看太子的神色。却见他面目阴郁,微微抿了抿鲜红的薄唇,提起笔,将徐溥的名也给划了。
太子将那碎金纸笺取了拿在手里轻轻吹了吹,方把“刘吉”两字细细端详了片刻,唇边稍稍扯出了一抹淡笑。放下纸笺。太子抬眼瞧了一眼门外的天色,随手取过身旁侍侯小黄门手里的茶碗。揭开碗盖,浅啜了一口,下一刻却一翻手,将茶水全数泼在了纸笺上。太子微微笑着,看着纸笺上的墨字在茶水渗透之下,慢慢化了开来。
宫门前立着鲁正,冷眼看着天边颜色,下意识把手伸进衣内摸了摸怀里揣着的荐信。忽然觉得手心里头有些盗汗。
荐信是数月前就拿到手里的,那时他还未曾进京赴任。原本是多存了几分心眼儿看看朝内情势,此刻却又忧心自己数月来的观望惹恼了这深宫重重宫门之后的储君。
鲁正犹豫了片刻,然而他依旧挺了挺脊梁,口中轻轻咕哝了一句:“是时候了。”
扯了一抹笑脸,鲁正迎头对上出来的内监侍卫朗声道:“烦请通传,户部鲁正求见太子。”
李东阳,字宾之,号西涯,祖籍湖广茶陵(今属湖南)。幼习书法, 4岁能写径尺大字。英宗天顺八年进士,初授编修,而今身为东宫讲官。
这日正是由他侍讲《文华大训》。他素来看太子读书是个勤勉的样子,却不想今日却看他默默瞧着对桌也不做声,只是呆看,心不在焉,连案上书本也是拿着一页未翻。李东阳暗自忖度了,心中也是纳罕。
他哪里知道太子此刻想的正是原先与他一处听讲的君瑞。君瑞为侍读时,就坐在现下空荡荡的对桌。
君瑞那时侍读,最怕的就是窦元宗的父亲。窦父面貌严峻,说话也是疾言厉色。又因他一心扶持四皇子,自然与太子不合。他倒不敢对太子如何,只是常常为难君瑞。也是君瑞家学渊博,才不至常替太子挨板子。
君瑞嗜吃甜食,就是那时牙内生了蛀虫也不肯禁食。(古代人真的认为牙齿蛀掉是因为里面有虫的关系,所以就有人专门以捉牙虫为职业。其实就是把牙齿捣鼓一番,搅得人家牙龈出血,然后把剥了皮的芝麻偷偷混在病人口内的血沫里,充当自己捉出来的虫。)
为此,常把多宝格瞒着窦父也带了进来,置于案头取食。自己往日最爱看他见窦父出现,慌慌张张把多宝格塞进衣襟,做贼心虚的样子。
如今那桌椅仍在原处,却都是空荡荡的,思想起当日的情形来,怎不教他独自伤怀。
李东阳看太子仍旧不曾回神,正要劝戒,却听见外头微微咳嗽了一声,声音倒也不大,却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极为突兀。抬首看去,却是太子身边最得宠的太监余嘉躬身立在门边。
李东阳看了一旁神情阴郁的太子一眼,见储君并未理会余嘉,方才开口问他:“有何事?”
余嘉偷眼看了太子的面色,道:“奴才不敢惊扰太子窗课,只是有户部侍郎鲁正入宫,求见太子。”
太子顿时惊醒了过来。到底不是在仁寿宫里,太子略定了定神,只是学君瑞往日温文神态,轻声问着余嘉:“这倒奇了,本宫与此人从无交集,今日忽然求见本宫是为何缘由?”说罢,太子小心翼翼看了李东阳一眼,见他微皱了眉头,忙恭恭敬敬问他:“依老师看,本宫……。”
他这里问着话,心里其实早有了主意。那李东阳面露不悦之色,却还是个知道礼数的忠臣,虽说太子阴沉软弱,他也不肯逾越本分,慢慢就合了书本起来:“鲁大人此刻来见太子,应是有要紧的事体。殿下不妨先去见他,臣下自当在此等候。”
“还是不必了。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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