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寰-第2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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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那个声音还在响，在许麟的脑海里，一句句的说着，好像是临终遗言一般，竟然让许麟有了一些难受的意味。

第二百五十九章　传音

　　　　这是一篇剑道真诀，这时忽然的呈现在脑海里，而传授许麟这篇功法的这个声音，却是有些苍老，有些低沉，有些疲累。

　　　　这不再是赵老头儿那一贯尖酸刻薄的语调，也不是他那一如既往的嘲讽语气，却似乎是一种心灰意冷的无奈。

　　　　“前辈，逃吧！”沉默中的许麟，脸色依旧是很难看的，在他反复思量一番以后，终于以心念传出：“前辈，逃吧！”

　　　　脑海中的那个声音没有了，仿佛是从未曾出现过一样，可在短暂的安静之后，却又传来赵老头儿嗤之以鼻的低笑声。

　　　　这声音是固有的阴沉，但听到这种声音的许麟，心里竟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可以逃，如果将来有一天，你能正面的对敌于魔主，那时候，你可以逃！”

　　　　许麟皱眉，而赵老头儿却依然低沉的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是个道理，却也是多了一种选择，但也可以说是一种逃避。”

　　　　“前辈……”许麟还想说，却被赵老头儿冷然的打断道：“可我也已经没有路了！”

　　　　望月峰上宁静异常，有风吹过，落叶飘起，桃花飞舞之时，那景色依旧给人一种安宁的怡然之美。

　　　　许麟跟随着明如回到了她的房间，而在这里，许麟很沉的睡下了，明如守在他的身旁，看着他满身的绷带，清冷的眼眸里，却是流露出了一抹柔色。

　　　　许麟做了一个梦，梦境似乎可以穿越时间，那是一段不是很长的时间，才发生的事情。

　　　　许麟看到梦中的自己在练着剑，而身旁那个佝偻着身影的人，许麟竟然看不清他的模样。

　　　　当许麟努力的想要接近这个人影的时候，这梦却忽然的碎了。

　　　　睁开眼眸，许麟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却不见明如的身影。

　　　　努力的坐了起来，腹部，肋骨都传来一阵异常的疼痛感。许麟咬了咬牙，勉强下床并将窗户打开的时候，这夜的风，却是来了，微凉。

　　　　夜空中没有繁星点点，就连那一轮冷月，竟然也是隐藏在了黑色的云雾之中，若隐若现的。

　　　　回想着赵老头儿后面的话，许麟的心又一次的痛了起来。

　　　　一个自己曾今无比提防的人，却是一直在帮着自己的。

　　　　那佝偻的身形，和一张被岁月刻满伤痕的脸庞，在这一刻，许麟竟然有些想不起来他的面容。

　　　　“你可以逃！”这是赵老头儿对他说的话，没有讽刺与挖苦，这个满是沧桑的老人，其实是一直对自己有所期望的。

　　　　对抗魔主，恢复剑宗的原有荣光！

　　　　许麟露出一丝苦笑，这期望，还真是够重的。

　　　　回想着赵老头儿对自己最后说的话，想着那语气中的骄傲，许麟的心境，在此时竟然很复杂，这种被关心，被寄予希望的感觉，真的不是那么很好的。

　　　　“你性情多变，能有对自己也残忍的决心，你有一颗复仇的心，对这个世间亦没有那么太多的好感，那么这就是一种恨意中的执念，可以是一般心剑，双刃，对你对敌，都是利刃封喉，可见血。”

　　　　这样的评价，还真是另类，许麟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腹部，随即又是想着赵老头儿接下来的话。

　　　　千年前，洗剑阁出了两位出类拔萃的弟子，一位是崛起于草莽的魔主，而另一位就是出自世家的霍天华，也就是后来的轩宇真人。

　　　　这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至少在许麟看来是这样的。

　　　　轩宇真人做事稳妥，事事遵循于门规教条，而魔主呢？却是完全相反的一个人，为人跳脱，不拘泥于任何的规矩，视世间的条条框框为多余，即使是苍天，也在不在他的眼下，是一个极其骄傲任性的人。

　　　　轩宇真人不喜欢魔主，魔主也很讨厌轩宇真人，可是这两个好比仇家的同门弟子，却同时爱上了一个女子，林嫣然，雨笑嫣然的一位奇女子。

　　　　即使是赵老头儿这样非常苛刻挑剔的人，对于这位女子，也是极其尊敬的，因为她作了决定整个苍生命运的决定，设计封杀魔主。

　　　　林嫣然是爱着魔主的，可是魔主叛逃于洗剑阁，而林嫣然的师傅，见其对出走的魔主，依然是有着难以割舍感情，便狠心的将其许配给了轩宇真人，可惜的是，这终究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在魔主创立魔宗，在魔主踏遍中原，在魔主平定了一个势力和又一个门阀，在魔主挥剑即将与洗剑阁最后决战的时候，林嫣然出现了。虽然最终还是无法挽回洗剑阁覆灭的命运，可是魔主还是被封印了，这也是为后来的正门同道，将魔宗赶出中原，而事先铺平了路。

　　　　林嫣然自裁之后，轩宇真人一直沉寂在伤痛之中，对于过往，对于林嫣然的决择，他始终无法释怀，所以没有突破化神之境，而老死于昆仑。

　　　　一部剑诀，一柄剑，一条剑意弥漫的黄字门廊，这就是轩宇真人唯一留下的。

　　　　所以赵老头儿恨，他恨魔主，他也恨自己主人的颓废不堪，如是当年他能站出，并走出情感之困境，或许洗剑阁会重新崛起，可是他没有。所以在轩宇真人过世之后，赵老头儿连个石碑也未替他立，而只是丢下了一句：“无用！”之后，就再也没来过。

　　　　而今，赵老头儿最后的话，也让许麟忽然间有些释然，他已经没有了路，便是生命已然到了尽头。

　　　　化神期每四百年的天地大劫，对于赵老头儿来说，已然临近，已经躲在昆仑多年的他，再也不想躲了。而这次的天劫门槛太高，年迈的他，终究是跨不过去的，所以他有了决定，他要用自己手里的剑，或者说是轩宇真人的剑，与魔主再一次的一句雌雄，赌注，是自己的生命。

　　　　将窗户关上，屋子里还残留着桃花的香气，许麟缓慢的回到床上，然后躺下，闭上了眼睛，许麟希望自己能学会忘记，忘记很多人和事，忘记很多不愿意回想的记忆，和那些让自己心动的情感，那就再做一个梦吧。

　　　　灰暗的天空上，将光明与黑暗都隔绝了，这里没有寒风刺骨，更没有烈日炎炎，有的只是一片灰蒙蒙的颜色。

　　　　看着四周破落的景象，看着那曾经恢宏无比的殿宇，此时已然被岁月吞噬了光泽，只留下一片片的残砖断瓦，和满地狼藉的枯骨，那些曾经鲜活的人儿，就躺在这里。

　　　　赵老头儿的目光里，似乎有些茫然无措，更有了一丝老人固有的苍老。洗剑阁的圣地，曾经被世人所敬仰的修真圣地，在如今已经没有了一丝的生气，可站在这里的他，已经是洗剑阁唯一仅存的一位修士了。

　　　　魔主的身影就立在不远处的半空之上，此时他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一位神态狼狈，并且气喘吁吁，两眼紧紧盯视在自己的身上，完全是因为恐惧造成的，魔主很习惯这样的神态和表情，所以他没多大的兴趣。

　　　　相反，那赵老头儿却是魔主现在最想吃的果实，因为他已经闻到了那股诱人的香气，相信在咬上一口时，果实里的汁液，定然甜美异常。

　　　　魔主很喜欢赵老头儿面上的表情，更能体会到他心境中的悲伤，这里是他的家，或者说，他一直视这里为自己最后的归宿，那么琅琊秘境，就是最好的餐桌。所以魔主选择了这里，更因为琅琊秘境的所有地方，此时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不会有人来打扰他的进食。

　　　　伸出枯槁的手，赵老头儿将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又是弯下了腰，将地上一块已经碎了的牌匾扶了起来，看着上面的鎏金字体，感受着那牌匾上依然荡漾着的一丝剑意，赵老头儿的胸口，突然的一阵起伏之后，又将这个牌子重新扔到了地上。

　　　　“昨日之事已成往事，今日之时，往事已成云烟。”抬起目光，两点精光落在了魔主的身上，赵老头儿又是说道：“主人传我一生所学，所以一辈子，老朽终究还只是一个仆人而已。”

　　　　“你不是恨那霍天华吗？”魔主声音平稳的说道，可嘴角上却荡漾着一丝笑意。

　　　　赵老头儿一脚踏出，刚好踩在了方才丢掉的牌匾上，一脸森然的回道：“那又如何呢？”

第二百六十章　当年

　　　　“往事已成云烟！”魔主细细的品味着这句话，然后瞅着赵老头儿：“可你还是以仆人自居，本座从未见过有哪个仆人对自己的主人，是这样不屑的。”

　　　　“生养之地，亦如天地父母。”赵老头儿的目光渐渐的阴沉下来，然后又是说道：“主人他一生困于情，始终没有破开这个结，却是因为你。”

　　　　“作茧自缚，用在霍天华的身上，是最为恰当的，嫣然她从始自终就没爱过他，而他自己，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所以我恨，恨他看不明白，如果当年他能如你一样有舍弃一切的决心，那么他的剑必然不会蒙尘而钝。”赵老头儿凝视着对面的魔主，而后又是说道：“老朽一直视这里是自己的家，但主人他却没有，在他的心里，林嫣然就是一切。”

　　　　脸上露出了一缕似乎黯然神伤的神色，回忆着过往，赵老头儿又看向了魔主道：“被称为洗剑阁绝代双骄的两位天纵之才，一个入了魔，一个自甘堕落于情网。”

　　　　嘿嘿笑了一声，当年，老朽就跟在你们的身后，看着你们英姿勃发，看着你们在年轻一代中，驰聘纵横，可如今呢？一个叛出家门，并将其彻底的毁灭掉！一个冷眼旁观，然后又惭愧终身！真是可笑啊！

　　　　冷哼一声，魔主有些不爽道：“所以你恨他不将宗门放在心里，亦如无家无门的畜生一样，但霍天华可知道这些？”

　　　　“是知道的！”赵老头儿有些苦涩的回道，然后语气又是一顿道：“所以主人他将一生的修为给了老朽！”

　　　　魔主颇为意外的看向赵老头儿，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