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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顾同人]拜将台 作者:魔金 完结-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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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古怪的东西离铁离城渐渐近了。
顾惜朝看清后眯起眼,改变了脸上肃穆的神情。
戚少商在这个时候也已看清楚了城下的玩意到底是什么,于是,他靠近顾惜朝,小声道:“耗子洞?!”
顾惜朝点头,回道:“不错,正是耗子洞。”
“耗子洞是什么?”海东青抱着一捆箭正好走到二人身旁,于是凑上前问。
戚少商立刻拍了拍少年的头,然后笑得颇为豪气,同时朗声说道:“不管它是什么,既然他们要做见不得人的耗子,那么,我们就来个洞中捉鼠好了!”此言一出,立于城垣障墙处的萧戈等族人们听了都不禁大笑出声。
静立一旁的顾惜朝却只是淡淡地顾自牵起唇角,同时像是不经意地向戚少商看了一眼。戚少商回望他,咧嘴笑得愈发开怀。
“耗子洞”是辽军应付宋军火器的一种惯用伎俩,戚少商曾经在抗辽的战场上见过。这些用厚牛皮做成的筒状“隧洞”,可以在军阵的掩护下直通城根处,隐藏在其中的敌军一半可以从隧洞之中抽出登城的云梯,一半可以立刻在城角凿洞,上下配合。对被攻击的城池来讲,如若不加重视与防范,后果不堪设想。
不知者无畏。
戚少商明白铁离族人们或许正是因为还不知晓“耗子洞”的厉害,所以才没有心生惧意。因而,略知一二的他们决不能在此时与族人们说清楚这些,以免引起军中不必要的慌乱。
顾惜朝刚才看过来的那一眼,似乎放入了一丝莫名谢意。
沙场悲苦,特别是在敌我悬殊之时,唯有信心能缔造奇迹,亦唯有信心决不可失却。
相信顾惜朝已然明白,自己为何要在此时开口说出那句玩笑话的意思了,所以戚少商在笑。
在大家的笑声之中,顾惜朝收回目光,转头对着萧戈吩咐道:“速备铁绳,末端系上火蒺藜,快去!”
萧戈应了一声,立马跑开。
不消片刻,障墙之后的铁离族军内每二人手中已经相互紧握住了木制手柄,铁绳的顶端正缠卷其上。他们的脚边,吊悬着的火蒺藜垂落在地,被牛油逐一淋湿的整根铁绳泛起油亮的光泽。
真正直面对抗黄龙军的时机终究是到来了。
顾惜朝用目光再一次巡视城垣上守城族军们的备战情形,然后回头远眺。一架架攻城的云梯在“耗子洞”与整齐列队的军阵掩护之下,正以不紧不慢地速度靠近。
他当然知道这些“耗子洞”外层的牛皮坚韧厚实,又被刻意涂上了防火的质料很难对付。然而,躲在里面攻城的辽兵总是要呼吸的,所以它的头、尾必不封密,而是前后贯通以便随时补充兵力。
想到这一点,顾惜朝仰起头,在风中傲然地笑。
今日,他就来会一会这难缠的“耗子洞”,定叫黄龙军至此再也不敢轻易在战场之上用到它们。
风起尘烟散。
黄龙军在霎那间已齐集城下,“耗子洞”的前头已至城角,攻城的云梯亦张张架起。
铁离族军早已将适才用抛石器远掷而出的火蒺藜改为近距投击以轰散城下辽军,同时在墙垛广架弓射,配以滚油、巨石、长矛与飞刃抵御来袭。更有大多数族军,在顾惜朝与戚少商的指令之下,点燃铁绳上的牛油,用以引爆吊悬至“耗子洞”口的火蒺藜。
那些整个落入牛皮内的火蒺藜,将它的威力显露无疑。
砰然一爆,牛皮“隧洞”皆是破迸无迹,遁藏其中的辽兵一个个都被烧成了火人,炸成了人肉粉末。
尽管黄龙攻城有军近万,铁离人却俱是全力以赴,不惜牺牲亦要勇猛杀敌。
一时之间,黄龙铁军竟对这草原孤城久攻不下,损耗数千。
蹙紧眉头,耶律天远蓦然举手示意鸣金收兵。
他现在明白孤注一掷的铁离有多少勇气,竟能逼着他的黄龙军因为耗损不起而自动息兵。
没有胜亦没有败,是他给铁离喘息的机会。
“撤军!”大喝一声,耶律天远调马回首。自从口中说出这两个字,他才惊觉这场原本以为可以轻易得胜的战役,竟已从清晨激战到了黄昏。
再一次在马上回头眺望。
被绚红落日映照着的茫茫草原与破落斑驳的古旧城垣,在高远苍穹之下,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壮与苍凉。
第 十 七 章
月至中天,清冷的月辉遍洒铁离城内。
城中族军死伤大半,所有侥幸生存下来的族人们,正三三两两地蹲坐在营火旁,疗伤的疗伤,沉默的沉默,气氛静肃。
戚少商在清点完军器之后,才发觉唯独不见了顾惜朝的人影。
寻过撒兰纳的穹庐与北麓的青色毡帐,均未见人,只看到毡帐中央的矮案之上,孤伶伶地摆有一只小酒坛子。
戚少商迟疑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执起酒坛掂量下,里面的草原白酒仿似被什么人喝过,只剩下了一半。
微微摇头,淡淡而笑,戚少商随后将之藏于自己怀中步出帐外。
帐外,月色如水,似亘古不变。一曲低沉苍劲的埙音自别处传来,在夜风之中断断续续,隐约可闻。
戚少商凝神而听,辨明其方向之后,提气飞掠直向城门奔去。
离城门愈近,乐音就愈发得清晰。
果然不出所料,城垣高处,戚少商如愿见到顾惜朝正双手执着一只绿玉埙,呜咽吹奏。
“惜朝。”戚少商放轻脚步登上城楼,走近顾惜朝的身边。
埙音停了。顾惜朝回头,在空无一人的灰暗城墙之上静立,夜风不时地撩动起他的衣袍,猎猎飘舞。
“惜朝,你有心事。”戚少商再走近几步,又问。
“何以见得?”顾惜朝挑眉,反唇相讥。
戚少商不禁看了一眼被他用清隽手指握住的绿玉埙,随后抬眼对着顾惜朝笑了笑说道:“你的埙音告诉我,你有心事。”
顾惜朝收起手中的绿玉埙,自嘲般地淡笑道:“大当家几时对音律颇有心得了?”
戚少商没有答话,却又继续上前几步,与顾惜朝并肩伫立在铁离城头。
于风中放眼远眺,城外的塔拉草原早已沉浸在一片暗色之中。白日与黄龙军激战之后的尸横遍野仿似被黑夜完全吞没,却在适才的埙音里显出另一番凄凉萧瑟之意。
“惜朝,我曾在汴京城头听人吹过埙。”沉默片刻,戚少商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汴京城头?”顾惜朝将头侧过一边,看着戚少商道:“那么,汴京城表面的荣华与安宁岂不是都被这凄怨的埙音戳破了?高高庙堂不是应该喜听丝竹吗?”
“惜朝,你对任何事总是这般洞察犀利。”戚少商一边说着话,一边回头望向顾惜朝。
风掠过,戚少商散在额前的碎发迎风舞动,目光却清明而隐蕴着欣赏的笑意。
顾惜朝却轻叹一声,低头,回望城外道:“其实战争的后果,未必需要国破家亡时才能令人惕醒。看看这些死去的族人,到头来又从战争中赢得几分?”
戚少商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说道:“战,固然预料不到结果,然而不战,必死无疑。”
“大当家,我知晓你说的话。” 顾惜朝的语气肯定:“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我在想,明日铁离,能否抵挡得住耶律天远的大军。”
“你是说…”戚少商话说一半,像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住了口。
“你也想到了?”顾惜朝向戚少商点点头,道:“纵然铁离出勇士,族人们也有勇猛无畏的必胜决心。然而,临时集结的族军死伤过多,只怕是无力再抵御一次像今日这般猛烈的攻城之战。”
戚少商听完不禁点头赞同。
顾惜朝又道:“虽说战场胜负不全在战力,虽然战力在民而不在军。但是经此一役,我们必须承认,铁离弱小,敌不过黄龙大军。铁离已然倾城而出,耶律天远却只是牛刀小试。这般差距摆在面前,不得不令我深虑铁离的退路究竟在哪里?”
戚少商问道:“惜朝,你的心思缜密,对铁离黄龙又颇为熟悉,这么说是否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顾惜朝回道:“暂时没有,所以我还站在这里。”
戚少商拍了拍身边之人的肩头,说道:“惜朝,不论你想到的是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顾惜朝笑,缓缓开口道:“大当家,如果我想到的只有战败逃亡,你还会这么说吗?”
戚少商亦笑道:“会,因为我信你!”
冬日的夜风呼啸着刮在人身上,寒气逼人,立于城垣之上的顾惜朝却没有一丝冷意。
一句我信你,令他不再犹疑。
转过身,顾惜朝对着戚少商道:“究竟是对策还是退路,容我再想想。”
走下城,戚少商在路过障墙之时停住了步子。回首,看了一眼面对着城外仍旧在独自沉吟的顾惜朝,戚少商探手从怀里取出了那半坛子酒,随后自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将之轻搁在墙头之上,提气飞掠而去。
夜深露重。
顾惜朝过了半饷才思虑全所有的应对之策,转身欲动,抬眼一看,蓦然见到一小坛酒被人安安静静地端放在障墙之上,分明就是自己帐中那坛被他喝了一半又搁下的草原白。
顾惜朝笑了笑,走过去取下封盖,仰头饮下一口。
酒,还是相同的味道,入喉的灼热却在瞬间灸烫胸腹,温暖了他久立风中僵冷了的身体。
孤星数点,残月低悬。铁离城内,各道各处都燃起了熊熊的营火。
所有幸存的铁离族人都静坐在原地待命,寒夜之中,没有一个人因为夜深人静就放心安睡。
不远处,忽然传来几声刀剑相击的响动,令这静谧深夜徒然间多出了几分生气。
顾惜朝的人尚未走近,已经看清就在那堆燃红了的篝火一旁,海东青与几个族中的少年正在尝试着去夺场地中央一个白衣人手中的长枪。
在月辉火光之下,白衣人动若游龙,一杆军中所备的普通银缨长枪在他的掌中,潇洒不羁地使出各式各样的招式。
枪头轻颤。刺、劈、撩、击,每一招都保留了七分力,不会伤人,却又恰到好处地提点了那些跃跃欲试,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勇士们尚嫌稚嫩不具章法的招式。
这个仅着单薄的白色轻衫之人正是戚少商,而在他的脸上始终带有几许笑意。
想不到与这几个铁离少年缠斗玩耍,竟然也能令自己出了这一身的汗,戚少商不禁感叹,自从来到铁离就属今日畅快。
或许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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