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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衙门-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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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押解人犯,自然又是壮班的油水之一,出差辛苦,就用索贿相抵。董超、薛霸、张 千、李万之类的文学形象,读者们已很熟悉。若问受嘱贪贿害死人犯的事究竟有没有?完全 可能,一般犯人不说,宋徽宗时,曾有“隐相”之名的大官梁师成,就是在被贬谪去彰化的 途中,被押解的胥役们用绳子勒死的,回开封后谎称暴卒于途,居然没事。还有比这更离奇 的:清朝时,常发生“胥役囚徒互相狼狈,以亡命横行为利薮”,就是在押解途中搞抢劫活 动。那是什么心态,作者亦捉摸不定,抑或在衙役看来,应该用这种赃款来抵偿他们的辛苦 ;而在囚犯看来,反正有案在身,何不放胆再干几回,亦可改善待遇吧?乾隆十四年 (1749) ,正在家居丧的太仆寺卿陈星斋坐船赴淮,准备替一位道员坐馆,“舟泊丹阳,遇秋审解犯 数船,自镇江往苏。两船偶触,解役突率众囚徒入船,各持器械,杂手中铁链,指挥劫夺, 罄所有以去。太仆方与客对弈,猝被一囚连殴三链,头颅脊背受创极重,流血昏晕。”不过 这次他们没料到苦主是一个暂时退居的大官,结果陈星斋苏醒后,立即告到丹阳县,连乾隆 皇帝也知道了这件事,“立置重典,嗣是此风稍戢矣”(《清稗类钞·胥役门》) 。但是我看 张集馨著《道咸宦海见闻录》时,又有不少类似记载,足见这风气是与中国古代州县衙门相 伴迄终的。
三班以外,属于衙役辈的还有狱卒、仵作、刽子手、仓斗级、扦子手等,再宽泛一些, 如里甲、保正之类,也可算在里面。有些嘴脸,在本书的第六章里还会提到,这里就省点篇 幅了。最后摘引一段清人张维屏所撰《衙虎谣》,略见这一伙的整体风貌——
衙差何似似猛虎,乡民鱼肉供樽俎。《周官》已设胥与徒,至今此辈安能无 ?大县千人小县百,驾驭难言威与德。莫矜察察以为明,鬼蜮横纵不可测。吁嗟乎!官虽廉, 虎饱食,官而贪,虎生翼!
第五章 公门中的“自家人”
“自家人”体制
明朝崇祯年间,浙江宁波闹出一件衙门丑闻:奉化县衙门的管门大爷胡美卿,奸占本县 平民朱邦祁的老婆徐氏。朱邦祁慑于胡的淫威,特地赶到邻邑鄞县去告状,鄞县的县太爷知 道此案难断,便往上级衙门宁波府申报。果然,上头还没开审,奉化知县李某人就派人去府 里找推官李清说情了。偏偏李清不给他面子,在判语中直斥“门子无奈太横!岂倚公门为 吓 虎,而傍朱衣为媚狐者?”最后“合断朱邦祁领回(徐氏),仍杖胡美卿以儆。 ”(《折狱新语》卷5)自然,没定他一个奸占民妻的罪名而判徒流,仍算是客 气的。
为什么小小一个门子,竟然能叫朱邦祁投鼠忌器,专门跑到鄞县去告“隔山状”?又为 什么这么一桩很容易了断的案子,居然会使一个知县不敢承办,一个知县出头求情?
原来这位胡美卿并非普通皂隶一辈,而是李知县的“自家人”。看过本书第四章后,不少读 者大都会不胜骇异:倘若天下州县衙门全被猾吏悍役盘踞住了,真无从想象朝廷除授的官 老 爷们,还有何能耐施展?就算是同流合污“共天下”吧,只怕双手难抵众拳,也没这本钱去 “共”哩。别急,“山人自有妙计”,当官的爷们,也在实践中总结出了一套套对付胥役的 办 法;到了明清时,最盛行的现象就是于“吏人世界”、“公人世界”之外,再造就起一个衙 门里的“家人世界”。不过,这套针对性特别强烈的“自家人”体制,究竟是更有利于政府 统治抑或老爷本人呢?还得一层一层掰开后,由读者自行判断。
闷讲长随行藏(1)
“自家人”的最基层叫“长随”。他们和官老爷的关系,既不同于胥吏和长官,更不同 于属员和上司,而是一种主仆性质。但是这一类“仆”,也不同于寻常厮役奴仆、家丁书僮 一流,最要紧的区别便在于:“须知官场中事,何者当先,何者当后,何事有益于民,何事 有碍于官。凡升调署补,或省委初任,或科甲捐班,各有来历。至上宪饬行,明文办案,缓 急限期,州县治下,额征钱粮,仓谷地丁,实存未解若干,如何报销,接收交代,条款 分清。民情土俗,出物土产,宪纲舆图,水陆 路程,驿递差徭,种种各事,探悉胸中。”要之,便是事理兼通,人情练达,官场上的事务 ,衙门中的规矩,全搁在肚子里。要懂这么多干吗?这就都成了老爷的耳目与手脚了,老爷 把他们带进衙门里,“分兵把守”,尽最大努力别让那些杂职和吏胥们把主人给瞒了欺了。 吃私人的食,办“公门”的事,这事情是否有些矛盾?说穿了也很简单,中国社会里,讲究 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又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仆人替主人用心把关当差, 主人得仆人之助把“公门”的事办好了,仆人既有眼前过手分肥之利,又有日后亦步亦趋之 望。一根“利”字藤儿,把这些瓜儿全拴在一起,要不咋叫“公门中的自家人”?
当然,真 要从制度上追究起来,让“自家人”跟进衙门“办公事”,没有会典上的依据。可是中国官 场上的又一个传统,就是习惯成自然,自然做规矩,谁也不认为这是行不通的事儿。比如康 熙二十五年(1686)时,干脆由朝廷宣布:“议准外任官员,除携带兄弟、妻 子外,汉督、 抚准带家人五十名,藩、臬准带家人四十名,道、府准带三十名,同知准带二十名,通判、 州、县准带二十名,州同、县丞以下官员,准带十名。”(《清稗类钞·礼制类》) 这就更好 了,索性把默认的惯例,翻成公然的制度。就算是大家都恪守这个定额限制吧,算一算看, 县太爷带进20人,县丞以下佐NB032杂职等各自带进10人,加拢来又是个什么数目?而在 州县实践中,起码从县太爷这边来讲,“准带二十名”的限制,总是大大突破的。冯友兰 先生回忆他父亲署理崇阳知县赴任时,“带着自己的一班人马”,“总共算起来,总也有三 四十人。他们的生活、工资都由官负责,他们都是官的私人,与国家政府没有关系。可以说 ,他们都是跟着官来吃崇阳县老百姓的”(《三松堂自序》)。
这么多“能干”的家人从何而来?以一个七品芝麻官八品绿豆官的原有家底,当然置不 起也不需要这么些奴仆,况且真是那些被人身依附关系所束缚住的“家生子”、“典身奴” 之 类,也不具备这等“凡衙门中规矩皆知”的火候。所以,这些个“自家人”,绝大部分全是 老爷步入宦途后才跟上的。来历多样,有同年同僚上司座主推荐来的,有同乡会馆招聘来的 ;也有从本宗本族或同乡中挑选出带来“历练”的,甚至有实际身份是债主儿跟着来的,这 叫“带肚子”或“带驼子”。这话儿咋讲?原来许多州县小官本无家底,刚刚得到一个官职 ,从置办礼物行装、应酬各方关系,直到上任盘费和排场,都少不了一大笔开销,这就要借 债,拿什么做抵押担保呢?最让债主放心的就是让他跟着去上任,做一个“长随”。做了“ 长随”,就是老爷的“自家人”了;“自家人”经手的差事,都关系到一个“钱”字,本利 追回 不算,还能寻空头事额外赚取好多外快。大抵这种“带肚子”的家人,同老爷的关系便更加 非同一般了。比这更离奇的事还有没有?也有,叫“捐班哈哈”。明清时代,捐赀为官盛 行,那些想当官的,一个人凑不起一大笔买官的钱,就找几个人拼份子,按份子大小,先讲 明到任后什么差使归什么人干,这不就是老爷是捐来的,家人也是捐来的吗?“捐班”的“ 长随”,人前是老爷的仆人,背后与老爷是平等的,打个“哈哈”便可将这暧昧关系掩饰过 去,结果就得了“捐班哈哈”的雅号。
说到“长随”这个正称,也是大有来历的。据说北宋开国后不久,某夜太祖赵匡胤冒雪 去宰相赵普私邸,见有家人一名随其左右,恭敬得很,便打趣说,这是你的“长随”哟。 从此,“长随”一词便成了“钦赐”名号,赵普的那个家人,还得了一个七品官衔,所谓“ 宰相家人七品官”的说法,即由此缘起。不过这个人虽然有了官身,依旧在老赵的私邸当差 ,故又名“堂官”。到了明清时,凡督抚、提镇、司道等中高级地方官的家人,俱称“堂官 ”,凡府厅州县佐NB032等基层官员的家人,皆唤“长随”,退一步说,就是“小堂官 ”了:在 老爷跟前,他们是听使唤的仆人,在胥吏和百姓面前,他们又是老爷自己任用的“私堂” (签押房)里的“官”。
闷讲长随行藏(2)
长随之第一档次,称“门政大爷”、“笺稿大爷”。这“大爷”的称呼,是随“老爷”挣 来的,老百姓按顺序排着喊,不必细表。
门政大爷,就是专管八字衙门前号房里一应事务的,原先有定额吃工食银的那几个门丁, 只配替门政大爷当当杂差。《红楼梦》里说刘姥姥初进荣国府时,不敢走大门,“溜到角门 前,只见几个挺胸叠肚,指手画脚的人坐在大门上,说东谈西的”,刘姥姥上前纳福陪笑, 陈明来意,“那些人听了,都不理他,半日,方说道:你远远的那墙畸角儿等着……”读者 们尽可比照这模样儿,想象州县衙门的门政大爷们的威风。
门政大爷的执掌,分“司差门”和“司执帖门”两项。“司差门”就是每日照应各道门 户启闭出入,老爷出门了,早传伺候,唤齐轿马跟班;有官员或公差经过县境了,要把差使 性质问清了,回明老爷和账房,再分派值日吏胥帮着寻公馆备灯彩、送酒饭及应酬夫马等。 他得熟悉应付各种出差的事务,比如是纲银过境,他得看明兵牌、勘合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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