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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狮 全(下) by bluevelvet-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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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耳环和项链多独特啊,还有那红色的手提袋,绝对是手工订做的……”布留蒙特罗斯特夫人说起来没完没了,已经习惯她脾气的斯蒂芬和布留蒙特罗斯特先生开始说起别的。
“斯蒂芬,这个邀请你当然要去,回绝是不礼貌的,不过我希望你注意自己的言行。”
面对担忧的父亲,斯蒂芬只是笑了笑,轻松地说:“你想得太多了。我们只是朋友。”
布留蒙特罗斯特先生没有再说什么,为了表示信任,他点了点头,继续看报纸,但他的沉默中显现出来的焦虑却转移到了斯蒂芬身上。他开始在心里为自己和安娜的未来描画出一幅图景:他们在一起愉快地散步,说着各自对于某部作品的看法;他们坐在桌边喝茶,安娜拿出水彩画给他看;然后他们会讲述自己的经历……这都没什么,都很普通,但自此之后的图景斯蒂芬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视野里一片灰蒙蒙的雾气,所有的线条杂乱无章地纠缠在一起。他试着从头开始,但依然什么都看不见,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无以名状的未来让他有些害怕。
10
转眼间圣诞节来临,小镇的家家户户都装饰一新,喜气洋洋的过节。不过,在这热闹的气氛里,也有几个家庭,他们的节日是喜悦的反衬,是灯火辉煌的大厅里黑漆漆的暗影。
塞奥罗斯家和其他日子没什么不同,房间里没有挂彩灯,也没有礼物,伊伦娜和尼古拉坐在餐桌边吃了一顿和平日里没多少差别的晚饭:土豆,煮扁豆,鸡肉。只是在餐桌上点了几只大蜡烛,透露出些许节日的气氛。塞奥罗斯并没有在餐桌边,几天前的那次心脏病发作让他的身体顿时垮了下去,伊伦娜和尼古拉把晚饭端到他身边,扶着他慢慢吃,但塞奥罗斯心不在焉,他总是直愣愣地看着房间角落,就好像那里会突然冒出什么东西一样,他那呆滞、恐惧的目光让伊伦娜和尼古拉看了一阵心酸。他们知道他的心已经死灭了,整个下半辈子都会如此,这样的一个人,肉体却还活着,多么痛苦啊,对于那些眼看着他变化的人更是如此。远处传来了人们的喧闹声和焰火爆炸的声音,尼古拉突然哭了出来,而伊伦娜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咬得都出血了。
在布瓦伊的宅邸里,景象与塞奥罗斯家正相反,栏杆、树梢上都挂满了闪烁的彩灯,大厅里还有一棵挂满金银纸包扎的小礼物的圣诞树,仆人们正在那儿嬉闹,这种行为在这天是允许的,但你却找不到安娜·布瓦伊的身影。她在二楼一处僻静的小会客室里,那儿摆上了一桌酒菜,她的客人是比她年龄还大的名义上的女儿——蕾妮·霍斯塔托娃。安娜想设法挽救她们的关系,但现在两个女人面对面坐在小桌旁,却都沉默不语。安娜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觉得自己任何话语都是对蕾妮死去母亲的冒犯;而蕾妮更不愿意开口,要不是因为这天是圣诞节,她根本不会赴约。蕾妮看着安娜年轻美丽的脸庞,只觉得一阵阵酸楚和憎恨的感情混合着从心头往喉咙涌,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恨面前这个没有罪过的女人,可她的感情始终在和理性较着劲,它们在她身体里战斗,几乎要把她撕碎了。
11
午夜,教堂有一台格奥尔吉司祭主持的子夜弥撒,全镇人都赶来,把教堂里挤得满满的。年轻姑娘们穿着鲜艳的传统裙装,小伙子们穿着马裤和黑亮的皮靴,他们在教堂无数蜡烛摇曳闪烁的光芒下显得特别漂亮。
朱利安·雷蒙和斯蒂芬一家一同来到教堂,他们邀请他这个异乡孤独的旅人和他们一起过节,朱利安欣然答应,而且,他将把节日庆典作为自己报道中最重要的部分。
弥撒开始了,照例是对主基督的连篇累牍的赞美,并没有什么新鲜的,而且格奥尔吉司祭的演讲水平也只是中下,但在高兴的人们听来,却非常美妙,其实就算司祭什么都不说,人们依然会发出热烈的赞美声,午夜钟声敲响了,虽然因为敲钟人克洛德科夫喝得烂醉钟声有些凌乱,但人群照样一阵欢呼。
弥撒过后还有一阵焰火表演,人们碌碌徐徐走到河岸边,他们说说笑笑,欢乐的能量把严寒都驱走了。安娜由管家陪着,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远处的斯蒂芬,那年轻人与父母和英国记者站在一处,他发自内心的美丽笑容让安娜非常羡慕。
随着“咚咚”几声巨响,焰火升起,一朵朵瞬间绽开又瞬间熄灭的花朵痉挛地投向空中,紧接着一道道烟柱冉冉上升,山谷被映成玫瑰红和金黄的颜色,仿佛土地燃烧起来了,树木在强光中闪现出狰狞的骨骼,石头也好像在格格作响。人们随着每一朵光花的开放而欢呼,但站在人群之外的安娜却觉得这些人被焰火烧着了一般闪闪发亮,可他们还在挥舞着双手、跳着舞,好像在庆祝火刑。这让安娜突然害怕起来,她后退几步,转过身,准备走回去。
但就在此时,她模模糊糊地发现冰冻的河面上有一个白色的光点,起初她还以为是焰火的倒映,但那光点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大,在一团白光中渐渐显现出了某种东西的影子,那东西在动,慢慢地有了四肢、分清了头部,这个叫不出名字的东西一步步向安娜走来,它晃动着,摇摆着,就像酷热夏季紧贴地面的空气的波动,它越走越近,安娜终于看清,那是一头白色的狮子,像用水晶和大理石雕成,它步履轻盈得像在飞翔,银色的鬃毛在它的脑袋四周飘动。
安娜紧紧抓住了管家的肩膀,以免自己跌倒在地。“你看见了吗?看见了吗?”她激动的说。“看见什么?我只看见火焰的倒影……”管家慌张地回答。
啊!他看不见!只有我能看见!安娜觉得头上的星星在旋转,古老的月亮和火星、木星上下蹦窜。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安娜在心底里狂喊着。那头白狮走近到河岸边,停了下来,它的目光和安娜的目光碰到了一起,明亮地燃烧起来,顿时,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就像在闪电的一刹那所有其余的光都失去光华一样。
你是谁?安娜问它,但它却像倒塌的大厦一样崩裂了,银白色的身躯化做无数萤火虫的光点向夜空飞去,此时,在安娜心里响起了一阵歌声——她觉得那是它变幻而成的,这歌声微弱到几不可闻,仿佛是有人在黑暗中按住琉特琴的琴弦所发出的声音,是一群女子赤脚在遍地秋叶上翩翩起舞的声音,是南飞雁群的鸣叫,是十一月寒冷的海岸发出的呼啸声。这声音充满凄凉,使人一听就知,一听就感到温暖,一听就领悟到死亡的悲哀和生命的短促。安娜微微的笑了。她如此愉快,禁不住伸开双臂,用力呼吸着黑暗中那醉人、纯洁、风雪所生的空气。
第十一章 婚礼
如果时间友好而和善
将来便会与过去和现在连在一起
春天会连接秋天,夏天会连接冬天
青春与衰老会在欢愉的严肃中成双成对
噢,我的甜蜜的伙伴哟,痛苦的泉水就会干涸
——诺瓦里斯《季节的婚礼》
1
一月下旬的一天夜里,米哈伊尔·布瓦伊给安娜打电话,说自己已经安排好公司业务并和安娜的父母商议好了新的婚礼时间。他们将时间定在主进堂节这一天,也就是说,二十二天之后。米哈伊尔·布瓦伊是个只要自己觉得正确就认为一切都完满的人,因此他并没有特意征求安娜的意见,只是礼节性地问了一句:“你觉得合适吗?”安娜没有提出异议,于是谈话的内容开始转到婚礼的准备方面。他们之间的谈话一向都很平静,相敬如宾,但这是毫无感情的生意人之间的谈话,婚姻就是他们交易的货物。
放下电话后,安娜觉得心里一片忧伤,她并不讨厌自己的丈夫,也不会憎恨把自己嫁给他的父母,她清楚这些人都爱自己,他们为她设计出了很多人羡慕的人生,但这种爱让她感到有一种可怕的东西在里面,就像这个围绕在她周围的世界一样——严酷、冷峻,所有珍贵的种子都被冻住了,无法发芽、长大、结果,无法哺育任何渴望得救的人。没有人能够救她。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心底最深处所喜爱的世界根本还未到来,她从斯蒂芬的身上看到了那个世界的一道闪光,但那就如同一小堆篝火妄图加热整个阿塔纳索夫湖一样——太微弱了、太微弱了。
她长叹了一声,和她一起长叹的还有整个房间,在这片忧伤的氛围中,无数星星载着不计其数的其他世界从她身边飞过,但黑夜对这些无数世界上的无数个叹息根本无动于衷。
2
二月初,全镇的人几乎都收到了参加布瓦伊夫妇婚宴的请柬,而其中有一小部分人还收到了参加婚礼的请柬,他们当然是布瓦伊先生特意挑选出来的、跟他有密切关系的官员或者是金融界人物。布留蒙特罗斯特夫妇也收到了婚礼请柬并为此分外高兴,而几乎在同时,斯蒂芬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没有地址的信,他打开来看了第一眼,就明白是安娜写的,便立刻钻进自己的房间,躲开父母。
在信的开头,安娜谈到了即将到来的婚礼。她的语气平静,但从字里行间斯蒂芬却隐约感受到一丝丝的哀怨和愤懑。“……我想我会认真完成整个仪式……,婚礼肯定将是镇上的一件大事……”,在提到婚礼时安娜从未使用任何一个新娘喜爱的词语——幸福、快乐、期待,仿佛她谈的是古代二叠纪地层间的有孔虫化石。
接下来安娜开始——非常奇怪地、出人意料地说起她和斯蒂芬相处的时光,这一部分和前面的冷淡形成鲜明的对比,使用的词汇和语言既丰富又美妙,读着信的斯蒂芬简直可以看到在四周盘旋生长的绿色常春藤和散发阵阵芬芳的羯布罗香树,但他愈读下去愈觉得不安,那位美丽优雅的年轻女人似乎一直在隐瞒着什么又在期待着什么。
在结尾处,安娜写道——“我喜欢你,斯蒂芬。”
斯蒂芬像发烧的人那样摸了摸额头,他站起来,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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