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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嘉莎·克莉丝蒂小说选(2)尼罗河谋杀案 魔手黑麦奇案-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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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白罗仍然眉头紧皱。
“还有别的事?”雷斯问道。
“还有一点,昨天A 差点送了命,可以说是一次意外吧!”
“是B 干的?”
“不,这正是最令人困惑的一点。B 跟这事完全无关。”
“那么的确是桩意外了。”
“我想可能是吧,但我不喜欢这样的意外。”
“你肯定B 没有参与其事?”
“绝对肯定。”
“啊,巧合总是会有的。说起来,A 是谁?一个特别难以相处的人?”
“恰恰相反。A 是个迷人、漂亮的富家小姐。”
雷斯咧嘴笑道:
“就像小说的情节一样。”
“或许是吧!不过,我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开心。假若我的估计正确,
而我的估计向来都是如此准确,”——雷斯会心地笑起来——“那么事情的
确很不妥当。而现在,你又在增加事情的复杂性。你告诉我船上竟然又多了
一个杀手。”
“不过,他向来是不杀漂亮少女的。”
“我恐怕,老友,”白罗不满意地摇着头说,“我恐怕。。今天,我会
建议A——道尔夫人——跟他先生去卡登,不要再返回此船。但他们不同意。
我唯有祈祷大家安抵雪莱尔。”
“你这不是有点过度悲观吗?”
白罗摇摇头。
“我很害怕。”他说,“不错,我——白罗——的确害怕。。”
11
珂妮亚·罗柏森站在阿布·席姆贝尔的神殿里面。那是翌日黄昏——一
个闷热的夜晚。“卡拿克”号再度在阿布·席姆贝尔泊岸,以方便旅客在人
工的灯光下再次参观神殿。这回神殿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珂妮亚向立在身
旁的斐格森先生提出自己的困惑。
“哇,你瞧神殿现在看起来多美啊!”她叫道。“所有被国王斩首的敌
人——都神灵活现了。这里还有一座小城堡,上回我没注意到。真希望贝斯
勒医生在这里,他会告诉我那是什么城堡。”
“你怎能举那个老糊涂来打击我呢!”斐格森沮丧地说。
“为什么不行,他是我碰到的最仁慈的人。”
“好表现的老家伙。”
“我不认为你可以这样说他。”
他俩走出神殿,正待步入月光下时,那年轻人突然抓紧她的手臂。
“你干嘛老听一个肥胖的老人的胡言——干嘛老受一个狠毒的老恶婆的
欺凌斥骂?”
“你怎么这样说,斐格森先生?”
“你有灵魂吗?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跟她一样崇高?”
“但我不是!”珂妮亚坦承道。
“你不像她那么有钱;你的意思是这样。”
“不,不是这样。玛丽表姊非常、非常有教养,而且——”
“有教养!”那年轻人又突然放开她的手臂。“这字眼令我恶心!”
珂妮亚惊慌地看着他。
“她不喜欢你跟我交谈,是吗?”那年轻人问道。
珂妮亚脸红了,显得很不安。
“为什么?因为她认为我跟她社会地位不平等?哼!这种事难道不会使
你愤怒欲狂?”
珂妮亚支吾地说:“我希望你不要把事情看得这么极端。”
“你,生为美国人,难道不了解人人是生而自由、平等的?”
“人不是这样的。”珂妮亚镇定地说。
“我的好女孩,那是你们宪法的部分条文。”
“玛丽表姊说政治家不是绅士。”珂妮亚说。“因此人类当然不是平等
的。这句话不合理。我知道自己长相平庸,有时候我会引以为耻,但我也必
须承受下来。我盼望自己长得像道尔太太那样动人、可爱,但我没有,所以
我想担忧是无用的。”
“道尔太太!”斐格森极为轻蔑地叫道。“她是那种该枪毙儆世的女人!”
珂妮亚忧虑地望着他。
“我相信你的消化器官一定有毛病。”她好心地说道。“我有一种治胃
的特效药,玛丽表姊曾经服用过一次。你要不要试试看?”
斐格森先生说:“你真不可理喻!”
他转身走开。珂妮亚向停泊的船走去。当她正待跨过跳板时,他又再度
抓住她。
“你是船上最好的人,”他说。“但愿你记住。”
珂妮亚羞喜交集地踏进了望厅。梵舒乐小姐正跟贝斯勒医生谈论他的一
些皇室病人。
珂妮亚内疚地说:“希望我没有耽搁太久,玛丽表姊。”
老妇人看了一看腕表,厉声道:“宝贝,你动作真快。你究竟把我的天
鹅绒围巾放到哪儿去了?”
珂妮亚环顾四周。
“让我到房间找找看,玛丽表姊!”
“怎么会在房间里?晚餐后我还在这儿用过,我根本没有离开过。刚才
是在那椅子上的。”
珂妮亚随意地找了一遍。
“到处都找不着,玛丽表姊。”
“废话!”梵舒乐小姐说。“四周找找!”像对狗一样地发令,而珂妮
亚也像乖顺的狗一样照做。缄默的芬索普,刚好坐在旁边,也站起来帮她找;
可是围巾还是不知哪里去了。
由于白天的气候特别闷热,大部分旅客参观完神殿后都提早休息了。道
尔夫妇跟潘宁顿和雷斯在一角玩桥牌。厅内只剩白罗一个人,他正在门边的
小桌旁打瞌睡。
梵舒乐小姐在珂妮亚和鲍尔斯小姐的陪伴下,神气地离开大厅,经过白
罗的身旁,停了下来。白罗礼貌地站起来,一边忍住呵欠。
梵舒乐小姐说:“白罗先生,我刚刚才知悉你是谁,白罗先生。我曾听
我朋友陆福斯、梵亚丁提过你的大名。有机会请务必谈谈你的案件。”
白罗眨了眨充满睡意的双目,深深鞠了一个躬。梵舒乐小姐神气优越地
也点了点头,走开了。
白罗又打了一个呵欠。他感到头部沉甸甸的,困得简直连眼睛也睁不开。
他望了一望正聚精会神打着桥牌的四个人,再看一看凝神看书的芬索普。整
个了望厅就只有他们几个人了。
白罗走出甲板,跟匆匆走来的贾克琳·杜贝尔弗几乎撞个正着。
“小姐,很抱歉。”
贾克琳说:“你看来很困呢,白罗先生。”
他坦承道:
“是的,我简直连眼睛也睁不开了。今天一天窒闷得令人难受。”
“不错。”贾克琳似乎也有同感,“是那种东西‘断折!破裂!’的天
气。当你再没耐性。。”
她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感情,双目瞪着岸上的黄沙,两手紧握。。
突然间,她松弛下来,说道:“晚安,白罗先生。”
她的目光跟白罗接触了一下。第二天,白罗回想起来,感到那目光当时
是充满垦求的。
白罗走回房间,贾克琳朝着了望厅走去。
珂妮亚应付完了梵舒乐小姐的诸多要求及无理取闹之后,拿了针线活回
到了望厅。她不但一点睡意也没有,还感到兴奋不已。
桥牌局还未散,芬索普仍埋首书本;珂妮亚坐下来,开始做针线活。突
然间,门打开了,贾克琳走进来。她在门前站了一会,然后按动叫铃,接着
坐到珂妮亚身旁。
“你上岸去了吗?”她问道。
“去了,那月色很迷人。”
贾克琳点点头。
“不错,可爱的夜色。。的确是蜜月的良夜。”
她的目光投向桥牌桌上——在林娜·道尔的身上停了好一会。
侍应生进来了,贾克琳要了双份琴酒。在这当儿,希蒙·道尔扫了她一
眼,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烦恼。
他的太太说:“希蒙,我们等你叫牌呢!”
贾克琳轻轻哼着调子。酒来了,她举杯说道:“向罪恶干杯!”然后一
饮而尽,又再叫了一杯。
希蒙再度望过来,他叫的牌变得漫不经心;他的搭挡——潘宁顿开始有
点不满。
贾克琳再哼起调子,先是轻轻地,接着变得大声:
“他是她的男人,他伤透了她。。”
“对不起,”希蒙对潘宁顿说,“我真不该不应你的牌,让他们有机会
胜了这局。”
林娜站起身子说:
“我很疲倦,我想回房休息了。”
“时候也差不多了。”雷斯上校说。
“好吧!”潘宁顿同意地说。
“希蒙,你来吗?”
希蒙缓缓地说:“哦,我想喝一杯再睡。”
林娜点点头,出去了。雷斯尾随她,潘宁顿喝干了杯子也跟着离去了。
珂妮亚开始收拾针线活。
“不要去休息,罗柏森小姐。”贾克琳说,“请你不要走,别留下我一
个人。”
珂妮亚再度坐下。
“我们女人应该连成一气。”贾克琳说。
她仰头大笑——一种凄冷的笑声。
另一杯酒送来了。
“你也喝点什么吧!”贾克琳说。
“不喝了,谢谢你。”珂妮亚答道。
贾克琳斜靠着椅背,大声哼道:“他是她的男人,他伤透了她。。”
芬索普将书翻过一页。
希蒙·道尔拿起一份杂志。
“真的,我想我应该回房了。”珂妮亚说,“已经很晚了。”
“你不能走。”贾克琳断言道,“我不准你走。告诉我你的一切。”
“啊——我不晓得——没有什么好说的。”珂妮亚口吃地说,“我一向
住在家里,很少出门。这是我第一次来欧洲,我每一分钟都在享受这旅程。”
贾克琳笑道:
“你是个乐天派,对吗?哦,天,但愿我是你。”
“哦,你要吗?不过我意思是——我确定——”
珂妮亚感到有点慌张,杜贝尔弗小姐显然是喝多了酒。这也没有什么,
她也见过不少酒鬼,不过,有点不妥的是。。贾克琳·杜贝尔弗正望着她—
—听着她讲话,但珂妮亚感到,贾克琳仿佛是在跟另一个人说话。。
但这儿只有另外两个人,芬索普和道尔先生。芬索普先生看来很专心地
在看书,道尔先生的神情则有点怪——好像在监视什么。。
贾克琳再度说道:“告诉我你的一切。”
单纯的珂妮亚,只好顺着她的意思,笨拙地开始述说,并加添了不少日
常生活的琐碎事儿。她本来就不善于辞令,向来都只是最忠实的听众。当珂
妮亚口吃着说不下去时,贾克琳赶忙催促她。
“说下去呀,我想多知道一点。”
于是珂妮亚继续往下说:“母亲身体很孱弱。。有些日子,她什么也不
吃,只吃麦片——”她极不高兴地感觉到,自己所说的一切是那么乏味,但
对方却偏偏赞许,很感兴趣似的。可是,贾克琳是否真的感兴趣呢?她又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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