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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相如此多娇(网络版) 作者:碧晴(晋江vip2014-06-17正文完结,师徒)-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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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印象中,师父一直都是强大而无所不能的。不管是容貌、才能,还是治国之术、爱民之心,世上皆无人能出其右。他总是庇佑我、包容我,给我无忧无虑的成长环境。如今我长大了,师父却日益病弱,是时候换我来照顾他、守护他。从前是我太过依赖他,可只有我自己知道,在我心里,他永远比我自己更重要。
没多久的功夫,太医院院长张恺之和沈湄便赶到相府。恍若落水之人捉住了救命稻草,我忙将师父安置好,替他盖上被子,急切地对张大人道:“有劳张大人,一定要救救我师父。”
张恺之拱手作揖道:“扶相放心,下官定当竭尽所能。”他简单了解过情况后,便取出小枕为师父诊脉。
我退到一旁,给张恺之留下足够的空间。沈湄走过来,看着我低声道:“扶相,今日早上姜大人还好好,为何病情会忽然急转直下?”
她的目光中满是焦急担忧,依稀带有几分质问的意味,像是在责怪我没有照顾好师父。我的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师父因我动怒,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该用什么来回答她呢?思及此,不由黯然别过脸,用力咬了咬唇,沉默不语。
她似是暗自咬牙,转身走到榻边,问张恺之道:“张大人,姜大人眼下情况如何?可是……旧疾复发?”
张恺之沉吟良久,蹙眉道:“舌绛红而苔黄腻,脉数细滑,由此观之,姜大人乃是郁结于心引致温邪伤肝、热犯肺络,外邪入体,正邪相争可致高烧。加上方才所说的高烧、咳血、昏迷等症状,的确像极了旧症复发……但,仅从脉象来看,好像又与从前那次发病不尽相同。”他疑惑地捋了略胡须,稍顿,转向我问道:“敢问扶相,姜大人近来可有烦心事?”
我一愣,艰难道:“或许是有的。就在方才,我、我惹得师父大动肝火……”
不待张恺之发话,沈湄便俏脸涨红,怒指我道:“扶相,下官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千万不可让姜大人生气动怒,您、您这是将下官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您明知道他身体抱恙,需要安心静养,却还惹他不高兴。他是教您养您的师父啊,您怎么能这样对他,您可还知道‘孝’字怎么写吗!如今他旧疾复发,想必您定是安心的!”
这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将我骂清醒了几分,我呆立原地,心里分明极难过,却再也流不出半滴眼泪。
张恺之呵斥道:“沈湄,不得对扶相无礼!”
沈湄冷哼,恨恨地瞪我一眼,不再搭理我,一撩衣摆坐于床畔,专心查看师父的病情。
缄默良久,我哑声道:“沈太医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孝。不过,沈太医请放心,假如师父当真有什么不测,黄泉路上,也会有我陪着他。”
沈湄的身子微微颤了颤,转过头,神色复杂地将我望着。张恺之则是大惊失色,忙道:“扶相可千万别说这种话,姜大人的情况并不是无可挽回,扶相无需如此绝望。只是下官心中仍有疑惑,您方才说今夜您惹姜大人动怒,是吗?”
我点头道是。
他又道:“可依下官之见,姜大人心中之郁,却并非一朝一夕所能结成。或许您惹他动怒只是个引子,即便没有这件事,他这旧疾迟早也会复发。”
若在从前,师父为江山社稷而鞠躬尽瘁,忧心国事,心中有郁自是不奇怪。可打他辞官以来,每日读书赏花,今夜之前并不曾有过其他不悦之事,郁结已久却又是为何?
眼下的情形由不得我多想,我说:“那该如何是好?”
张恺之从药箱中取出笔墨纸砚和一包银针,一面书写一面对我道:“下官先开一贴药方,这些药材并不难找,若是相府没有,可派人前往太医院取。请扶相将这药煎来,再配以施针治疗,相信能保姜大人平安无虞。”
我接过药房,满心感激道:“多谢张大人,我这便派人去抓药。”
张恺之道:“现在下官为张大人施针,请扶相暂时回避。”
我忙不迭点头,道:“那便有劳张大人了。”话罢,便领着一干人等退出房间。
夜风呼啸而过,袭来透骨的凉意。我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将药方交予管家,道:“管家,旁的人我放心不下,这药还是由你去抓。”管家接过药方,迅速离开。
栖云轩中灯火如豆,在茜纱窗上氤氲出一片柔黄的光芒。虽说张恺之保证能保师父平安,我却仍放心不下,索性坐在栖云轩外的凉亭中静候消息。
书蓉规劝道:“小姐,您这般坐在这里,只怕会着凉的。眼下丑时已过,您还是先回房歇息吧,明日还有早朝,奴婢在这里守着便是。若有什么事,奴婢会第一时间禀告小姐的。”
我垂眸看自己的手,满手鲜血业已干涸,闭上眼,仿佛还能闻到阵阵血腥味。
我默然攥拳,心若刀绞,摇头道:“师父尚未脱离危险,我怎么可能睡得着?我心里难受得慌,你便由我去吧。”
见我坚持,书蓉便也不再多说什么,默默地侍立一旁。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这几章有点小虐……?放心放心,很快就会重新欢脱起来哒^3^
☆﹑直到相思了无益(5)
约莫半个时辰后,管家将药方上的药材收集齐全。我不放心假手他人,遂亲自去厨房煎药。未曾上任丞相之前,我也时常为师父煎熬汤药,此事做来自是驾轻就熟。
煎好后,我将汤药小心翼翼地倒入瓷盅里,在外面裹了一层棉絮棉布保暖,复装入食盒中,再在食盒外包上棉布。待一切准备停当,我一路小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栖云轩。见栖云轩仍大门紧闭,我看了看书蓉,她向我摇头。我只得坐回凉亭中,忍住心下的千般焦急、万般痛楚,耐心等候。
不知不觉东方渐白,第一缕曙光射破层层阴云,人间大地一片光亮。天边朝霞若彩墨泼就,灿若蜀锦。
一夜未眠,因心中有事,倒也不觉得困顿。不久后,张恺之终于推门而出,我急忙抱起食盒迎上去问询:“张大人,师父他怎么样了?”
张恺之面有疲色,掏出帕子抹去额间汗珠,笑道:“扶相放心,姜大人已无大碍。”
我不由喜极而泣,在欣喜之余,竟产生一种类似于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感,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那……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张恺之点头,看一眼我手中的食盒,道:“扶相可将汤药送进去给姜大人服下。”
房中,沈湄正在收拾东西,见我进来,她神情微变,提起药箱迅速退了出去。
师父安静地躺在榻上,双颊的潮红退去了几分,面色也比昨夜好了许多。大约是听到动静,他转头望向我,容笑淡淡唤了声“嫣儿”。
“师父。”我快步走过去,一撩衣摆坐于床畔,复取出盛汤药的瓷盅,极尽小心地喂他喝下。原本趋于平静的心,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再度隐隐作痛起来。
我强忍着泪,道:“师父,徒儿……”
他似乎预料到我要说什么,微微摇了摇头。我明白他的意思,不管怎么样,只要他安然无恙便好,多余话自然不必再提。我抿唇抹泪,哽咽着将送到唇边话咽了下去,对他报以安心的笑容。
喝罢汤药,我替他擦拭唇角,复掖了掖被子,道:“师父,您再睡一会儿吧,徒儿在这里陪您。”
他缓缓摇头,道:“嫣儿,为师没事,你快去上朝罢,切莫误了时辰。”
我只得点头道是,临走时仍觉放心不下,“师父,我请张院长和沈太医暂时留在府内,您若有什么不舒服,让下人请他二位过来。您好好休息,徒儿去上朝了。”
前脚将将迈出栖云轩的大门,便听得身后有人唤我:“扶相请留步。”
我回头一看,原是沈湄。她手提药箱款步走来,面上略带几分歉意,道:“扶相,昨夜是我一时心急失言了,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您见谅。”
她也是为师父担忧,平日里又尽心尽力地照料,我身为徒弟尚且做得没她好,又有什么资格来责怪她。我心下酸涩难当,面上却仍笑着对她道:“沈太医快别这么说,你为师父着想,我谢你还来不及,怎会冒犯?更何况,惹怒师父本就是我的不对,你骂我骂得句句在理。我不在的时候,还请你和张院长多多照料师父。”
“那是自然。”沈湄垂眸静默片刻,对我说:“扶相,下官有一不情之请。下官放心不下姜大人,想在相府中多多叨扰几日,不知扶相可否应允?”
这、这是要登堂入室的意思吗?
我对她的用意心知肚明,也很想对她说不,可我知道,这样对师父身体康复有百利而无一害。若是换做平时,我定会断然拒绝,可眼下,我却想不出任何理由拒绝她的请求。
我迎上她的目光,那双秋水剪瞳中是我从未见过的坚定,隐隐还有几许哀求。我心下一刺,别过脸道:“那便……再好不过了。”
“多谢扶相,劳驾扶相见到兄长同他说一声,免得他担心。”她喜笑颜开,道:“下官进去看看姜大人。”
我呆立原地,静静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雕花木门后,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
待我回到房间换上官袍,已是卯时一刻。尽管我乘马车一路风驰电掣向皇城狂奔而过,途中惊扰路人无数,最终还是难逃迟到的下场。
我在满朝文武不下百人的密切注视下走进九龙殿,不觉头皮微微发麻。触及龙椅上那人好整以暇的视线,我心下一动,这厮果然恢复了以往那般面目可憎的模样。再想起昨晚他的恶作剧,并由此引起的一系列包括师父重病在内的恶果,顿觉有一把邪火在心头熊熊燃起,恨不能将他从龙椅上拖下来狂打一顿以泄我心头之恨!
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端着笏板走到殿中央,垂眸敛目朗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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