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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区柯克悬念集-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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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兴地见到我,我伺机看了那口金属箱子一眼。“有没有鱼清洗?”我问。

  “我们只钓到几条小鱼,又全扔回去。”他请我抽烟,我接过烟,拉过一张椅
子,远离那口金属箱子。

  这事我好歹要快些了结,我不能再忍受了:他必须亲手打开那口箱于。

  “妈问说,你身体可好。”“她总是婆婆妈妈,”他微笑着说,“告诉她,我
很好。”“她只是怕你过分疲劳,”我说,“记住,你必须小心你的心脏。”

  舅舅的手不由自主地摸摸脸孔,忧伤地看着我,“你从来没有和我亲近过,我
们应该多互相了解些。”说着,俯身,把箱子拉到面前。

  我坐直,心中怀疑他是不是可以听见里面的声音。里面没有声音,我强迫自己
坐回去,然后紧吸一口烟,等候着。

  当舅舅弯身开箱子时,我的嘴巴发干,好怪,以前我为何没注意到,舅舅的头
上有如此多的花发。“舅舅!”我的声音太大了些。舅舅挺直腰身,怪异地看着我。

  “没什么,”我说,“我声音大不是故意的。”

  “约翰,你的工作太辛苦了,你真该去度度假,轻松轻松。”

  香烟差不多烧到我指头,我说:“我是准备度假的,而且不久就要去。”

  纱门突然响起,巴兹尔进来,我差点从椅中跳起。他投给我一抹鄙夷的微笑,
那时候,我恨他十倍于舅舅。

  “我从没见过如此局促不安的人,”舅舅关怀地看着我,“你今晚怎么啦?”

  已兹尔笑说:“也许他的工作太辛苦了。”“为什么你不闭嘴!”我旋转身对
他说,“没有人和你说话。”他只是对我微笑。

  “对不起,”帽子在我手中被捏皱了,“我疲倦了,我为今晚的举止道歉。”

  “不必抱歉,小家伙,我们总有疲倦的时候。”巴兹尔公然地嘲笑,伸腕将手
表给舅舅看,同时轻轻打打手表,“是不是该吃药了?”

  舅舅发出一声微弱的笑声:“你永远忘不掉,嗯?”“不会,”巴兹尔看着我,
“我永远不会忘掉。”当舅舅打开铁箱子的搭扣时,我站在舅舅前面。箱盖缓缓掀
开,我颈背上的毛发跟着竖起。我注视舅舅的表情。他面不改色,冷静地伸手取出
药片,吞进嘴里,然后合上箱盖。亲爱的上帝,那条蛇溜了!

  它溜到屋里的哪个地方?我的视线惊恐地扫过桌子、椅子和柴箱后面。

  它怎么溜的?当舅舅双手合掌,大声说话时,我惊跳起来。他说:“好,约翰,
找张椅子坐下。”“不!我得走!明天我还有工作!”巴兹尔抓住我的手臂,说:
“别那样吧,小家伙,玩一盘。”“不!”我挣脱他的手臂,向门冲去。心中不住
怀疑:蛇怎么溜的? 当夜风像刀一样刺进我汗湿的衣服时,一阵寒冷透过全身。

  我摸索着打开卡车门,等我听见车座里有疯狂的嘎嘎声,和充满水果气味时,
已经来不及了。一条粗粗的躯体疾速滑过。我猛然觉得手臂有剧烈的刺痛。

  我惊恐地跳下卡车,跌跌撞撞地回到木屋,我像撕纸一样撕袖子,手臂在恐惧
地抖动。“蛇咬!”我扯着舅舅的衬衫,摇他。他似乎不明白,所以我又补充,
“我被蛇咬了!”

  舅舅一手放在我脸上,猛烈地推开我。我撞在墙上,震得窗户哗哗作响。我受
伤的手臂更痛了。他轻轻他说:“你这个薄情负义的杂种!他挥掌,又把我推回墙
上。“约翰,我刚刚在你身上下赌注。”他的拳头又落在我脸上。“舅舅,帮帮我!
”我哀求他。“巴兹尔和我打赌,说他可以说服你对我下毒手,我自己的亲外甥!”

  舅舅知道一切,他准备放弃我。我必须自己动脑筋!卡车!我可以进城求医,
我死不了!

  我向门冲过去,但当巴兹尔拿钥匙在我面前乱摇乱晃时,我停步了。一阵低位
声如鲠在喉,手臂上的每一下抽动,都如同榔头在捶打一般。我伸手讨钥匙。“求
求——”巴兹尔绕过我身旁,他说:“老头,告诉你吧,我给你机会赢回钱。”

  “如何赢法?”舅舅两眼死盯着我。

  “他是个强壮的大块头,”巴兹尔说,“不过,照他害怕的样子,我打赌他熬
不到明晨。”舅舅伸手掏钱包时,两眼仍在盯着我。

  他说:“赌了。”

出清存货

  “我相信你是有一百零一个好借口,瓦尔,”警长生气他说,“可是,我要告
诉你,你这种卖法必须结束——立刻结束。假如你不的话,这个镇上的人有一半会
死掉。”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报纸,摊开,并且吼着说,“准听说过这种事?瞧这个‘
出清存货,千载难逢’!我从没有听到这样讨厌的事。”

  “人人都登广告,”瓦尔坚持己见说,“镇上每个人都那样出清存货,为什么
我就该与众不同?”“因为你是承办殡葬的人,”警长吼道,“一个承办殡葬的不
可以出清存货!”

  “我看不出为什么不可以。”瓦尔不乐他说。他是个高个子,一头黑发,两道
浓眉,不论他说什么的时候,总是缓慢而细致,“我得把这些棺木拍卖掉,我店里
要新货,不仅卖棺木,礼簿、骨灰罐等也要全部出清。阿德,你得看看那些罐子,
只要一百五十元一个,连同税金,我可以给你选一个最美的——”“别把话扯远!
”德警长用手帕擦脸,“事情没有你想像的单纯,不行就是不行!”

  瓦尔疑惑地看着他的朋友,他说:“好,阿德,你说吧!这事好像不是一个人
和他的生意问题,除非你这五年里变了一个人。”

  五年前德决定结婚,结束他光棍的舒适生活。瓦尔曾企图警告他,结果没有效
,阿德和山顶村的巴小姐进教堂说誓言的那一刻起,他就陷在不幸中。

  巴妮达是个心性很强的女人,她把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管住阿德的言行和交
游,驱开他所有的老朋友——包括瓦尔。

  那是一段痛苦的时光。瓦尔和阿德成人后,每星期四晚上,一定一手端着一杯
啤酒,一手拿着烟斗,对弈一盘。以前没有感觉到,一直到这种光阴逝去后,他才
领悟到友谊的意义。

  哦,最初他会为此事和巴妮达争吵,他想告诉她,她不能选择他的朋友,不管
怎样,他还是要与瓦尔下棋。

  可是,巴妮达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开始在镇上造瓦尔的谣言,说些可怕的事,
说瓦尔偷工减料等等。

  警长太太的话在镇上是很有效力的,因此阿德终于放弃下棋的事,以免看见瓦
尔的生意被毁。

  阿德已五年没有来这个房间了。它是一间舒适的旧书房,典型的男人房间。棋
桌仍然摆在火炉边,有一会儿德警长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郁郁地看着那张桌子。

  “我不常下棋了,”瓦尔告诉他,“偶尔拜克来玩,我总是怕他骗棋,所以都
不能集中心思下棋。”他看看警长,两眼闪烁着,“我说,你这事可以等一等再办
吗?我们坐下来喝杯啤酒,也许下一盘棋。”

  警长摇摇头,“瓦尔,你拍卖棺木这件事,使我们镇上周死亡率增高,你别说
你没有注意到。”瓦尔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嗯,那倒是事实,自从上周一登出广告后,我一直忙得团团转,可是这也没
有什么不对,是那些人运气,碰到我大拍卖,出清存货。”

  “但愿你别再那样说!”阿备有些不高兴,“你难道不觉得太巧合了吗?每个
人从上周开始死亡吗?”瓦尔迷惑地看着他,“阿德,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理由这样认为,那些躺在你半价优待的棺木里的人都不是自然死亡,我
敢打赌,几乎没有。”瓦尔很是费劲地咀嚼这句话,他敲掉烟斗里的烟丝,陷入沉
思。“你是不是告诉我,那些人是被谋害的?”“正要告诉你是那样!阿德暴跳如
雷。“假如不停止大拍卖的话,死亡也不会停止!”

  “可是,他们大都意外死亡,”瓦尔认真他说:“哈沙丽在她的后门廊跌倒,
脖子被拧断;韦思,晤,人人都知道,假如他不停止使用罐装的火,他早晚会有麻
烦,至于达门——”“他们都太巧合了!”警长说,“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下
毒案发生,或者能找出证据的,可是事实上这些人都是垂死的,他们的亲属都希望
他们早些结束生命,趁此节省部份葬仪费用。”

  “哦,那也可能,”瓦尔说,“可是,我仍然看不出为什么我要停止拍卖。”

  “就拿哈沙丽的死来说吧,”阿德警长很耐心他说,“谁都知道她留两万元给
她的侄子杰克。”瓦尔微笑说,“好家伙,他不是正回来过节吗?”

  “可不是!”阿德在叫,“刚刚回来把她推到,领她的两万元。现在,拿韦思
……”电话铃响了,瓦尔去接电话。

  “是的,”他说,“唉,真意外,不是吗?真遗憾,是的,是的,我就来。”

  当瓦尔挂上电话时,两个男人互相盯视。“又一个?”阿德问。

  瓦尔点头、“露茜死了,跌进磨坊边的池塘里。”

  警长摇头,说:“瓦尔,这就是说明了,镇上人人讨厌露茜,她经常散播谣言
,恶意中伤每一个人……”电话铃又响了。瓦尔去接电话。

  “阿德,是你太太,”他说着,神情肃穆,“她要和你说话,她听起来很生气。”

  阿德想:这女人身上大约装了雷达。他并没有告诉她今天要来这儿。现在,他
才来十分钟,她就来电话要他回家。

  她的声音尖锐地在房间里划过,好像她的话是对瓦尔说的,她知道瓦尔会听到
的。

  两个男人紧紧地站在一起。阿德把听筒拿离耳边,每次她停止说话,他就说:
“是的,亲爱的。是的,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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