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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肠镖-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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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放下竹令符,拿起玉葫芦,细心一找,那个玉塞果然在顶端有个活动的小盖,用指甲挑起,往手心一倒,没出三粒白色的丹药,跟着一股臭味,弥漫全室。
  他闻了这股臭味,觉得有点头晕,便害怕会有毒,连忙咬破中指,迫了三满鲜血出来。
  那三拉丹药各吸了一滴鲜血,立刻变得血红如火,隐隐闪出火光。
  于是他屏住呼吸,拔开玉塞,那玉葫芦不过小儿拳头那么大,这时瓶塞一开,里面便传出低微的嘶声。
  他赶紧把那三拉丹药一齐倒人玉葫芦中,紧张地注视着一切动静。
  以他想来,这神蛛到底是奇毒之物,怎知它是否通灵听话?到底是只毒虫,可就不敢丝毫大意。
  片刻间,葫芦中嘶地一响,一点绿光跳将出来,落在桌上。
  沈雁飞大吃一惊,退开一步,定睛细瞧,只见那只神扶长相和普通蜘蛛并无不同,但遍体绿毛,黑暗中发出微弱的绿光。
  这只神蛛初出时,只和拇指那么大小,但一站稳桌上,使然已涨大数倍。
  沈雁飞发起愁来,想道:“糟糕,我忘了问大可如何收蛛之法,这怎生是好?它已进大得爬不进葫芦里了。”
  神蛛在桌上舞动脚爪,一似舒展筋骨的样子,但毫不移动,有点死气沉沉的样子。
  沈雁飞看了片刻,不觉皱皱眉头,想道:“假如它这么笨钝,随便找个孩子也能把它踏死,焉能追踪仇人于万里之外?”
  杨上传来沉重的鼻息声,他回头一看,敢情父亲已经睡熟了。
  他回过头来,眼光忽然掠过那个包袱,心中一动,赶快把包袱提起,放在丈许外的地上。
  那只神蛛嘶的一声,突然跳起大半丈高,然后脚爪齐伸,缓缓飘下。
  看它的样子,宛如失去自由太久的人,一旦解除所有的束缚,因而非常快乐地跳跃欢叫。
  沈雁飞走过去,乍着胆子伸出手,摊开手掌,那只神蛛其快如电,已跃在他掌心之中。
  他拿起玉葫芦,凑到掌边,神蛛嘶地一叫,用起脚爪,在他手掌中滚了几个筋斗,一似那些顽皮的孩子,玩耍得不愿返家的神气。但结果它却钻进去了,沈雁飞看它钻人葫芦时,才发觉它的身躯能够缩小。
  这时心中甚喜,把葫芦藏起,过去把包袱拿起来,又把父亲抱起,走出石室。
  他在第一进室内又停住脚步,腾出一只手,先把薄本板门弄开,然后拍出玉葫芦,轻轻一倒,神蛛跳出来,他不识怎样使唤这神蛛,便将包袱放在远处,跃回来后伸开手掌,神蛛便跳上他手心。
  他用力一送,那只神蛛便飘飘飞落室中的床上。沈雁飞凝目而视,只见那只神蛛忽然跳起半空,飘飘向那人身上飞落。
  沈雁飞忽然飞跃人去,其快无匹,伸掌托住那只神蛛,皱眉想道:“我本想着它放出蛛丝,弄在那些人的身上,等那些人回七星庄后,我再放出神蛛,把他们—一咬死。而我在离开这里之时,预先留下话说明几时叫他们暴毙,这样准教七星庄为之震骇,可是这神蛛不知我之意思,若果咬将下去,登时毒发身死,岂非违背我意?”
  于是决定回去问问义兄冯征再说。
  他先点了父亲的睡穴,然后抱起跃出洞去,到了树下,只见冯征正慢慢攀下来。沈雁飞直道:“大哥,看来你已恢复许多啦?”
  冯征摇摇那颗光秃秃的头颅,苦笑道:二弟你情深义重,为兄本不想告你实情,但想觉得还是说了妥当些,老实说,我只怕挨不到七天使全身糜烂而死。”
  沈雁飞听了,呆了老大一会儿,然后道:“不如我拼死背了兄长飞奔回岭南、,有个六七天昼夜不歇脚,大约可以赶到。”
  冯征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你的体质不似我,沾染了我身上大毒气,登时脚软手疲,还背得动我么?”
  “这样说来,难道兄长便万万没法可救么?”
  “唉,恐怕果真如此了。”
  沈雁飞一阵黯然,想道:“我沈雁飞真是倒霉。谁要对我好些,谁就得遭遇祸殃。”
  一时又想起吴小琴来,抑不住悲伤之情,居然掉下了几滴眼泪。
  冯征连连叹气,事实上他也不愿就此无声无息地死掉,可是事出无奈.他只好豪气地等待死神的光临。
  因此,他也没有话可以安慰沈雁飞。
  “啊,包裹你取来了?已检查里面的东西么?”
  沈雁飞点点头,他便释然地吁口气,道:“若果竹令符和神蛛都让范北江出去,那就更难治他了。这面竹令符可以助他制伏那只蝎母,不必多费手脚,那样不出一年,那厮又可出世为恶了。”
  “大哥赐给我的神蛛,我已饲过它丹药,但我不懂指挥之法,故此刚才想整治那些人,也没有法子。”当下便把刚才的心意说出来。
  冯征立刻把指挥之法教给他.又把那面竹令符交给他,道:’“异日你有便时,可到岭南走一趟,凭这信物谕知我百毒门弟子关于我被害的经过,还有这些许金银,你带着用吧。”
  沈雁飞俊眼一瞪,问道:“大哥你有什么打算?”
  “我……我么?哈哈……男儿生不成名,死则死耳,夫复何言。”
  沈雁飞听了这种悲壮的话,便说不出软话来,忽地矍然道:“让我把父亲唤醒,他见多识广,也许另有妙法。”
  冯征想道:“我是百毒门未来的掌门人,对此尚且束手无策,别人哪有法子?不过让他尽尽心意,同时也可拜见伯父,这也未尝不可。”
  当下颔首无语。
  沈雁飞先以敲穴之法,暂时敲了父亲胸前十二大穴,然后解开睡穴,摇了摇父亲。
  “父亲,父亲,你醒醒……”
  他父亲立刻张大眼睛,精神奕奕,并且坐起身来。
  “沈伯父在上,容小侄冯征拜见。”
  生判官沈鉴伸手便要扶住冯征下跪身形,沈雁飞大吃一惊,猛然一伸手,持住他的肘子,口中叫道:“碰不得!”
  生判官沈鉴哎地一叫,沈雁飞连忙松手,想道:“嘿,这十几年时间,父亲连一身功夫都丢了,禁不住我轻轻一捏。”
  “这是什么地方?”声音中显然十分惊慌。
  沈雁飞伸手想搀他起身,却听他惊叫一声,身躯直往后退,他的样子是怕被沈雁飞再来一下的意思。
  沈雁飞正想说话,已听他道:“我……我不敢冒充是他啊……”声音已带出欲哭之意。
  冯征道:“你不是沈伯父?”
  “不,不,我不是早对你说过,我不是姓沈的。”原是他认得冯征的声音。
  冯征想道:“往昔我因事不关己,懒得追问,便认定他是神经错乱。但如今却非问清楚不可。”
  沈雁飞已不悦地哼一声,差点没叫出脓包两个字。
  “那么你姓什么?”
  冯征威严地问道:“是什么地方人氏?缘何来到此处?”
  沈雁飞见到父亲不住颤抖,心中极不舒服,猛然一跺脚,跃开一旁。
  “我……我……”
  他一抬头,不见了沈雁飞,便立刻低声道:“我姓吴,人家都叫我老五,乃是郾城人氏,但求你老发发善心,让我如今就走,我……我自己会寻路回去……”
  冯征听他言语清楚条理,便判断出他绝不会神经错乱,忖道:“也许是七星座认为二弟必会来此,便故意搬走沈伯父,换了这厮。”
  于是便不想究问他怎会被七星庄掳来,但为要再次肯定他不是神经错乱,便道:一放走你也使得,但我要你回答一个问题,回答出来,你即管走。”
  吴老五立刻改坐为跪,连声谢恩,并且伸长颈脖等他的问题。
  “有两人各饲一马,一日闲谈时忽作奇想,要赌赛马跑得担,于是各请一位骑师,声言马慢到终点者胜。比赛开始后,两马由慢步而终于不动,互相僵持。朋友来观赛者,一人想出一法,便告知两骑师。两骑师听从他的方法,立刻互相策马拼命飞驰,我今问你,那人教两骑师之法为何?”
  吴老五眼睛都听得大了,问道:“真的他们都拼命飞驰?”冯征点头道:“当然是真的,而且还拼命鞭打哩。”
  “啊,是了,他们互相鞭打对方的马。”
  冯征摇摇头。
  “我知道了,那人哄骗他们说,现在改为赌快,先到终点者赢。”
  黑暗中但见光秃秃的头颅直摇,吴老五皱眉经额,抓耳挠腮,想了许久,忽然跳起来道:“我想到了,他们都往相反的方向飞驰,谁高得越远,谁就等于慢到。”
  冯征道:“放屁,那些观赛评判的人岂不跟着累死了么!”
  “小的……实在想不出来。……”
  吴老五惊慌地左顾右盼,这一会儿工夫过去,他唯恐沈雁飞会回来,那时节,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冯征哈哈一笑,道:“好吧,你一点儿也没有癫狂,快走,但小心别教人在中途截回。”
  吴老五狂喜地叩个头,起来发脚便跑。
  一条黑影飞坠下来,正是沈雁飞,他问道:“大哥你笑什么?他呢?”
  “那厮不是沈伯父,我已问明了,叫做什么吴老五。”
  沈雁飞哼了一声,道:“是他么?”
  心中忽然痛如刀绞,原来他蓦地由吴老五身上,联想到美丽可人的吴小琴,当下叹口气道:“好吧,由他滚蛋逃生便了。”
  忽听七八丈外有人哎呀一叫,沈雁飞猛然一顿脚,飞纵过去,只见吴老五栽倒地上,手中抓住那面金丝网。
  沈雁飞冷笑一声,顿脚飞回来,道:“那厮逃得性命还不心足,看见地上留下的金线网,便想拾了逃走,哪知范北江的东西,岂是随便动得的。呀,大哥,你怎样了?”
  只见冯征一双眼睛在黑夜中射出光芒,答道:“二弟,为兄也许性命有救。”
  沈雁飞大喜道:“大哥此话可是当真?”
  “我怎会骗你?但仍得辛苦你哩,咳,幸而放那吴老五逃生,否则便不会发现那面金丝网。”
  “大哥是好心得到好报,说起来都是我的粗心,没有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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