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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肠镖-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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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一直暗缀其后,也没有休息片刻。
贾捕头后来到贾府去,他暗中跟着,忽见傅伟抢了斗笠蓑衣出来,心中大奇,先舍下傅伟,在门房外听明白个中详情,便寻到那老爷的房间。
这时傅伟正在检视死因,他躲在隔壁的书房中,见到贾捕头等人来了,便故意在房门弄出响声,把傅伟吓走,然后出来用病人之粪涂在蓑衣里面,又闪在书房内。
他故意弄出异响,等贾捕头冲到书房查看,然后又在外面咯咚一响,像是有人滑脚跌在地上。引得贾捕头技蓑衣出来察视。
故此贾捕头才有沐浴更衣之事,傅伟也因此才把那革囊取到手中。他休息了好一会儿,除了觉得饥饿非常之外,一切都恢复常态。
只见傅伟兀自闭目调元运功。
张明霞端坐在白驴背上,仰头望天,他发觉有机可乘,登时目射凶光,态度从容地走过去。
张明霞动也不动,依旧抬头望天。
沈雁飞轻轻道:“喂,咱们可以动身了吧?”手搭在傅伟肩头,傅伟哎一声,但觉浑身其气化成数十百股,到处乱窜,不由得踣跌地上。
沈雁飞自家反而骇了一跳,想道:“我不过潜运内力,稍为阻截他真气运行,使他一时不能恢复疲劳而已,怎的如此厉害?”
一道白虹电射而至,沈雁飞一跺脚,飘退寻丈,那道白虹如影随形,急袭而至,沈雁飞但觉对方招数神妙之甚,不敢大意,瞬息间掣出修罗扇,运力一封。
剑扇相触,响了一声,张明霞连人带到被地震退两步,沈雁飞不由得又是一愣。
张明霞怒骂一声无耻小贼,重复挥剑疾刺。
沈雁飞心中狐疑,故用险招,扇藏小腹之间,俟得敌剑离前胸半尺时,倏地一穿一封,叮的一声,张明霞又被他震退两步。
他心中诧想道:“我的内力又大有进境,怪哉。”念头一掠即过,蓦地挥扇反攻。
傅伟到底是名门高徒,自幼练武,这时急急凝神定虑,强收四散的真气,过了片刻,总算如了心愿,可是满身大汗,人也萎顿不堪,那边两人叱咤苦战之声,使他也松了一口气之后,便不禁分心去瞧。
但见沈雁飞一柄修罗扇挥霍纵横,气势如虹,已将张明霞攻得只有招架之功,不由得心头大震。
他自知无力往援,却又不忍见到心上人狼狈之状,暗中咬咬牙,振吭叫道:“沈雁飞你住手。”
沈雁飞哼一声,于是收扇斜跃开一旁。
张明霞却跃回他身边,问道:“你怎样了?”
傅伟精神一振,起身伸手道:“请把囊给我。”
张明霞不知他用意何在,便默然把那个革囊还给他,傅伟用眼睛示意,然后愤愤地把那革囊随手一扔,大声道:“咱们只算扯平。”
那囊呼地飞起半空,沈雁飞心大喜,唯恐那囊掉在田里水中,赶快施展身法,疾追而去,接在手中。
只听蹄声大响,回头一瞥,那头脚程特快的白驴已载着两人沿路向南驰去。
他微微一笑,想道:“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诸其人之身,这个法子本来是我教的啊!”
一面想着,一面低头去掏那革囊。
忽然脸色大变,半晌收不回那只手。
他随即恨恨一掉那革囊,想道:“原来被博伟拿去了秘籍,这回追上了,定要取他性命。”
傅伟和张明霞一骑如飞,霎时已驰出数里之遥,傅伟坐在后面,抱着张明霞的纤腰,心中不无飘飘然之感。
“他会不会追来呢?”张明霞回头问。
傅伟道:“追倒不会,但他要从此路南下。”
“我送你到遂平吧,你不是有匹马吗?”
傅伟感激得很,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又道:“你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送你到江陵?”
傅伟心中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口中却说不出来,含糊地道谢了。
驴行极快,个把时辰之后,已到了遂平。
他要了两个房间,好准备明晨再动身上路,哪知到了翌日早晨,忽然病倒。
原来这是因为沈雁飞趁他要紧关头时震阻住他的真气运行,其时他以疲乏之躯,本来就觉得不妥,加上身上尽湿,便被风寒所侵,于是便不能立刻动身,幸而张明霞未走,便上街找个大夫来替他诊看。
过了一天,病势稍愈,却嫌浑身疲软无力,故此打算歇息到午后再动身。
午饭后,张明霞拿着方子去抓药,回来时神色略见张惶。
傅伟觉察出来,便问道:“姑娘你碰见谁了?”
张明霞摇摇头道:“没碰见谁。”说着便替他煎药。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药味,傅伟看着她低着身子扇火,动作甚是优美,忽然泛起一缕遐思,痴想道:“我此生若有一个这样的妻子厮守在一起,再没有别的要求了。”想着想着,忽然面都红了。
她见炉中炭火炽红,便起身袅袅走到榻边,曲膝坐下,看了他一眼,便道:“啊,你是不是又发热了?”一面伸手摸摸他的额头。
他的面颊益发红了,期艾道:“不,我觉得很好。”
张明霞沉吟一下,想道:“他怎会无缘无故面红耳热起来。”芳心打个转,已猜出几分。
当下真想挨住他细语询问,但陡地一些事涌上心头,面包立时变了。
她道:“把这碗药喝下去之后,休息一会儿,我便送你南下,然后我也得办自己的事去。”声音骤然变得冷冷的。
傅伟生像忽然失脚掉在冰窖里,说不出这滋味多难受。
她见他怔怔瞧着煎药火炉,面色由红变白,心中不忍起来,轻轻叹息一声,忙低着头走到火炉边,伸手拿扇装着扇火,猛觉手背上一阵凉沁沁的,原来是几滴泪珠掉在手上。
傅伟咬着嘴唇,努力忍住心中纷乱的情绪,歇了片刻,问道:“你要办的什么事呢?可用得着我略效绵薄?”
她摇摇头,想道:“我本身有什么事可办的呢?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唉,我必须赶紧离开他,以免作茧自缚。”
这时店中一片寂静,这是因为该店的客人多半晚宿晓行,故此午后极是安静。
她走出店外,看了一会儿,回到店中,先把那药用两个碗轮流倒来倒去,口中不断地吹着,一会儿药便凉了。
傅伟静静地看她做这一切事,心中忽然浮起凄凉之感。
他虽然不明白这位美丽的少女对他心意如何,但有一点他确知的,便是她必定要离开他而远去。
于是他像个被遗弃的人般,凄凉地轻喟一声。
他一口气把那碗药喝进肚中。张明霞拿着空碗,先要他躺下,然后道:“刚才我出去抓药,忽然瞧见墙上贴着告示,还画着一个人像,我远远瞧一眼,便发觉那人像画的正是你的相貌。于是我看看那些字,原来是官方悬赏五百两银子,要缉拿你这个杀人凶手,江洋大盗哩。”
傅伟眼睛也惊大了,半晌才道:“悬赏的银子定是贾府所出的,唉,这冤枉只怕难以洗脱。”
当下他把在贾府偷囊的情形告诉她,最后愤愤道:“试想七星庄秦宣真有什么权力可以任意支配别人的生命?尤其是预先告知死期,这更是最残忍歹毒的方法,直把那人先在心灵上折磨得奄奄一息,比之肉体所受的痛苦大上千百倍都不止。故此关于此事,我已立誓决不放过七星庄之人。现在敢情好,我已是官中黑人,想洗脱此罪,更非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张明霞见他愤怒得头筋暴现,便不敢再说刺激他的话,柔声劝他休息一会儿。
他们在申牌时分出发,却因傅伟的坐骑不比张明霞的白驴玉儿,故此晚上才到礁山。
张明霞十分怜惜他病体初愈,故此主张歇宿一宵再走。
傅伟道:“这里离遂平不及百里,官中悬赏缉拿公文早应到达,我们去宿店岂非自惹麻烦?”
“可是你不能不休息呀!”她坚持道:“我们两人一起投宿,也许人家不会注意。”
“为什么呢?大家会认出我的样子啊!”
她瞟他一眼,见他反问得十分诚恳,知道他真个不懂,便道:“你听我之言行事好了。”说罢扭转脸,却无端红了。
两人纵骑入城,城内虽有张贴悬赏图形,但因人夜灯火朦胧,故此容易混过。
到了城内,张明霞买了一贴膏药,着他贴在眉角,自己却迅速地将披肩秀发,挽成一个髻。
傅伟乍回头瞧起她,不觉眼都直了。
她催驴上前,和他并排而走,薄嗔道:“把贵眼移开吧,你可以这样瞧人的吗?”
傅伟衷心赞美道:“你是天下最美的人,无论怎样装扮,都美不可言。”
她佯嗔啐他一口,但芳心中却快乐无比。
走到客厅门前,她才悄悄道:“你就要一个套间够了,让人家以为我们易……”下面的话,她的确说不出来,却早已红飞双颊,更添几分妩媚。
傅伟并非傻子,听了此话,心中咚咚大跳一阵。
两人走进店时,伙计诌笑迎客,他吸了一口气,回头道:“娘子,咱们就要个套间吧?”
张明霞但觉耳中嗡一声响,可是面上还得装出若无其事地点点头,扯着傅伟的衣袖,一径随伙计走过东跨院去。
店里的人眼光都被这位艳丽如花的小娘子吸引住,无暇去看傅伟。再者人家也不会疑心带着家眷之人,会是悬赏缉拿的凶手大盗。
张明霞道:“如今晚了,随便叫点什么吃吧?”
傅伟道:“娘子说得是,喂,伙计,这儿可有什么吃的?”
张明霞被他声声娘子的叫得羞不可抑,便把两个包袱移到内间去。这一夜傅伟宿在内间,张明至反而睡在外间。
傅伟睡觉之后,面上兀自流露出笑容。
张明霞却辗转反侧,没法子睡得着。
她记得自己从幼时已失怙峙,一向跟着师父叶清,她是一位严肃的独身妇人,从来不苟言笑,这样使得比她大一岁的师姐杨婉贞也学得极为严肃,终日不闻人语。
五年前她正好十五岁时,眼见师父只传技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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