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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的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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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没有升迁的空间呢?公司不是已经指派你担任仓储部的主任了吗?这就是升迁啦,而且薪水也已经作了调整啦。再者,你的年资未满七年,依公司规定,满三年而未满七年者,年特休假六天啊,这你不知道吗,尼尔?
知道,这些我都知道,这种官方说法谁不知道呢?
「别难过嘛,尼尔,我听经理说过,再过一阵子就会再应徵新的人员到高雄,你就会比较轻松啦。」
电话里头的是芸卉,她常会打电话到高雄来听我抱怨,然后给我安慰。
只是,我需要的不是安慰,我只觉得我像被关在很小很小的笼里的鸟。
而我想飞。
但……我要飞到哪里呢?我也不知道。
一天晚上,很晚了,我刚加完班回到家里。洗过澡之后,我躺在床上,感觉两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心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在想。
一个翻身,我瞥见藏在衣橱角落的那一大叠书,那是大学四年所有的课本,而盖在那上面的布,我想已经佈上了一层灰了。
我轻轻拿起那一本「管理概论」,坐回床上,一页一页的翻着。大学时的回忆也一页一页的在脑海里翻着。
刚进大一那一年的冬天,我遇见她。那天飘着雨,气温很低,大概只有十二、三度左右,时间是中午,天很灰,没有打雷声,除非你在我的寝室里听见我室友打呼。
那天有带伞的是我,不是她,我跟她会认识也是因为那一把伞。
当然代志〈台语,指事情。〉不是憨人所想的那么简单,也不是很偶像剧很浪漫美丽的那种情节。她走过来,我为她撑起了伞,然后两人漫步在雨中,爱苗就此滋长。
拜託!这种肥皂剧我演不出来,现实生活也没那个机会让你演。气温十二、三度的冬天,而且还下着雨,冷到有一种鼻屎都会结冰的错觉产生,怎么可能会有女孩子会跟你在雨中演这种鸟戏。我想所有人都希望躲在棉被里不要出来,不然就是穿着到哈尔滨也能禦寒的大衣,脖子上裹着一条花围巾,还戴着一顶尖尖的毛帽,让自己看起来像只怕冷的鳖。
中午我刚从餐厅吃完午饭,要到离我约两百公尺远的院馆去上第五节课。当我走到餐厅门口,试图从伞架里数十把伞当中寻找我的史奴比〈伞的名字〉时,我看见一个女孩,拿着我的史奴比,站在餐厅门口。她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抱着书,看起来应该是在等人。
我心想,这真是个大胆的贼!偷了别人的伞还站在犯罪现场等人来抓,这么想吃牢饭也不需要这样。我记得曾经看过一个新闻,有个失业已久的男子,为了不想再为下一餐在哪而烦恼,他心生一计,跑去抢超商,抢完了之后还麻烦店员打电话报警,他则站在超商里等警察来。当警察问他为什么要抢超商的时候,他的回答是:「牢饭也不错吃。」
我走过去对着女孩说,「小姐,这是我的伞。」我指着伞。
她看了看我,看了看伞,约莫过了三秒钟,她皱起眉头说:「你有搞错吗?」
搞错?不,我怎么会搞错?这是我的史奴比,你看看,这里有只史奴比。
「我知道那里有只史奴比,我是问你有没有搞错?」
我没有搞错,小姐。这确实是我的史奴比。
「你如何分辩这只史奴比就是你的史奴比?」
这把伞我买了半年了,这只史奴比就是我伞上面的史奴比。
「只要伞上面有史奴比的,就是你的伞?」
不,不是的,小姐。只有这把伞上面的史奴比才是我的史奴比,你看看,这只史奴比是撑着伞的,我的史奴比也撑着伞。
「很巧,我的史奴比也撑着伞,而且这把伞是蓝色的,你的伞也是蓝色的吗?」
是啊,我的伞是蓝色的,我确定这是我的史奴比。
「那万一不是呢?」
哎?!这……怎么会不是?这是我的伞啊!
「你要不要进去里面说,」她指着餐厅里,「你的头发都湿了。」她说。
不,不用了,小姐,只要你把伞还给我,我的头发就不会湿了。
「但我也有一把一样的伞啊,你怎么能确定这伞是你的呢?」
哎呀!小姐,你怎么这么「番」?这真的是我的伞,不然我问你,你怎么确定这是你的伞呢?
「我的伞有一只史奴比。」
喔……是啊!然后呢?
「我的伞的史奴比也是撑着伞的。」
小姐,这是我刚刚的台词。你有没有更有力的证明来确定这是你的伞?
「没有。」
那就是了,你没有更有力的证明来确定这是你的伞,又怎么确定这是你的伞呢?
「你也是啊!」她生气了,「你也没有更有力的证明来确定这是你的伞啊。」
小姐,这恐怕会变成一种循环,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一直在重覆着史奴比、证明和确定等等的这些词呢?
「有。」
那就是了,我们得想另一个方法来判定这伞的主人是谁。
「什么方法?」
请你回想一下,你今天有没有带伞出门呢?
「有。」
那你刚刚有到餐厅吃饭是吗?
「是的。」
你到餐厅的时候,伞是放在伞架里的吗?我回头指着伞架。
「对。」
你是一个人来吗?
「对。」
所以没有朋友跟你来,然后把你的伞借走?
「你这个问题是废话。」
喔……真是抱歉,我无意问废话,但你确定没有人借走你的伞吗?
「如果有,那一定是鬼。」
是啊是啊……那还真是见鬼了。
「刚刚你问我的所有的问题,你自己通通回答一遍。」
有必要吗?小姐。
「为什么没必要?这不是你所想的方法吗?」
好好好,我回答。我今天也有带伞出门,我刚刚也是到餐厅吃饭,我把伞放在伞架里,我也是一个人来,没有鬼来借我的伞。
我回答完了之后,她没说话,我也没说话,我们就僵在那里。因为问题成了一个僵局,我们两个就像结茧了一样的定着。
「你确定这是你的好方法吗?」她说。
这显然不是个好方法,而且我觉得我的头发已经全湿了。
「那你的意思是怎样?」
很明显的我已经不能怎样了,伞就送给你吧。
「送给我?什么叫送给我?」她又生气了,「你拿我的伞送给我,你还真会做人啊!」
小姐,刚刚已经争辩过,这伞并不能确定是谁的,怎么会是拿你的伞送你呢?
「那你又怎么能说这伞是你送我的呢?」
我的意思是伞就给你用吧,我用字失当,不好意思,请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
你有。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确定要继续循环下去吗?
「这不是我起的头。」
好吧。这算是我起的头好了,不好意思,请你不要生气。
「你……!」她哭笑不得的说,「你是怎样?这么想循环下去吗?」
没有,我没有循环下去的意思,如果再继续循环,可能有人要摔书了。
「什么?你说什么?」
喔!不!没有,我没说什么。我要去上课了。我的教室还离我很远。
「你的教室在哪里?」
那边,管理学院大楼。
「那你要淋雨去吗?」
不然你能帮我叫到计程车吗?
「哈哈哈哈哈!你很搞笑喔!」她哈哈大笑了起来,「学校怎么有计程车?」
就是啊,所以我不淋雨去我还能怎样吗?
「很冷耶。」
我知道好吗?
「知道就好,再见。」
我嗤了一声,苦笑了一下。再见。我说。然后快步跑开。
一连上了两节课之后,我走出院馆,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雨还没有停,而我的头发才刚乾。
「那个尼……什么尔的。」
我的后头有人叫住我,我回头一看,是她。
喔!我的天,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能在这里上课吗?」
当然可以,只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你的东西上面有你的名字。」她说,「这是你的立可白,橡皮擦,还有笔。」她把东西递给我。
阿咧?怎么会在你那里?难怪我刚刚找不到。
「你知道你一边跑,东西一边掉吗?」
为什么?我的书包破了吗?我翻了一翻我的书包,还真的破了个洞。
「我怎么知道?你一直跑一直跑,我一直喂喂喂的叫你都没听到。」
谁在路上听见喂喂喂的会答「有!」啊?
「我以为你会听到啊。」
还是要谢谢你把东西拿给我。
「不客气。我以为你连谢谢都不会说。」
我哪像那么没礼貌的人吗?你哪一系的?怎么在这里上课?
「你问这么多干嘛?」
我只是问问,你不说我也没办法。
「喂,你的名字怎么念?尼什么尔啊?」
你问这么多干嘛?
「哼!我只是问问,你不说我也没办法。」
说完,她转身快步的上了楼梯,消失在楼梯间。
十年的你 (9)
不知道总经理是吃错了药还是头壳开始产生外星变化?高雄分公司成立内销课的日期决定延后,而且是无限期的向后延。他们会跟你说的很好听,什么内销课只是一个小课,像尼尔你这样的人才待在内销课真是埋没了。而且台北已经有内销课,暂时不需要在高雄成立内销课。而且无限期向后延期的意思,其实不像字面上看起来的那样遥远,说不定是下个月,也说不定是下一季。
我听他们在放屁!
如果真是下个月或是下一季就会成立内销课,那么为什么从来不见台北的内销课人员到高雄来做前置作业?高雄的地价比台北便宜,地租与仓库租金也就比台北要来得省,公司在高雄县租了一间仓库,这间仓库的规模至少是台北的三倍大,但我们的内销人员只有台北的三分之一。他们的说法是把一个行政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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