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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隆德誓言 作者:亮炯·朗萨-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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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神死了,誓言不再。
誓言时代是很久远的年代了。那时,人们相信语言所传述的一切。藏族人最信奉誓言,相信语言的魔力,相信身、语、意表征出的证悟,相信唇舌间发出的咒语和誓言。他们希望,语,不能有妄语、恶口、绮语( 花言巧语) 、两舌这四恶,什么话语只要是从心生,一旦说出,就是神圣的,就要践行,就要为此努力。但誓言时代已经久远在历史的烟霄里,虽然有人要为誓言而生,为誓言而灭,为誓言付出一生的努力,乃至生命和所有的一切,但也有人要践踏誓言、亵渎誓言,神佛的咒语可以成为善良者的誓语真言,也可成为邪恶者的谎言。于是,在邪恶与正义之间,演绎出人间的许多悲欢苦乐,我的主人公和小说里所有人物都出现在正义与邪恶激烈碰撞、变异的年代里,一部大悲壮的故事就轰轰烈烈演绎在这里,为真理、为善业、为正义而誓言。而恶毒的誓言、咒语也从邪恶者的心里升起,于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康巴土司大家族在恶毒的誓言里招致了巨大、毁灭性的灾难。为了复仇,为了雪恨,誓言又成了复仇者终生奉行的理想,血与火、爱恨情仇和悲怨使主人公不仅仅沉湎在个人的家族仇恨中,一个个转折交织成了一个激荡大山大川的奇特、纷繁而复杂的故事,这荡人情怀的故事就发生在朵康,就是浩浩莽莽的藏东康巴大地。
一群群、一组组男儿、汉子,无论是茶马古道风雨中、雪地里冒险往来的马帮娃、聪本( 商官) ,还是土司、僧人、贵族、贫民、农奴等等,他们中的优秀男子,才是真正立地顶天的康巴汉子,故事中他们的年代早已远逝在尘封久远的时光里,但他们依然铭刻、鲜活映现在康巴高原这片浩宏的天宇和大山大川中,活在这部作品里,他们可歌可泣,他们伟岸高尚,他们是民族的好男儿。
在激烈的各类矛盾冲撞中,在他们血与火、生与死的生活中,走来一个个卓然出色的康巴女子,成为他们生命重要的组成,生活中重要的结,也成为他们爱与恨、情与仇、悲与欢矛盾交织的扭结之一。
他们和她们在这段历史里演绎的荡人心魄、牵人神魂的故事,是历史和传奇、神话和现实交织成的大气壮歌。这是我这几年在创作此书时精神、情怀游历的世界,我热爱我作品里的每一个人物,不管是高尚的或最坏的,还是最普通、平凡或卑微的,我塑造他们,但后来是他们在引领着我去怎样刻画他们,描述他们,并探索发现人性的美丽和崇高……
故事发生的这片土地,就在康巴藏地,它是我最深切热恋眷顾的故土。“布隆德”是地名,藏文字面意为“山水美妙之所”,它在藏语里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吉祥山谷的男儿”,书名又可谓“吉祥谷男儿的誓言”,康巴高原在我心中就是片浩茫、充满无限魅力和神奇的丰美的高原,享誉世界的康巴汉子就是这片吉祥的土地滋养的神奇,所以也可以说就是康巴汉子的誓言。
高原养育的藏族先辈们,创造出了浩瀚的民族文化,像珠宝一样闪着光芒,像绚烂的花海一样耀眼夺目。康巴藏族喜欢把自己心爱的东西用珠宝、丝穗装饰,在这书的每个章节前,我采撷了几片闪光的“花瓣”来点缀我的这个故事,它们与本作品章节无关连,只希望读了这书的读者同时也能更多地知道一些关于藏族古典文学、民间文学和历史文化等书籍,也希望它们能给我的书添几道亮丽色彩……
我出生时,老僧人对我母亲说,你生的女儿是树神的女儿,父母理解说那也就是高原之女,母亲家族的房名叫“亮炯”,高处的意思,所以我就有了一个“亮炯·朗萨”的名字,意思是高处的天地,高原的女儿……
第一章
慈悲的寂天菩萨说——“幼稚者谋求自己的利益,一切诸佛谋求别人的利益,……如果我不把我的快乐与别人的痛苦交换,我就无法成佛,即使在轮回里我也不会有真正的快乐。”
雪,纷纷扬扬地飘落起来。
拉日嘎神山和那片广漠的原野与山下绵延数里的无数座千年石刻嘛呢石堆,被这场大雪点染、覆盖,一朵朵雪团像达玛花朵(杜鹃花)一样盛开在神山葱笼的、高高低低的树桠枝上。
这是藏历土兔年(1939年)的暮春,草原下起了一场大雪,牧人称这时的大雪为“杜鹃断枝雪”。在这个大雪纷飞的早晨,一座以土木石精美修筑的很古旧的房屋里住着的老妇人吃力地从羊毛卡垫床上挣扎起来,她预感到自己七十多岁的生命快走到尽头,她不愿躺在家里死去,决心爬也要爬到神山顶,那是她期望多年的最好归宿。她精心地把几根花白的细辫梳理了一遍,穿上洁净的毛呢皮袍,无限深情地用那双青筋突起的双手深情地抚摩过那些记载着她几十年的精神之旅、整齐叠放的破旧靴子,喝了碗热腾腾的清茶,再匆匆地给门外小木棚里的狗好好地用一大块酥油和揉了一大碗香喷喷的糌粑吃。然后揣上点火用的火镰,拿起转经筒和念珠,没戴皮帽就迈出了家门,头也不回地走进雪花飘飞的世界里,她惟一的伙伴,那只土司家族喂养了几代的纯正雪獒①血统的高大如狮的看门狗,看见主人匆匆走出,根本不用招呼,马上就跟着老人走进了雪花飘飞的世界里。
老妇心里有一团热望,她感觉到内心深处有一股神力在召唤她,今天,她几十年漫长的转经路将终结在拉日嘎神山了。雪,好大的一场雪啊,世界全被包裹在银色的世界里。沿着神山转经的小道一步步行进在雪花飞扬的世界中,积雪的山径留下了她深深浅浅的脚印,手上不停摇动的转经筒上堆起一团小山似的雪团,头上、肩上、衣袖上,全堆起了雪花。她身后体态浑圆、粗壮、高大、长毛茸茸的雪白獒背上、头上也都是雪,这只叫洛洛的雪獒,已老了,多年来,它始终忠实地跟随孤独的女主人朝山、转经,几乎是主人到哪里,它就跟随在哪里,它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任何时候都能找到主人转经的路。
好像有神助似的,老妇人精神昂奋,比平时都走得快,他们很快就到了山腰,满天飞舞的雪花开始被狂风吹得散散乱乱,风把雪花吹打在她的脸上、眼睛里,使她难以睁开。她对神山的路太熟悉了,哪怕大雪覆盖了所有的山道,哪怕是瞎了双眼她也不会走错,迎着风雪,她走啊走啊,坚定地向前走着,急切而又沉稳地一步一步移动着老迈的双脚。可是,当她喘着气快到山顶时,她再也迈不动脚步,终于倒下了……
不!不该在这儿倒下,还没到山顶煨起桑烟!她一定要点起她生命里这最后的一尊桑烟啊!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爬也要爬到山顶!紧握着念珠和转经筒的手掌已僵冻得无法张开,她吃力地用手肘支撑着一点点向前挪动着身体,就这样慢慢地爬了一阵,那只忠实的老藏獒咬住主人的袖筒,用力拖着老人,帮助她往前爬。终于,他们艰难地爬到了山顶披满积雪的煨桑炉塔前,塔边一堆柏树枝已被积雪覆盖,伸手就可以取到了,可是冻僵的手已经无法张开,宽大的桑烟炉塔内黑洞洞、冷清清,她抬头看了看香炉,挣扎着站起来取几根柏树枝吃力地放进了冰冷的炉膛,左手伸入怀里想取出火镰,再取出火绒草和打火石,僵冷的手无法握紧火镰,刚想划一下,却落在了雪地上,洛洛立刻帮主人从雪地上用嘴衔起来,递给主人。老人衰弱无力地徒劳地划了几下,她生命中剩下的最后体能几乎已耗尽,扶着积雪的炉台,衰弱地垂下眼帘,遗憾地轻叹了一声,再也支持不住慢慢倒下了,另一只手握着的转经筒终于从手掌里滑落,滚在一边……
大雪下了很久,下午终于还是渐渐停住了。天空仍然云雾低沉,灰朦朦。可是,当太阳西斜时分,浓厚的云层终于在西天裂开了一道缝隙,一束灿烂的阳光斜斜地照射在银装素裹的拉日嘎神山顶上,山岭山谷、草原上全是白雪茫茫,惟独神山顶被这束阳光照耀着,覆盖了一层积雪的老人在这束温暖的阳光照耀下苏醒过来,她感觉洛洛就傍在她身边没有离去,她想抬手抚摩一下它,但是手动弹不了啦,肢体僵硬沉绵动弹不得,只是吃力地抬起了头,微微睁开了眼睛,这是她生命的最后回光,在这瞬间,突然,她猛地颤抖了一下,全身热血沸腾起来,她用力闭上眼,再睁开——啊,是他们!她看见了!
满眼都是光芒的她看见了,真是他们啊!她看到一束耀眼的白色光环中,两个身着白装、衣袂翩然的男女,骑着白色的马,并驾齐驱,缓缓从远处山坡向她走来,她激动而渴慕异常地望着前方,并用尽全身的力气伸出右手,张开了冻僵的手指,好像要极力抓住什么似的,她急切而兴奋地沙哑着嗓子,激动地呼唤起来:
“沃措玛……坚赞,坚赞……”
“沃措玛……”
对主人忠诚持重的雪獒仿佛知道主人看见了什么,它随着主人的兴奋而高兴起来,对着前方也温厚、柔和地叫了几声。
老妇唤着喊着,然后嘿嘿地笑了,脸上洋溢出了无限的幸福……
山野静寂空寥,没有人声,没有鸟鸣兽叫,只听见老雪獒几声幽戚的长嗷声……
第二章
“浩渺清澈的江河面,天鹅洁白如雪山顶冠;鹅群展开矫健的双翅,排列整齐划破蓝天,宛若高空白云飘逸,片片朵朵恬静美观。”
——博学多才、著书立说盛多的格鲁派创始人宗喀巴《诗文散集》之一首写景诗
清咸丰年间,藏历水狗年,布隆德草原的土司翁扎·多吉旺登完成了他宏伟官宅楼的扩建和维修。这座古老的贵族豪宅建在布隆德草原一道宽阔的高坡上,它的正面顺坡而下,由高到低散布着富人和贫民们低矮的住房,从房屋的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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