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第23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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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大提琴的女人把大提琴拉成了巴赫的旅　　　行护照
　　我漂泊在大提琴协奏曲人性化的体温上
　　霸占了一个晚上的巴赫的莱比锡的不朽灵柩　　　2003。12。9。凌晨
　　
　　莫扎特的魔笛序曲
　　
　　观众栽在田垄上
　　被突出的嗅觉困惑
　　闻金丝绒蓬勃的表情
　　很营养的一种幻觉
　　油然而生的汪洋
　　休闲的光谱
　　透视出时光的断层
　　在海平面以下
　　乐池一片乘风的蹁跹
　　指挥很幸福的泳姿
　　捍卫一种睡眠的权利
　　为了幻想美人
　　魔笛的奴仆
　　推迟了舞台大幕的开放
　　2003。10。31。凌晨
　　
　　怀念一个棕榈树女孩
　　
　　我怀念我的棕榈树女孩
　　我怀念的棕榈树女孩飘扬着椰香
　　她有一个常绿乔木的椰风的表情
　　我空守棕榈树女孩笔直的辽阔记忆
　　喜爱参天的棕榈树簇拥她的花园
　　以及那晚月蓝色披肩的花纹
　　花纹掩映下的纯棉的裙裾
　　她的融融的南国的体温
　　我记住了那个黎明朝阳的质地
　　疯玩在金色滩涂上夕阳的惬意
　　我丈量不尽你亚洲版肌肤折射的新疆
　　在北回归线上是我航拍了你的青春
　　你是我的国家地理杂志的中心插页
　　一支长笛款款地吹来
　　棕榈树风光饱满的和弦
　　为我的缠绵久久地蒸腾着雾霭
　　我悱恻的情怀百分之百的绝对湿度
　　覆盖秦岭以南棕榈树女孩的田园
　　公元1995年的棕榈树女孩
　　在我为你的孤独孤独的时候
　　请为我的寂寞寂寞地徘徊
　　2003。11。23。凌晨
　　
　　我从这样的一个梦中醒来
　　
　　属于我的一缕阳光
　　挡也挡不住的小无赖
　　从一柳叶眉的眯眯缝间
　　挤进扎花的摇篮
　　飘来悠然荡去
　　怂恿童心飞舞漫卷
　　收获富裕的心情
　　去喂鸟儿孵蛋
　　将来心情很坏的一个早晨
　　它会再飞来播撒鹅黄一片
　　我的小宝贝乖乖
　　我的小宝贝捣乱
　　一整晚的梦中希望
　　盛满了泛滥的明天
　　信不信由你
　　我从这样的一个梦中醒来
　　2002。11。30。
　　
　　别
　　
　　对于北方
　　南方就是天涯
　　我的海角的南海姑娘呀
　　像盲人歌手安德烈·波切俐的歌唱
　　我看不见呀
　　你离得多远也就多近
　　你离得多近也就多远
　　不忍目睹一个草本的少女
　　与大地相约老去
　　因为你的青春呀
　　世间的衰老开始让我揪心
　　游牧在盲道上的爱情
　　被你的搀扶渐渐的遥远
　　红烛被清风吹散
　　诗人鲁道夫的手变得冰凉
　　乡村骑士的咏叹
　　唱给了咪咪的心
　　你雨打芭蕉四月的脸
　　让凌晨的水乡结一缕晶莹的薄冰　　　2003。12。14。凌晨
　　
　　兴寿镇的红柿子
　　
　　丰收了
　　兴寿镇的红柿子
　　成了盛夏的遗孤
　　冷空气南下了
　　荡漾秋千的红
　　风中调皮
　　康熙年间的萧瑟
　　深入远秋的宫灯
　　维系天地的距离
　　坚持对引力说不
　　
　　怀旧
　　
　　木管乐传来春天的委婉
　　呢喃的俚语
　　密纹唱片承载的伤感
　　留声机残喘着
　　曲调已开始了哽咽
　　这一刻
　　太阳沉湎的曲线
　　在我最近的海上
　　红极一时
　　衰老不可逆转
　　四季的发生
　　不经意间
　　那属于一代人的
　　上世纪的浪漫主义情怀
　　将成为绝版
　　已眺望不到你的三围
　　没有了深情的泛滥
　　第一千只纸鹤放飞时
　　我只是重复第一千次心愿
　　2004。4。16。凌晨
　　
　　看到一朵怒放的玫瑰
　　
　　看到一朵怒放的玫瑰
　　以为是仲夏的篝火
　　这个夏日
　　被蝴蝶重重包围
　　判断你的花期
　　邀请蜜蜂作为使者
　　你盛开的体态
　　充满了圆舞曲激情的漩涡
　　看到一朵怒放的玫瑰
　　以为是仲夏的篝火
　　2004。6。26。


学会妥协
■　　大　平
　　我热爱诗歌。但生命中的确有比诗歌更重要的东西，比如吃饭的饭碗。我坦诚，我做不到热爱诗歌可以热爱得放弃一切世俗化的东西。
　　无疑，诗歌是我生命中最精彩的那个部分，也许是唯一永恒的那个部分。即便是这样，有些时候迫于现实的追求，这部分倍受珍爱的精彩无奈也得暂时放弃或淡化。
　　上述观念并不妨碍对诗歌追求的信念，相反，我的经验倒是可以丰富诗歌创作的源泉部分。诗歌创作的灵感绝不是靠玩“纯”或玩“痴迷”而产生的，它发祥于简单的原理“存在”。
　　诗歌是维持我生命中青春、热爱、正直、奋斗等品质的利器。从这个意义上讲，诗歌是我终身学习和追求的元素。
　　我热爱诗歌创作过程中的冲动，更热爱诗歌创作给诗人带来的尊严和荣誉。
　　抵达诗歌彼岸的形式是多维的，因热爱诗歌而根据个体选择自身的热爱方式，并尊重同僚们选择的热爱方式是提高今天诗歌界人气特别应当倡导的。
　　坚持还原诗歌的本性立场，正视当今诗歌艺术的“现实”。当诗歌回复到它应有的生存环境和生长状态时，我们应当感到满足。
　　在现实的痛苦和崇高的理想之间，在形象思维和抽象思维对撞的现场，我选择了为了不妥协而更多的时候去学会妥协的立场。2004。9。16。


在低处向上歌唱
■　　刘福君
　　我是农民
　　
　　我是农民，不用交待
　　我种庄稼也和庄稼住在一个地方
　　我爱玉米谷子小麦高粱
　　也爱它们拔节抽穗扬花和灌浆
　　不能不爱的爱啊，我爱
　　根的呼吸叶的交谈籽粒的眺望
　　我爱乡村大道也爱田间小径
　　我是农民，我走的路上也走着牛羊
　　我爱它们吃草的声音和喝水的样子
　　也爱它们谦卑的弯腰顺从的善良
　　一条土路上一齐下地回家的牲灵啊
　　我爱你们身后浮尘温暖的光芒
　　我是农民，我爱锄头粪筐和小四轮
　　也爱我粗手大脚并不漂亮的婆娘
　　形影不离又相依为命的爱啊，我爱
　　布衣茶饭的日子和石头上的硬茧
　　也爱门前的水井屋后的柴垛　　它们
　　荆条一样护住我新盖的瓦房
　　蓝天下的辛苦大地上的快乐
　　阳光的草帽挡住风雨袭来的忧伤
　　我爱炊烟土炕和一盏过年的灯笼
　　我是农民，我的爱简单朴素
　　担水和泥夯土打墙燕子一样垒窝
　　住在乡下，我就用黄土的翅膀飞翔
　　
　　在乡村小学看升国旗
　　
　　比北京六点晚一些的早晨
　　鸡鸣与露水在篱笆上闪亮的早晨
　　我最先看见那个白头发的老师
　　打开校门，风涌进来
　　青草一样的孩子们涌进来
　　与往常一样，他一边点头招呼
　　一边为孩子们整理红领巾，一边
　　青草一样站在孩子们当中
　　没有军乐没有仪仗，与往常一样
　　他带领孩子们喊一声——“一、二”
　　就一边升旗一边开始大声歌唱
　　教室玻璃正对着太阳升起的山冈
　　几只受惊的麻雀从檐下飞出来
　　它们绕着飘动的国旗飞来飞去
　　一群野鸽子或即将隐退的星星
　　由白变蓝由蓝变红的天空
　　与往常一样，看着太阳国旗升起来
　　看着老师的自发孩子书包上的补丁
　　他们忘我投入又庄严地唱着
　　青草大风一样吹动哗哗上升的旗帜
　　像朗诵一篇描写故乡的散文
　　渠水围过来庄禾围过来，校门外
　　太阳照耀着草帽和下地的人群
　　他们总是抬头朝这边望一望
　　然后弯下腰开始干活，与往常一样
　　一天又一天就这样开始
　　哦，天空平静，哦，大地葱茏……
　　
　　母亲的手机
　　
　　我为母亲买了一部手机
　　一部新款带彩屏的手机
　　我的满头白发的母亲，这辈子
　　从炕头最远走到田间，至今
　　只会接听还不会拔打手机的母亲
　　你像老树守着鸟窝守着手机
　　而儿女们已经长大又鸟一样飞走
　　我把女儿喊奶奶的声音设成铃声
　　把我童年淘气的相片输进彩屏
　　把信号调到最大把噪音减到最小
　　母亲不识字也不会读什么短信
　　我只想一秒钟回家，两秒钟敲门
　　三秒钟就看见母亲慈爱的眼睛
　　哦，刮风的树叶下雨的雷声
　　乡下的雪拍打着千里之外的窗棂
　　我的晒玉米扬谷子养猪种菜的母亲
　　隔着萝卜白菜的距离　　我常常
　　陷在高科技安慰的隐痛里，一边
　　听见你的咳嗽一边记住你再三的叮咛
　　就像一条大路送走一条小路，母亲
　　我是你的儿子是你惦念的亲人
　　今夜，我在路上赶路在梦中做梦
　　像一只羊羔咩咩地叫着回家
　　其实我只是拨动那熟悉的号码
　　用女儿青草样的声音喊了一声母亲
　　
　　乡下的祖国
　　
　　只有在县级地图上才能找到你
　　你是故乡，是我乡下的祖国
　　找到你，就找到了我的两亩水田
　　三亩坡地、开花的果园，找到
　　我的妻子和小黑水罐似的儿子
　　我乡下的祖国啊，我们一边
　　修渠整堰，一边爱上插秧的春天
　　蓝天下的田野，瓦舍上的炊烟
　　抬起头就看见屋后绵延高大的燕山
　　我乡下的祖国啊，你是我——
　　炕头的灯盏、场上的柴垛、门前的菜园
　　也是我的篱笆、马车、割谷的快镰
　　我用青草叫住牛羊，野花唤醒露水
　　一起倾听你的鸡鸣犬吠和归燕的呢喃
　　我的故乡　　我乡下的祖国
　　我以米粒呼吸、泥土作梦住在你的中间
　　你的蝴蝶、蜜蜂、鸽子、飞翔的云彩
　　你的田埂、石坝、土墙、守护的栅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