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丽江的日子 作者:文泉杰-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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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具体事宜。虽然我已经不太习惯这么热闹的场面，和这么多人在一起吃饭，尤其是阿超和林俊野同时出席，但是我也不忍心辜负大家的一番好意，于是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郑总的酒吧叫“不夜天”，全天候营业，是丽江最大的连锁酒吧，四方街是总店，新义街、积善街等丽江的其他街道都有分店。为了能够清楚的看到酒吧歌手演唱的情景，郑总安排我们在离舞台最近的一张圆木桌上就座。就座的时候，本来是我们三个女孩坐一边，他们三个男人坐一边，阿琳却吵着要与阿超换座位，阿超说了一声胡闹，经不住阿琳的再三恳求只好换了，这样一换阿琳就换到了林俊野的身边，阿超则坐在了我的身边。
　　阿超不好意思的对我笑了笑，阿琳不懂事，你别怪她。
　　虽然心里有些别扭，但嘴上却说，没事，这有什么。
　　吃饭的时候，面对一桌子丰盛的菜肴，我咽了咽口水，我和蓝熙已经有一个多月不知肉味了，甚至不夸张的说连油味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如果这一桌子的菜就只我和蓝熙两个人的话，我肯定在狼吞虎咽了。可是面对这么多人，我还得装淑女。为了解馋，我的筷子专门伸向肉多的地方，我看到了我们摩梭族的坨坨肉，于是我夹了一块，低头猛啃，满嘴流油。等我夹到第三块的时候，阿琳惊讶的对我说，娜姐，你不怕胖吗？
　　阿琳这一问，全桌子的人都把目光转向了我。我一时窘迫的说不上话来，阿超瞪了阿琳一眼，吃你的饭，少啰嗦！说着阿超又夹了一块坨坨肉给我，娜初，别理她，你多吃点，这些日子你肯定吃了很多苦吧。阿超这一弄，我更加难堪了，很少脸红的我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窖钻进去。好在这时，酒吧歌手开始登台表演了，随着一阵喝彩声，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了灯光绚丽的舞台。
　　我忍不住偷偷的看了一眼林俊野，还好，他没有注意到我。
　　趁大家都在看表演的时候，我把碗里的坨坨肉吃光了，然后才把目光移向舞台。
　　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孩，二十好几的样子，齐耳短发，紧身的皮衣皮裤，唱的是《分手》。
　　女孩一边唱一边跳，很投入，也很吃劲，郑总介绍说，她经常唱阿妹的歌，长相和声音都有点像阿妹，所以认识她的人都叫她阿妹。阿妹已经是丽江很有名气的酒吧歌手了，很多酒吧想把她挖走，阿妹却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女孩，舍不得离开这里，因为这里是她梦开始的地方。阿妹在丽江呆了三年，无亲无故的，能有今天很不容易。
五十九
　　这时候阿妹的歌唱完了，台下响起潮水一般的掌声，很多人开始跑向舞台，给阿妹献花，和她留影，请求签名。
　　郑总笑着说，只要你肯付出的话，你以后肯定比她还红。郑总说这话的时候，把“付出”这两个字说得很意味深长，让人捉摸不透。
　　这时候我一直要找的、消失了一个月的王吕仁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只见他拿着一束鲜花走向舞台，走向阿妹。看到王吕仁，想起他送我的假项链，想起他骗我的5000块钱，我心中的怒火腾腾的一直往上窜。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向舞台，夺过他的花把它扔在地上，拽着王吕仁的衣领，一直拽到酒吧外面的街道上。
　　王吕仁，你终于出现了！我狠狠的说。
　　娜初小姐，又怎么啦？今天又遇到你，真是有缘啊！
　　别跟我来这一套，把钱还给我！
　　钱？什么钱？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你送我的金项链和手链根本就是假的，你还骗了我5000块钱！你这狼心狗肺的家伙，今天你不把5000块钱还给我，我跟你没完！
　　娜初小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需要钱说一声不就得了吗？何必说出这样的谎话来骗我呢。我送你的金项链明明是真的，当时你母亲还在场，今儿个怎么又说是假的呢？
　　我气极，想不到王吕仁不但不承认反而倒打一耙，我对他吼道，你这个骗子！别以为你做的缺德事就没有人知道。你的所谓的金项链，我拿到珠宝商那里，没有一个人说是真的！你还想骗我骗到什么时候？
　　王吕仁见我动真格的了，马上软了下来，娜初，有话好好说嘛，在这大街上大吵大闹多不好。
　　把5000块还给我，一切都好说，否则……
　　还你也行，但你也得把项链和手链还给我呀。
　　项链都是假的还有什么用，我把它扔了！
　　扔了？王吕仁用夸张的眼神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故作惊讶的说道，哎呀呀，娜初，我今天还是第一次发现，你也这么狡猾啊。既想要钱又想要项链，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你——我被王吕仁气得说不上话来，悔不该把项链扔了，现在无凭无据的怎么说呀。
　　这时候林俊野跑出来了，王吕仁见到林俊野，像耗子见到猫似的一溜烟似地跑了。
　　林俊野问我怎么回事，我把事情说了，林俊野说，交给我吧，我会处理好的。
　　19
　　第一次在“不夜天”酒吧试唱是在一个星期以后。
　　郑总和林俊野他们给我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在丽江当地的媒体做宣传，在其他的酒吧张贴海报，挑选为我伴舞的摩梭舞蹈演员和为我伴奏的摩梭乐队。我们泸沽湖是女儿国，又是歌舞的王国。摩梭歌舞的一个特点就是，歌舞不分家，有歌必有舞。摩梭人用歌舞表达自己对美好生活的热爱，对远方来客的欢迎，同时也抒发自己真挚而炽烈的爱情。摩梭人会72种曲调，会72种舞蹈。只是遗憾和愧疚的是，离开泸沽湖后，我忘记了很多曲调，也忘记了很多舞蹈。
　　在歌曲的选择上，我在郑总面前试唱了所有我学会的摩梭歌曲，郑总竟然选择了扎西教给我的《泸沽湖情歌》，这使我大为惊喜。在风格上我们商量了很久，最终确定以静制动，用郑总的话就是说“用天籁之音打动内心狂躁的听众”。郑总说，现在很多酒吧歌手能够使观众疯狂，但是却无法使观众安静，其实来酒吧消费的客人更需要安静的抚慰。所以，一定要用心唱歌，要用感情唱歌，要用灵魂唱歌。
　　晚上八点，也就是丽江酒吧歌手公认的黄金段时间，我身着美丽大方摩梭服饰，在几个摩梭女孩的簇拥下，深情款款的走向了舞台。
　　能够容纳三百多人的酒吧已经座无虚席，还有很多人甘愿站着，这一切得益于郑总的宣传。郑总、林俊野、蓝熙他们坐在离我最近的地方用期待而鼓励的眼神看着我。我看到了他们，心开始乱跳。虽然这不是我第一次登台表演，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参加过歌舞团，有过多次表演经历，也拿过一些奖项，但在这样大众化的场合演唱我们摩梭族歌曲还是第一次，心里难免紧张。我担忧的是，下面这些听惯了流行听惯了摇滚的人是否真的能够接受民族歌曲。
　　我没有开始唱的时候，台下闹哄哄的，而当我慢慢的张开嘴唇，轻轻的发出第一个灵魂之音时，下面刹那间安静了，就好像一条喧嚣的瀑布突然跌落深潭。我唱起来了，我在五颜六色的镁光灯下，我在观众期待的目光中，我在泸沽湖的天空下，在美丽的猪槽船上，我唱起来了。我真真切切的唱起来了。
　　我天籁一般的歌声就在静如止水的酒吧里忧伤地飘散开来，歌声像缠绵的倾诉、像神秘的梵音、像悲伤的呜咽、像幽深的远古、像幽秘的远古中有人深情地呼唤着你。那些说不出口的爱，那些藏在心底的痛，那些等待，那些执着，那些迷惘和绝望，我一一的表达。
六十
　　就在我唱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扎西，看见扎西站在人群中，泪光闪烁的看着我。那一瞬间，我真的好心痛。我的歌声嘎然而止。我冲过去，我要扑进扎西的怀里，我要抱住他，告诉他，我再也不准你离开了，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不耐烦的呼喊声，唱啊，接着唱啊！怎么不唱了！
　　我猛然惊醒，这又是一个幻觉！我回过神来，看着台下骚动的人群，想再一次歌唱，然而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我没有了情绪，再也找不到刚才的那种感觉。我心里很乱，我向观众说对不起，说唱不下去了。
　　观众由不耐烦到愤怒，很多人大声叫着，你是在耍我们啊？唱不了别在这耽误我们时间！
　　我不知所措。郑总出来给我解了围。他向观众赔礼道歉，并让阿妹接替了我。
　　阿妹及时赶到，热辣的舞蹈，火爆的歌声，歇斯底里的音响，昏天暗地的灯光，台下的观众很快就变得和阿妹一样疯狂。
　　但我还是看到了很多人离开了酒吧，我不知道这些离开的人是对我的失望还是对阿妹的失望。
　　阿妹足足唱了两个小时，精力充沛的让我吃惊。结束的时候，我在洗手间遇到了她。这是我和阿妹第一次正面交谈。此时的阿妹已经卸了装，换上了宽大的体恤和紧身的牛仔，显得随意洒脱同时又不失狂野。
　　舞台上的阿妹热情似火，台下的阿妹却冷漠如冰。我谦卑的向阿妹致谢，救场如救火。
　　阿妹却说，完全没有必要谢我。我唱歌拿钱，谁也不欠谁。
　　我说，话虽这么说，我还是得感谢你。阿妹不说话，继续在梳洗她的头发。我问，可以聊一会吗？
　　说吧，想说什么我听着。
　　你来酒吧唱歌几年了？
　　三年。
　　感觉怎样？
　　能有什么感觉？还不是为了生活。
　　唱歌不是你的理想吗？看来你似乎很悲观的样子。
　　曾经是理想，现在不是了，现在只是谋生的手段。
　　为什么？你还那么年轻。
　　可是心已老了。
　　阿妹似乎对我没有丝毫兴趣，我问一句她答一句，话语简短得只有几个字。我觉得无趣，只好向阿妹说再见。可是阿妹却说，最好不要再见了，我不想再见到你。离开吧，你的歌声不适合酒吧，你的人也不适合酒吧。如果你硬要留下来，最后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