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丽江的日子 作者:文泉杰-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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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被成千上万的读者疯狂抢购，每本小说都有几十万的销量。几乎一夜之间，张桥生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变成了身价百万的畅销书作家。张桥生从此不再是张桥生，张桥生已经成为一个时代的象征，已经成为一种现象，被读者追捧着，被学者讨论着，那时候谁要是不知道张桥生，不看张桥生的小说就会被身边的人看不起，就会被认为是一种落伍。
　　现在张桥生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龄，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炙手可热，但他的读者一直没有遗忘他，他的每一本书都是畅销书。读者之所以数十年如一日的支持他，因为他是一直在专心写作，不像有些作家那样，大肆炒作，到处做秀。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一家媒体报道过对张桥生不利的消息。张桥生几乎不在公众场合露面，也从不向媒体提供自己的照片，也拒绝接受任何采访，很多读者都不知道张桥生长什么样子，即使很多时候你与他擦肩而过也不知道他就是张桥生。所以喜欢张桥生的读者只好把关注的目光放到了他的作品上。
　　我是张桥生千千万万个读者中的一个，但是我是幸运的，因为我见到了张桥生。不是虚拟人物，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他就坐在我对面，对我讲述着他曾经的故事。
　　谈话持续到十一点，我想应该到了告别的时候了，最后一个问题我问他，已经功名成就的他这一生中是否有过遗憾。张桥生听完我的问题，震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难以觉察的忧伤，说道，要说遗憾，那就是，我曾经辜负了一个女孩。
　　我不再追问，我知道我刺到了张桥生内心深处的伤痛，于是赶紧起身告辞。张桥生并不挽留我们，把我们送到门口，在关门的时候，他突然用曾经林俊野也用过的口吻对我说，你很像一个人。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平生第一次梦到了我从未见面的父亲，他欢快的叫着我的名字，他向我跑过来，跑到我面前，我却看到了张桥生的面孔。我一惊，醒了过来。原来是一场梦，我细细回味着梦里的场景，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奇怪的梦。
　　15
　　我和蓝熙决定去找工作，这是我和蓝熙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我手里只剩四百多块现金，蓝熙卡里的资金交了房租外也所剩不多了。为了养活自己，我们必须去找工作。
　　开门的时候，一个信封掉了下来，蓝熙捡起来，递给我，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打现金，还有一封信。我掏出信一看，原来是林俊野写的，他说，他要去中甸县为一个电视台拍一个香格里拉的专题片，一周后才回来，里面的1000块钱叫我们先用着。
　　我把信封放在枕头底下，不准备用他的钱，等他回来之后再还给他。
　　蓝熙突然问我，林俊野为什么对我们怎么好？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因为他是一个好人呵。
　　其实我明白，事情远非这么简单。
　　出院门的时候，我又产生了一种冲动，我想再一次敲开张桥生的门，没有什么目的，就是想看看他，看看他是不是已经出去了，但最后我抑制住了这种冲动。
　　对于找什么样的工作，我和蓝熙首先想到的是与我们专业对口的工作，我们学的都是油画，可以从事平面设计、绘画等工作。可是丽江的就业市场完全不像我们想的那样，丽江虽然是一个艺术的天堂，却给搞艺术的人提供的工作非常之少，那些混迹于丽江的艺术工作者，他们从事的职业往往与他们所追求的艺术毫无关系，而那些可以一心一意搞艺术的人往往是一些已经成名成家的人。
　　我和蓝熙进入丽江市人才市场，里面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与北京人才市场的喧闹形成鲜明的对比。工作人员也都懒懒散散的，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瞌睡，有的在玩电脑小游戏。一个工作人员，女的，见我们来了，用一种非常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们，似乎我们就不应该来这里找工作。工作人员给我们介绍了一下招聘单位，几乎全是理科性质的单位，比如机械公司、水利公司、印刷厂等，唯一一家设计公司还点名道姓的要求丽江市本地户口。也有几家广告公司，但是他们不需要设计人员，他们需要的是业务人员。
　　工作人员用同情的口吻对我们说，要不这样，你们先登记一下，如果有你们需要的工作我们打电话给你们。
　　登记需要每人交50块钱，鉴于我们目前的情况，我觉得太贵，于是对工作人员说，我们两个人可以不可以便宜点？
　　工作人员听了我的话，讥笑我说，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这里是国家正规单位，又不是菜市场，可以讨价还价的，都十多年了还第一次遇到你们这样的人。
　　我听了火爆脾气马上就上来了，什么叫我们这样的人？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别狗眼看人低，不行就不行说话带什么刺！
　　工作人员被我气得说不上话来，我拉着蓝熙的手气呼呼的走出了人才市场。到了门口，我对蓝熙说，你愿不愿意做与我们专业无关的工作？
四十四
　　蓝熙说，只要我能够胜任，当然愿意啊。
　　那好，我们去酒吧！
　　丽江是一个消费城市，所以消费行业需要的劳动力最大，尤其是酒吧。丽江酒吧多，在丽江，不论在古城还是新城，各具特色的酒吧、香屋、西餐馆、咖啡屋，遍布丽江的大街小巷，一间挨着一间的，风尘十足，像劲猛的章鱼，张牙舞爪，诱惑着来来往往的路人。逛酒吧的也多，自然酒吧需要的服务人员也多，差不多每家酒吧都挂着招聘服务员的启事。也许在其他城市做服务员撂不下面子，但是丽江不同，丽江酒吧里的服务员都有很高的素质，他们当中不乏大学生，他们以前都是各行各业的能手，因为热爱丽江这片土地而选择了丽江。选择去酒吧找工作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扎西就在酒吧，我可以一边找工作一边打听扎西的情况。
　　我拉着蓝熙的手来到古城新义街大石桥右侧的酒吧一条街。这里的酒吧数不胜数，整个一条街全是酒吧，像什么“纳西人家”、“布拉格”、“懒人”、“达达娃咖啡馆”、“摩梭人家”等等。木刻招牌，英文、中文和纳西文书写的店名怪异而有趣；酒吧门口少不了黄的玉米和红的辣椒，也有挂破竹笠、旧蓑衣、老水瓢、草垫等之类的，洋溢着一种古朴而典雅的气息。
　　丽江酒吧大都是两层木质建筑，木地板，木楼梯，木窗户，木桌椅，丽江酒吧对木头的偏爱到了极至，毫不夸张的说，丽江就是一座用木头城。走在酒吧一条街上，我们可以闻到弥漫在空气中淡淡的潮湿的木质的清香，这是一种大自然的气息。人与自然和谐的主题在丽江的酒吧得到完美的体现。
　　从酒吧一条街的第一家酒吧开始，我和蓝熙就不辞辛苦的一家酒吧一家酒吧的询问，通常都是服务员，老板通常不见影子。我们问他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扎西的人，这里招不招服务员。他们都摇摇头，大多数的服务员态度较好，也有几个不耐烦的，其中一个生气的问我们到底是来找工作还是来找扎西。
　　我记得到第五间酒吧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一个老板，他正在调酒，他说他们这里是有一位叫扎西的服务员。我听了，非常惊喜，麻烦老板领我们去见他。可老板却说扎西去送外卖去了。我们只好等。等的时候，服务员问我们要喝点什么。实在不好意思空坐着，只好要了两瓶矿泉水，惹来服务员不屑的目光。可是等到扎西回来的时候，我大失所望，我眼前的扎西是一个胖子，我敢肯定这不是我要找的扎西，而且他的嘴唇很厚，而我记忆中的扎西有着薄如刀片一般的嘴唇，这一点我记得最清楚。
　　还有几个扎西，但都不是我要的扎西，他们要么是年龄不符，要么是民族不符。那几个扎西是藏族人，不是摩梭人。
　　找了整整一天，酒吧一条街的所有酒吧都找遍了，扎西没有找到，工作也没有找到。你这里有一个叫扎西的人吗，你这里招服务员吗，这样的话我们说了无数遍。一天下来，腰酸背痛，腿脚麻木，由于吃不起这里的饭菜，直到现在我和蓝熙都还俄着肚子。
　　到了最后一家酒吧的时候正好是饭点，我和蓝熙坐下来准备吃点东西充饥。可是一坐下来我们就后悔了，我环顾四周，突然发现这是我所见过的最高档的酒吧。一个非常安静、非常有格调有品位的酒吧。在每张铺着蜡染台布的桌上，都有一只藏族人点酥油灯用的小蜡台，蜡台里点着红色的蜡烛，烛光映着墙壁上那些神秘的东巴文字。
　　服务员递给我们精致的菜单，菜单上的字都是手写的艺术体，我们一看价格，倒抽一口凉气，这里的每一样东西价格都是其他酒吧的两倍。难怪，酒吧冷冷清清，只有两对老外在里边坐着，想必这样高档的消费只有老外才承受得起。要是以前我也应该可以，可是现在不同了，我估计我现在是丽江最穷的人，却坐在丽江最高档的酒吧里。
　　我一边装模作样的看着酒吧，一边问一直在旁边不肯走的服务员，你们这里有一个叫扎西的人吗？
　　女服务员冷冰冰的说，不知道。
　　我把菜单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又问，你们这里招服务员吗？
　　女服务员还是冷冰冰的像个木头人一样，说，不知道。
　　我把菜单又递给蓝熙，说，这里没有我喜欢的，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说完，又向蓝熙使眼色，暗示她翻翻菜单就可以了，不要点菜，太贵了，吃不起。蓝熙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学着我那样，细细的看菜单，把菜单当作一件艺术品来欣赏，尽管上面的很多菜看得我差点要流口水，但依然无动于衷。蓝熙把菜单从头到尾看遍了，又把菜单递给我，说，还是你来吧，娜姐，我不知道这些菜哪些好吃，哪些不好吃。
　　我在心里偷偷乐着，蓝熙还真聪明，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要激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