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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三娘子 作者:蓝艾草(晋江金推vip2014-06-12正文完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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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的。
包先生是中过进士的,而他们如今还不过是秀才而已。
最后迫不得已,林佑生只好亲自向包先生赔礼道歉,包先生也很干脆,只道他这是塾馆,不接待妇人。
意思就是,他可没功夫搭理江氏。
看在儿子的份上,又因为包先生也曾当过官,身份不比四邻,江氏这才没有上门去胡搅蛮缠。
这些事情,何氏都知道,才拿来刺江氏。
江氏一大早怒冲冲而来,铩羽而归,回到家里又去磨林勇,林勇钻进林大娘房里,竟然连她的话都不肯再听,直气的江氏在房里将睡懒觉的林佑生掐醒,骂了他一通,又跑到铺子里去将伙计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才觉得好了些。
林保生家里,林保生从前院赶过来的时候,正赶上江氏出去,爱理不理对他招呼了一声便走了。他听了二姐儿报信,忙忙赶到了内院,见何氏搂着林碧落,正在那里训她:“以后碰上你婶娘来撒泼,你小孩子家家能躲就躲,实在躲不了也应该找爹娘来处理。你当你婶娘是什么良善人?前些日子还把邻居妇人一块头皮给揭了下来……”
林保生将林碧落拉到自己身后,责怪何氏:“三姐儿都吓坏了,你还在这里训她?!迎儿,去抓一副安神的药来,煎了给三姐儿喝。”
林碧落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从林保生身后探出头来,朝着何氏吐舌头,一脸求救的可怜小模样。
“阿娘——”
小丫头语调软软的央求,何氏又无奈又好笑:“你还不知道这丫头,方才她二婶逼问她,往前多走了两步,她竟然生怕弟妹打了我,拦到了我面前?我这做阿娘的就这般没用?护不住自家孩子还会被弟媳妇给打了?”
林保生还不知有些一节,内心百感交集,从身后拉过小丫头来,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小孩子家家,操恁多心?!阿爹阿娘要是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还怎么做人爹娘?你只管乖乖读书就好。”
夫妻两个都在她脑袋上揉了几把,对视一笑,何氏又催迎儿:“安神的药多抓两副来,她小孩子家家,万一半夜做噩梦怎么办?”
“阿爹——”
林碧落见求助阿娘无效,反倒又加了两副,忙又求助阿爹。
林碧云忙安慰她:“阿妹别怕,阿姐给你去铺子里拿蜜饯。”
林碧月心中好笑,还是不忘欺负她一下:“阿妹别怕,阿姐专给你盯着煎药,必煎的苦苦的!若不苦我再加把黄莲也行。”
明知林碧落最近喝药,还要吓唬她。
林碧落:“……”
林楠也从房里蹦跳着跑了过来,拉着林碧落傻笑,“三姐姐——”被林保生在额头上敲了一下:“傻小子,就知道躲在房里,这么点胆子,可如何是好?”
“是三姐不让我出来的,还说若是婶娘问起我为何不帮着勇哥儿打同学,婶娘万一打我……”
林楠一向对林碧落的话最为信服,而林碧落对林楠又从来爱护有加,林保生摸一摸一双儿女的小脑袋,内心感叹不已。
邬柏忽从房里走出来,一脸歉意:“都是我不好,昨儿是我跟同学打了林勇……”见林保生与何氏愕然瞧了过来,少年猛然间想起来:坏了,光想着林碧落替他背了黑锅,被江氏为难,却忘了这是林勇大伯家啊……
他心中惴惴,不成想林保生一笑:“我家勇哥儿有几分顽劣,他……”林保生词穷了,总不能在少年人面前说,他娘没把他教好?只好含糊道:“你们以后远着些他,就当没听到……”
林保生也知道林勇小孩子嘴里不干不净,但这事他管不了,只能提醒面前的少年。
邬柏一张脸儿迅速红了起来,连连点头:“多谢林伯父!”
这种事情,要是他家阿爹知道了,先来一顿棍子再说,林家伯父真是太慈祥了。
邬柏目光迅速在林碧落脸上扫过,只觉她在学堂的模样与在家完全不同,在家就完全是个可爱的会撒娇的小姑娘——还是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
☆、7噩耗
第七章
6家在封丘门大街这一带算是富贵人家,酒楼彩门扎的最高,酒楼里菜色丰富,客似云来,日进斗金,又兼之6盛只有一个妹妹6琳,他在这一带街上妇人们的眼中,还是个标准的未来金龟婿,就不知最后便宜了哪家的闺女。
至于邬柏,家中父兄皆是吃公门饭的,小商小户的要与公门之中打交道,也多会烦请他家一二。况邬柏的娘是个和善妇人,他阿兄邬松一十六岁,至今尚未订亲,也算是这附近可堪婚配的忠厚男儿。
何氏家有三个闺女,除了林碧落小了些,婚事考虑的因素要更多一些之外,大姐儿已经是可以考虑的年纪了,街上的王媒婆虽然还未上过门,可是她私心里已经将这街上的少年郎都考虑过一番,有少年人来家做客,哪怕年纪小点,还不曾到婚配时候,何氏的目光也柔和的带了些“丈母娘”的温情。
林保生与何氏留他们吃过了午饭,又谢过6盛的点心,临走之时何氏还给每人包了一包铺子里的果子蜜饯做回礼。
6家酒楼也会有这种零嘴供食客们在等菜的时候打发时间,6盛拿回家去,便随手赏给了房里丫环,倒是邬柏家什么东西都要从街上购,忽见邬柏提了蜜饯果子进来,他阿娘谷氏还当这孩子长大了,居然也知道给家里母姐带零嘴回来。
邬柏的阿姐邬媚一十三岁,拆开了蜜饯,尝了一口便笑:“阿娘,我早上还说想吃林家的蜜饯果子,不曾想阿弟出去一趟就买了回来。”
林家原来就是做蜜饯果子的,也算是祖传的手艺,到了林保生这一代,他被踢出家门,林佑生管着家中铺子,但做蜜饯果子这一行的,原料至关重要,顶好要自然长成的果子,最好不要用落果。
江氏妇人浅见,落果便宜,自然全用落果,味道便没有以前那么好,江氏又很是刻薄,渐渐的生意不好,她家老铺便不做果子蜜饯,只卖些零碎杂货,生意也未见好转。
反倒是后来买了房子开了铺子的林保生,家中卖的蜜饯果子严把原料关,味道又好,待人又和气,生意很是不错。
“你光记得吃零嘴儿,也不问问柏哥儿吃午饭了没?”谷氏记挂着邬柏。
邬柏一笑:“这蜜饯不是我买的,是何伯母送的。我今儿在楠哥儿家吃的饭。”
谷氏虽然很不喜江氏,但何氏一家倒颇具好感:“说起来,林大郎一家子倒是个忠厚的好人。”
这个林大郎,自然是指林保生。
没想到,过了两天,谷氏嘴里忠厚的好人林大郎便出事了……
林保生出事的那天早晨,一大早便与伙计驾车去乡间相熟的果农园里收果子,林碧落姐弟俩出门上学,铺子里暂时由迎儿看着,何氏在旁稍加看顾。
往年收果子的季节,林保生必要带着小伙计去,果园都在半山坡或者山上,来回路不好走,去了还要盯着果农装筐,等折腾完了,进城天都要黑了。
今年刚到下午,小伙计半边身子上都是血的闯进了铺子里,一头大喊:“掌柜娘子,掌柜的……掌柜的快不行了……”
何氏只觉自己脑子里嗡的一声,似乎血管爆了一般,有一霎都当自己出现幻听了,定了定神,手扶着柜台,能支撑着自己立定在那里,才有些迟疑的问:“掌柜的……掌柜的怎么了?”实则她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小伙计一头一脸的汗,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此刻眼睛也是红的,整个人狼狈极了,他就站在柜台外面,声音也是哑的,再次重复:“掌柜的……在果园里装车的时候,他就在车上,园子里有个小孩子在马脚下丢了个爆竹,马儿受惊,掌柜的拦马拦不住,从山上滚了下来,脑袋磕到了石头上……我把他送到了前街的保和堂……”
何氏只觉得手足俱软,好像有人抽掉了她的脊梁骨,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迎儿慌忙上前来扶住她,她定一定神,才知道问:“钱大夫怎么说?”
保和堂的钱大夫医术是祖传,在这一带很是出名,他如果说没希望了,那林保生就……
伙计眼里又滚下泪来:“钱大夫说……钱大夫说让赶快把掌柜的挪到家里来……”
他只是个伙计,钱大夫叮嘱的是,要叫当家主母来,招呼了人把林保生往家送,就凭他一个小伙计,万一半路上出了什么事,这责任太过重大,他担不住。
小伙计在林家铺子里做了五年了,从一个毛头小学徒到如今十七岁的大小伙子,一直很是勤恳,与林保生一家也处的很是融洽,哪知道却遭遇了这样的大事。
完全在意料之外的。
何氏虽是个柔弱妇人,这会全家也只能指望着她了,她指派小伙计:“快去老宅子里把小叔叫到保和堂去帮忙。”又指着迎儿:“你去塾馆里把俩孩子叫回家来,万一……万一也好叫他们见他阿爹最后一面……”自己转头去内院叫林碧云林碧月姐妹俩。
她们娘仨一路跑到保和堂的时候,林保生还有点意识,脑袋上已经不流血了,身上也有大片血迹,钱大夫一直在施针刺激他,这会见他家人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让到了一旁,目光饱含歉意。
他已经尽力了,但无能为力。
林保生似乎恍惚看到何氏进来了,此刻他已经不太清醒了,吃力的去伸手,小声呢喃:“春绣……”
这是何氏的闺名,林家姐妹俩还从未听到过这名字,见何氏流着泪上前去握住了林保生沾满血迹的手,:“保生哥——”
姐妹俩又吓又傻,呆呆立在一旁,只知流眼泪。
“……都怨我没本事……让你跟着我受苦了……春绣……”
何氏只知摇头,泪如雨下,呜咽难言:“保生哥,我没受苦!真没有!”
钱大夫在旁悲悯摇头,他虽见惯生死,但见到林保生这个年纪出了意外,又丢下四个孩子,也觉可怜。
不一会,林佑生也冲了进来,大叫:“阿兄……阿兄……”后面跟着哭天抢地的林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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