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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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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国的教育文化是一种“排队的文化”,这一文化后面包含着两个东西:
1、大家都必须遵循同一标准——分数。
2、大家都想得到同一个东西——大学录取通知书。
高考前的三个月里,“排队的文化”放射出最耀眼的光彩,你不仅要知道你在班里是第几名,以及在学校里是第几名,还要能够计算出,你在你居住的城市是第几名,甚至在全省是第几名。然后所有的父母都带领他们的孩子酝酿“志愿”。志愿表上有十五栏是空着的,所以在理论上你可以填写十五所大学和专业。这时候,“名次”让人兴奋也让人悲伤,而且无论多好都不能让人心安。如果那“名次”能够上一所普通大学,父母会想:为什么不是重点大学呢?如果能上一所“重点大学”,父母会想,为什么不是清华北大呢?如果能上清华、北大,家长会想,还有那几个最热门的专业呢,还有哈佛麻省呢!
可是在美国,无论是学校、社会还是家庭,衡量一个孩子的标准都是很不同的。有些家长注重孩子的数学,有些家长注重孩子的演讲。有些学生毕业后去了哈佛麻省,大家都知道他很好。有些学生去了一般的大学,大家也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好。有些孩子不想上大学,父母不会强迫他上。美国父母看到自己的孩子有一个A就会觉得很光荣,可是中国家长要孩子全部都是A,才会说你好。那些在美国读过书的“微软小子”,有一个共同的经验: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成绩是第几名。等到他们成了父母,又从来不知道自己孩子的学习成绩是第几名。
现在让我们重新回到朱丽叶和她14岁的儿子沃伦这里来。
有一天,有个中国记者告诉他们,在中国,学校有时候会把学生的成绩排出名次表,张贴在墙上,这位美国母亲闻声惊讶不已:“怎么会这样呢?”
沃伦:“不管学习好不好,每个学生都应当是平等的。”
朱丽叶:“美国的学校鼓励你和自己竞争,比你自己更好,不是和别人比。我们在爱尔兰的时候,那里的学校就是鼓励学生超过别人,这也许有点像中国。”
记者:“你在班上比其他学生小两岁?”
沃伦:“对。”
记者:“有没有人说你是神童?”
沃伦:“没有。我也不希望别人这样说,大家都是平等的。”
记者:“有没有人欺负你?”
沃伦:“没有。”
记者:“你知道你的成绩是第几名?”
沃伦:“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记者:“老师有没有说你是大家学习的榜样?”
沃伦:“没有。我的老师从来没有说我是榜样。”
朱丽叶:“我也不希望他是榜样,如果他是最好的,那么就会有另外一个学生被用来做比较,这样不利于那个学生的自信。比如,你在学习画画,一个老师拿来‘蒙娜丽莎’,然后对你说,你看人家画得多好,你画得不好。这有利于学生学习吗?”
第三章 我到底要什么第38节 排队的文化(2)
这种想法在美国的教育中是很自然的,但是那些到美国去留学的中国学生,都会对美国学校的“不排队”感到意外。李开复在70年代初期到美国读书的时候,就发现“美国的学生没有排队的概念,他们不关心自己的分数,也不知道自己的名次。”大约十年以后,张益肇在美国读高中,也有一番感受,和李开复完全一样:
我们这些华人的家庭,都希望孩子读好书。可是美国的学校里几乎不存在“排名”的概念,美国父母也没有“名次”的感觉。这种信息根本就不存在。美国学校一般会把学生的成绩做成一个曲线图,比如100分的有几个人、90分以上的有几个、80分以上的有几个。你看到这个曲线,就会知道自己大概的位置在哪里。每个人的分数只给个人,别人是不知道的,学校把成绩单给家长,不过家长也不知道你的位置。父母只是看到A;B;C这样的成绩。如果你都是A,那肯定是不错的,但如果你都是B,也不一定不好,因为你不知道这是在什么位置。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是第几名。美国学校强调的是你个性的发展,你的独特的地方,而不是你的名次。当然也不是不分优劣。美国的孩子高中毕业的时候,前20%的学生可能会颁发个类似缎带的东西,表明你是比较优秀的学生,作为纪念。后80%的学生也不会给你排列出来,无论前面的还是后面的,都是不公布的,自己的位置是属于私人的东西。有些人满意,有些人不满意,都是自己的事,由他自己来决定要更加努力还是保持现状,别人都无所谓。
又过了20年,李开复的女儿也到了上学的年龄,入学之后有一次考试,考完之后分成三个班,起的名字叫“黄班”、“蓝班”、“绿班”,不分先后,至于哪个班好哪个班差,无论孩子还是孩子的父母,都不在乎。李开复每次去见女儿的老师,总是要问:“她是第几名啊?”老师就是不肯说。他没有办法,只好打道回府,去问女儿,可是女儿也不知道。
女儿在一所私立小学读书。学校设在山上,被郁郁葱葱的红杉环抱着,规模很小,只有大约100个学生和9个老师。副校长名叫多维特,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女人。“我们每学期都有一次考试,每个星期还有测验,但我们不公布成绩,也不分名次。”她坚决地说,“美国人不喜欢把孩子分成好的坏的。这会伤害孩子,影响孩子的成长。好还是不好,都是个人的事情,与别人无关。这是美国的文化。”
李开复的童年在台湾度过,那里的教育和中国大陆如出一辙。他还记得,那时候他特别清楚每一门课考了几次,平均几分,期末考试又是多少分,排第几名。他说:
说实话,这种“排队”的心态,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完全脱离,总是想让女儿也有个好名次。有一天她的成绩单来了,三门100分,三门95分,对她来说,这是很好的成绩,可能是她考得最好的一次,也许是班里第一名。我跟她开玩笑,说:“你的成绩怎么越来越退步啦?”她说:“是吗?可能是没有很努力吧。”她考了3门100分啊!可是她的脑子里完全没有这个概念。虽然她也想有个好成绩,她也知道我们在乎,想让我们高兴。她也知道考试成绩好了有奖励,可她还是不知道“3门100分”算个什么。
第三章 我到底要什么第39节 我凭什么进入麻省理工
中国的高考制度有两个问题,一个是一次定终身;一个是只看考试不看别的。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但是很害人。美国的顶尖大学强调你的个性,而不是你的名次。
——张益肇
1985年暑假,张益肇接到了麻省理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这一年益肇16岁,一副东方人的身架,个头儿本来不高,又很瘦,看上去比他的年龄还要小。他已经成为老师和同学心中的“天才少年”,可是妈妈总觉得他发育不良,当他离家去麻省的那一天,不免担心他是否能照顾好自己。
其实这不是益肇第一次离家。读高中的时候,他曾去哈佛大学的数学学校读书,有好几个月在那里独自生活。那时候他只有14岁,觉得离家的日子特别长,还非常想家。但是在哈佛的日子给这个孩子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象。他感受到一种欲望,这欲望是那么强烈,压倒了他对母亲对家庭的依恋。
“我将来上的大学,”他对自己说,“不是哈佛,就是麻省。”
说老实话,在美国,“收到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至少要比在中国容易得多。一个孩子在高中毕业之后如果想上大学,总是可以如愿,不用担心考试成绩不够好。他不会因为分数不够名落孙山,也不用担心没有钱交学费,因为可以申请贷款。但是如果想去读最好的学校,就非常难。比如哈佛大学在每4个申请者中录取一个,麻省录取的学生中有一半是在高中最好的学生。好的学校不仅要求学生有非常优秀的素质,还要付很多学费。
名牌大学的门难进,这在任何一个国家都一样,美国的不同之处在于,父母没有那种“一定要让孩子上名牌大学”的概念,孩子们也没有这样的压力。根据益肇的观察,他的同学中间,起码有50%的人没有这种愿望,他们认定“只要有个大学念就可以了”。
尽管如此,益肇心里的那种渴望还是越来越强烈。“高中的后两年,我的脑子里面总有这个念头。”他后来说,“当然这同国内的学生不一样。这是自己给自己的压力,不是谁强加给我的。”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人总是向着自己内心渴望的那个方向走去。就从这时候开始,益肇的生活发生了变化。他的内心充满渴望,变得勤奋而且激昂。不仅要让自己的成绩进入学校最好的5%之中,还开始自修大学课程,数学、科学、物理、化学……总共学了7门。这孩子的确非常努力,废寝忘食,生活的节奏比一个最忙碌的成年人还要快。在旁人看来,这真是苦不堪言。可是他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一个孩子感觉不到学习的快乐,那不是因为他过于努力过于艰辛,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努力争取的东西,并不是他想要的东西。”。那些日子,他的感觉正相反,没有一点痛苦,而且还很快乐,因为他要做的事情不是“不得不做的”,不是“应当做的”,甚至不是“义务”或者“责任”,也不是父母的“愿望”。他在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是对于一所真正的好大学来说,“优秀”的标准决不仅仅意味着学习成绩好。益肇知道,像哈佛、麻省这样的学校,不会录取那些除了优异的学习成绩就没有可取之处的学生。他们不会把学习成绩作为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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