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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南洋-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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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连绵不绝的刺耳声,船身也开始轻微的摇晃起来,我本来软绵的身体一下紧绷起来,跳起来就趴著船边往下看,却看见海水里一块桌子大小的红色礁石突兀的露出水面,而残破的福昌号正从这块礁石边掠过,船身驶过的地方和石头摩擦而过,坚硬的铁力木也被磕出一道深深的划痕。
我虽然对航海驾驶不太懂,也明白形势不妙,这块暗礁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说明周围的水面下可能会有这样的礁石,现在的福昌号已经完全没有动力,只剩下一部分残破不堪的躯体,如果真的漂到暗礁群里,很快福昌号就会被彻底撞成一堆破烂的。
想到这里,我顿时急了起来,转头对他们讲了我的担忧,但奇怪的是,蛟爷好像对此都不是很在乎,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好像是在思考其他的问题。
我被他们镇定的情绪感染,冷静了下来,既然我这个郎中都能想到这个问题,他们这些海上混饭吃的肯定第一时间就能想到,那么就是这块红色的礁石是不会带来威胁的……
红色的礁石!我忽然想到了蛟爷给的我讲述里,那艘龙船出现的地方,就是五彩缤纷的珊瑚礁,难道我们真的已经来到了这个地方?这么说起来,难道神灵是一路指引,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
虽然这一路以来,遇到的种种事件都表明,蛟爷说的这件难以置信的事不是假的,但即将真的见证这一幕,一时之间,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现实。显然其他人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都默不作声的看向蛟爷,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奇怪。
即将到达终点,蛟爷脸上却没有露出兴奋的表情,反而有些凝重。我有些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之前我们的只想着拼命到达这里,但真的来到了,也许应该考虑其他更多的了。
接下来没有任何动力的福昌号缓缓的向前飘动,船周围的珊瑚礁越来越多,虽然偶有擦挂,但都没什么大碍,在浓重的白雾里,福昌号有如被神灵的手掌轻轻推动,避开了所有的危险,这本身就是神迹。
船上的人面对这最后的一段路表现各异:黑皮蔡和全叔蜷在船角发抖,阿娣坐在另外一边也是面有惧色,蛟爷的脸上却阴晴不定,忽然,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层层包裹着的东西,脸上带着些不舍的神情交给我,沉声说道:“你小子如果命好,能够活下来到南洋的话,帮我照顾好阿娣。这个东西足够帮你安顿好阿娣下半辈子了。”
我被蛟爷搞得有点发懵,那东西入手很轻,看样子也不大,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蛟爷简单的说道:“船契。”
这时忽然听到一声音:“蛟爷!”我转头看去,是七哥。他看着我手里的东西,脸上的表情十分的错愕。“你这是干什么?”
蛟爷抬起头看着七哥,就低声道:“和你没关系,是一些和小兄弟的话说!”七哥楞了一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但他转过头去的那一刹那,我清楚的看到了他眼里有些疑惑。
我转头,蛟爷就继续说道:“你先问为什么,让我说完,这船契是一个菲律宾船行给我的,这是我一辈子的积蓄,福昌号已经很老了,这是我为船上的兄弟准备的一艘新船,准备这一次回去之后,就从洋行里领出来,这艘船比福昌号还要大。”他顿了顿,拍了拍胸口:“在海上营生,船就是家,福昌号养了这些人一辈子,现在船还没沉,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是我的错。这艘新船,不是我一个人的,是所有人赚来的。我等下可能要带着阿娣去还愿,但是我的腿脚已经是这样了,你帮我一个忙,和我一起去,事成了之后,你把这艘船领出来,在船头点上一炷香,给我们磕几个头,这船就是你的了。”
我拿着船契,不知道怎么反应,喃喃道:“蛟爷,别说这种话,我怎么拿这么重的礼,你要我陪你去,我陪你去就是了。”
之前其实我已经想过,我会和蛟爷一起上去,因为阿娣是我的病人,我这种人的性格是不可能放任他们两个病人自己去冒险,而七哥和黑皮蔡他们肯定不会答应,所以此时我便爽快的答应了,也没有想到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蛟爷摇头:“这船上,不似是人间,我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我只求自己一个交代,如果不是我腿脚不便,如果不是为了阿娣,我也不会让你上去,不管你要不要这船契,你先拿着,我才安心,如果我们能平安回来,你再还给我我也不推辞。”
说着蛟爷把船契推到了我的口袋里。
我看着蛟爷这个样子,也没有办法,只有答应。不由得感慨,之前蛟爷叱咤风云的样子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如今的蛟爷却要用这种方式来贿赂我才能得到安心,不由觉得一阵悲凉。
我看着周围依然死气沉沉环绕着福昌号的浓雾,我独自坐在寂寥的船头,不禁就开始想,自从我上船之后,我眼前的东西,一直在发生急速的变化,有人生死,有人重逢,有人从狗熊变成了英雄,有人从英雄变得衰弱,这一切的变化到底是因何而起的。
是什么妨碍了我简单的梦想生活,是泉州城里那几个外国洋人口中总念叨的万能造物的上帝?还是叔父嘴里尝尝说起的捉弄人生的命运?是蛟爷这样能决定一船人命运的人物?他们又是因为什么而改变?
又是谁,把我们逼入绝境,然后给我们两个选择,苟活残喘或者卑躬屈膝?是神吗?真的是蛟爷说的海神吗?
我们正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推往一个未知的海域,这股力量摧毁了福昌号,摧毁了日本的战舰,也催毁了蛟爷,但是我弄不清楚神的目的是什么?
催毁别人的价值观改变别人的生活?我只想做一个好大夫好郎中,治病救人。无论有多少快感,我也不会喜欢以催残别人为乐,看见别人遭遇困苦,我会怜悯他们并且毫不犹豫地伸出援助之手,就像先前在船上帮那些船客治病一样。这不对吗,这需要改变吗?
可我已经变了,为了生存,现在的我什么都能干的出来。可这样也不一定能活下去,在这片海上自己的挣扎是多么的无力。海神希望我是这样活着吗?
我呆呆地看着海面,心里犹如死灰一样,只希望这一切能尽快的结束。
也许我的冥想感动了神灵,或者是单纯的运气,第二天,我们有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在叉鱼的时候,我发现鱼叉上沾了很多油腻的东西,告诉其他人后,我们仔细盯着船外,又在附近的海面上陆续发现了许多地方有一大块一大块的油渍。黑皮蔡他们兴奋的说,这是机油,只有大的机器轮船才会用。这说明我们已经到了经常有船经过的海域,也许下一刻就会获救。
这件事情之后,船上的气氛却悄悄变了。我开始以为是获救的希望忽然增大导致,但最后才知道,原来是和那张船契有关。
我发现这个变化是因为七哥的眼神,我发现他不时的会看着我的口袋,蛟爷的船契我就放在这里,一次还可以解释,两次三次我就发觉了异样。
我不知道这种变化是从哪儿来的,在船契之前,七哥从来没有理会过蛟爷,他和蛟爷似乎并不想产生任何的联系,所以我以为只要蛟爷和七哥不出事,不管这艘船怎么样,至少在我们这群人中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但是现在,事情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其实我觉得有点奇怪,七哥是个好人,我想他不会对船契有什么图谋,他很有钱,去了南洋以他的身手和魄力,肯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不过,话说回来,船契是一笔大钱,七哥说过,他在战场上学到的事情就是要狠,如果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昧着良心也要去做,任何对自己没利的事情,就算是帮人也不要做,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七哥的想法,从杀人之后我就猜不透了,但之后的日子里,我能发现,他看蛟爷的眼神变得很难琢磨,平时还和我说说话,现在基本不太说话。蛟爷显然也发现了他的异常,但是并没有表示什么,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中,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黑皮蔡他们摸不清楚状况,两边都不想得罪,也采取了和我一样的办法。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仿佛又回到了船毁时的状态,每一天我们都盼望着会有一艘船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但一次次的失望后,好容易有的希望又逐渐破碎。
没有过几天,我们发现海洋的漂流方向似乎又有所改变了,因为水的温度明显要比之前高了一些。蛟爷说,我们现在已经漂流到台湾岛与菲律宾岛的中间了,这时候海里过往的鱼也变得少起来,海里看不到什么鱼的影子,只有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像梭子一样的小鱼,偶尔从海面上飞进我们的船里,这种鱼没有肉,很难作为主食。
蛟爷腿上的伤势已经越发严重,站都站不稳。伤口不见任何的愈合,反而开始出现恶臭味。我想,这伤势也许是他当时托付我的原因之一吧。随着储备越来越少,我开始着急起来。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算是个合格的渔夫,现在才知道,那只是刚刚入门的半吊子,在鱼多的时候还成,现在这种局面,在海面上瞪一天,别说叉不到,连看得到的鱼都很少。蛟爷说,这里的鱼少,是因为连年的战乱,太多铁皮船开来开去,又打炮又轰炸的,鱼全躲到深海去了。要在这里打渔得靠拖网,往水深了的地方去,或者用钓钩。
阿娣的情况更加糟糕了,醒来的时候总是一副呆滞的样子,更多的时候是陷入一种奇怪的昏睡状态里,但却不见丝毫的憔悴。她食量小,多余的鱼肉,就分给蛟爷,蛟爷是我们这里最需要营养的。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光靠叉鱼是抗不下去了。这个时候,就只能靠七哥,但是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虽然比起我来强的多,可有时候两天都只能叉到两三条鱼,蛟爷和阿娣分的多,但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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