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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杀当年◆xs8发书组-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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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候,她哭了很久,哭的最后喉咙嘶哑,眼睛肿的如核桃,最后看着母亲渐渐冰冷的身体,脑中回响母亲临终那句:好好活着。心里勃发起顽强的一股动力,她摇晃着身子站起来,一个人,默默的处理了母亲的身后事。
  时光荏苒,一晃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说真的这些年过的日子还是好的,即便是按着方惊鸿的方式去生活,卿非也不得不承认,没有晏天烬出现,她那之后的日子将何其艰难,能否活到今天也不一定。所以她不觉得他们欠她。同样的,她也不会觉得自己欠他们,因为往后要做的事情,极有可能是要赔上性命的。
  在她母亲墓前待了很久,她才站起身子,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离去。她伸手挡在眉睫之上,抬头望了望天,太阳躲在层云身后,隐约像是没有,时日不早。卿非这才发觉今天不是个好天气,气温似乎不及昨日,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浑身软绵绵的往回走去。
  迈着细小的步子,她走在江州城内,这条街,她走了二十年,这座城她待了二十年,自己竟是第一次好好的去感受,江州城算得是一个好地方,以往不曾对它有多少感怀,离别之际,心里竟恍惚的生了悲凉之感。卿非扯了扯嘴角,冷笑一下,深吸一口气,抬头又环顾了一眼这江南最为富饶的城市,看了一个这江州城最是繁华的街道。
  她转动脑袋,四顾片刻,欲收回眼睛,回去。不料目光竟是生生定在某一处。
  眼角暗红牌匾,乌黑的牌匾就挂在门口,匾上“来仪阁”三字刻的大气。卿非一愣,赶忙收回眼神,佯装平常往前走去。

  一入梦魇难动弹

  他方才在来仪阁看到的人是宗亲王,萧宗弋?她一遍遍会想方才的场景,来仪阁那间只为特殊人备着的雅间,窗户打开,窗边站了一人,一张脸如妖孽一般分不清年龄,那人是萧宗弋,这点似乎是绝对不会错了。
  卿非因着方才看到了萧宗弋,也不知道是否被他看到了脸,思及此,卿非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因为今日是去拜祭自己的母亲,所以是顶着自己的面容出来的,那么他应该是认不出自己的。
  卿非拐进另一条街,明艳的阳光被一颗大树挡去,她忽觉眼前一花,急忙伸手扶住一旁的墙壁。眼前黑黑红红大片的斑点才渐渐剥离,露出眼前原本的场景。闭上眼睛,伸手揉了揉眉心,隔了良久,她张翁身体,没有眩晕的感觉,才重新迈开脚走路。
  抿紧唇,她一直想着方才萧宗弋的眼神,那样幽暗如一汪深泉的目光,心里突突的直跳。
  头晕晕的,胸口像是堵了一口闷气似的。她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额头,竟然细细的一层密汗,恍然才发觉早晨放香烛那篮子怎的不见了,定神一想,才知道自己竟将它落在了她母亲的坟地。卿非自嘲的一笑,还真是自己不对劲。
  回了住处,盈娘见她泱泱的模样,担忧的上前问她是不是没吃饭。
  确实是没顾上吃饭,而且连早饭都没吃,但她确一点也不觉得饿,只是觉得很困,于是摇头谎称吃了,便朝房间走去,将头上的簪子拔去,爬上床糊里糊涂和衣就躺下了。
  卿非恍恍惚惚觉得自己入了梦魇,不得动弹,即便拼尽全力,也无济于事。人困的很,眼皮也抬不了一下,唯有意识尚存,她隐约看到自己在跑,穿了一身红衣,如火如荼一般浓艳,然后满脑子便是红色,铺天盖地的。
  不,她定睛一看,才发觉那人不是自己,是方惊鸿,可是又是一个转念,她又觉得那人分明就是自己,意识尚存,却也是胡乱的,梦魇里她分不清是自己,还是方惊鸿。
  她穿了一件红衣,火红如她身旁正怒放着的石榴,花团锦簇在枝头一般,煞是好看。整个梦境迷漫着一种愉悦的气氛,梦里她银铃似的笑声一直回荡在耳边。她的衣裙,总是火舞生风那样。她一定是开心的,才会笑的那么欢快。
  繁花尽出,缓缓走来一人,如破冰而来一般,笼了一身的寒气,将他身后盛开的繁花都折杀了。可是他看到了她,脸上再也没了方才的冷意,扯了嘴角朝她笑,出声喊道:“惊鸿,小心些,莫要摔了。”
  她朝他跑去,待到他跟前,才停下了步子,扬起满是笑意的脸,说:“天烬,你替我折一朵石榴花,快,我要!”
  笑着伸手为她折下一朵开的正盛的石榴,递给她,她却并不接过,而是笑嘻嘻的将头凑到他的面前,说:“帮我戴上。”
  他为她戴上,红花簪在她乌黑的发上,让她整个人更加鲜活靓丽。方惊鸿笑着抬起头来,面前的人却突然变了脸,不再是晏天烬,转而变成了另一人,两道剑眉如墨一般浓,刀刻一样刚硬的脸。他伸手,将她的鬓发拨到耳后,轻笑着喊到:“惊鸿。”
  梦境就是梦境,她似乎并没有为面前的人改变而觉得有什么不妥,仍旧是笑,喊他,“煜迟。”
  他张开手臂抱住面前的人,在她耳边低低呢喃道:“我好想你,我终于又能见到你了。”
  伸手去回抱他,脸上露出甜蜜的笑,方惊鸿道:“我也是,好想你,好想好想。”
  卿非猛的被惊醒,一个挺身坐起身子,摸了一把额头,满手的冷汗,她粗重的喘气,细细回想着方才的梦魇,卿非知道那个人不是自己,而是方惊鸿。她觉得头昏沉的可以,下床,为自己到了杯茶,手撑着桌子缓缓坐下,单手撑着额头,不让自己倒下。
  记得晏天烬曾说方惊鸿是和极端的女子,她酷爱白色,娴静时如梨花般素淡,喜欢白色的同时,她又喜爱红色,如血般浓艳妖娆燃烧着她如花的年岁,她是个矛盾的女子。
  她犹自坐着出神,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晏天烬端了一碗不知何物进来,看到她坐在那里,开口说道:“你怎么起来了。”
  卿非抬头去看他,脸上木然无色,梦境里这个人看到方惊鸿时一脸的冷意都会消失殆尽,而现实中他可以为她去死,卿非又一次羡慕起方惊鸿,更何况还有那样一个人呢!
  看她呆呆看着自己出神,晏天烬走到她的面前,放下手上的碗,对她说:“你病了,快把药喝下吧!”
  卿非一愣,这才发觉自己为何会这么难受,想是昨天穿的少了,虽说如今天渐暖,但是清晨时分还是很冷的。看外边天亮着她好奇的问了一声:“现在是什么时候?”
  “你从昨日午后躺下,睡到了现在。”晏天烬自然知道她的想法,将碗端到她的面前,示意她喝下。
  接过他手中的碗,里面黑色浓稠,卿非端起来仰头就喝下去,本是打算这两日就起程去灿都,看来定是要被自己的病给耽搁了。
  晏天烬看着她乖乖把药喝下,然后拿着空了的碗,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人,犹记得初次见她时,面色蜡黄,一看便是穷苦人家吃不饱穿不暖的孩子。见她同那客栈的掌柜交谈后发觉她很是聪明,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的背影似乎觉得她同方惊鸿有着那么几分相似,遂决定让她去扮演方惊鸿。这些年,她待在自己的身边,不论他要她做什么,她都很乖巧,学什么都学的用心,即便是知道他要他做什么,她也从不会抱怨,即便是知道那是怎样一件困难重重的事,她也无怨无悔。
  卿非一路出去,走了好远,好远,才慢慢停下脚步,抿紧了唇,眼眶酸酸的。也就这次,也便今天,她才起了怨恨的念头,以往对方惊鸿她并没有过多的感情,甚至有点同情。可是如今她只觉得深深的厌恶,她多死了这么多年了,还是让这些人为她生为她死,心甘情愿的为她做着这些事。
  缓缓站起身子,她全身乏力的很,站起的瞬间眼前更是一花。卿非难受的紧,她是依赖他们的,不论是晏天烬亦或者是盈娘,毕竟这些年,他们陪在她的身边,一个如严父,一个若慈母一般陪伴她十多年,可是如今呢?她不是不清楚他们为什么对她好,她也知道他们是真心对待自己,可是……可是,有的时候就是无法放下心里的芥蒂。
  她站稳自己的身子,也不知该何去何从,漫无目的的超前走去,已经入夜,江州城晚间的繁盛又展露无遗。她走着,晚间的风还是宜人的,卿非自嘲,没吹风受雨的竟也能病倒,这身子何曾便的如此娇贵了。方才喝下的那副药,被她如今这一折腾,似乎都没了药效,她仍旧是四肢无力,头昏脑胀。卿非摸了摸身上,竟是没带一个铜板,又是一阵自嘲,本便是个没好命的人,如今反倒还这么不知好歹,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出生,还敢闹脾气,天下之大,也没个地方是她可以歇脚的。
  摸了摸自己的一张脸,卿非觉得可惜,若是顶着方惊鸿的脸,说不定还可以找些个认识的人,可是顶着自己原本的脸就真是可惜了,绝对没有认识的人。她犹自还在惋惜,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卿……你!”
  卿非抬起头来,便见面前站着一少年,手上拎着两个包袱,瞪着她。卿非睁着迷茫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小童一副怪异的模样,一眼也发不出来。
  “你不是病了吗?怎么这样子出来了!”他的眼睛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说到。
  卿非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必不会怎样,听他这样说到,撇了撇嘴角,大概是病着也没有了同他拌嘴的兴致。只一言不发着小童。
  摇了摇脑袋,小童走进卿非,啧啧两声无奈的说到:“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那么不懂照顾自己,生病了还要出来晃荡,你出来晃荡也就罢了,只不过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可真是怪吓人的,被我看到是没什么,只不过莫要吓着人家小朋友了!”
  卿非发誓,她是真的不想和这家伙拌嘴的,但是俗语有云:忍无可忍,无须再忍。遂她才决定反驳的:“姐姐便是喜欢,又与你何干。”
  她如此说着,小童竟也不再出言顶她,而是扯了扯她的衣袖,让她往前走。
  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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