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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科·夏奈尔传 作者:黑德里希-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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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一封信中(他给她写过许多信,都没有日期)说,‘我欣赏您寄来的两条名言,这些名言都很好,完美无缺,是可以找到的这类名言中品位最高的’。”

  米齐虹为曾经帮助皮埃尔·勒韦迪隐居在索莱斯默修道院里实现他最珍视的愿望而感到庆幸。她在一本书中写道:“信念使皮埃尔远离尘世的掌声。”科科在勒韦迪身边寻求什么?她又找到了什么?

  威斯敏斯特公爵评论说:“她爱上了一个神甫。”

  在雅克二马里坦和他的妻子的影响下,勒韦迪像科克托、莫里斯·萨克斯和其他许多人一样皈依了宗教。“当人们以为应当把一切都留下时,苦难就开始了,”科科低声地说。

  对勒韦迪的才华和品德留下深刻印象的不只是科科一人,他的朋友有阿波利内尔、桑特拉斯和马克斯,雅各布等人。他在巴托·拉瓦又重遇了安德烈·萨尔蒙。他还认识毕加索、布拉克、胡安·格里。这些人后来都很出名,也很有钱。只有胡安·格里除外,还没有来得及成功就英年早逝了。勒韦迪则以一位出版商给他的年金为生。

  科科多次说过:“如果您把诗分别写在几张纸上,像您的画家朋友一样每张上都签上您的名字,您就会和他们一样有钱,只要稍微装出点高雅就行了。”

  她有时替他这么做了,但是勒韦迪对成功与否不屑一顾。有人听到他在一次事故后这样祈祷:“主啊,让我还是不要出名吧!”

  虽然有些同行承认他的价值,但他仍为别人忘记了他而痛苦。他隐居修道院时,巴黎还有关于他的种种流言蜚语。一位后来成为编辑的,名叫泰里阿德的记者编辑出版了他的诗篇,由毕加索插画。这本书后来备受图书收藏家们的青睐。

  米齐哑曾经扔掉了土鲁斯一劳特累克的画和马拉尔梅的四行诗,但在她的书中公开了勒韦迪的几封信:

  “我爱您,柔情满怀地想念着您。我至死不渝地爱着您。我的双臂、我的嘴唇、我的心常常等着您。您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最重要、最亮丽的一部分。在这寥无声息,静若隔世的时刻里(只有鸟儿在窃窃私语,僧侣在隅隅诵经),我在聆听上帝的声音,怀着神圣的心情爱着我的朋友们。米齐姬,带着一颗苦涩的心离开这个世界是痛苦的,只有怀着难以抑制的爱离开这个世界才是美妙、愉快的。”

  在和科科通信时,勒韦边用的是另外一种口气。在给米齐额的信中。天空是蔚蓝色的,鸟儿在窃窃私语,僧侣们在喝喝诵经。对科科说的却是:

  “不久我会来看您的,但我不会久留。”

  这句话是他对一封要见他一面的急电的回答。在谈到索莱斯默修道院的宁静生活时,他说:

  “我需要这种清静。如果我不想让我彻底蔑视自己,那么现在就是改变生活的时候了。追逐欢乐就是追逐虚无,耗尽精力到头来留下的只是苦涩。”

  他勤奋地工作着。他声称已在两个月内收集了足够写一本书的材料。于是,他开始思考,不断自问:是不是真的应该进修道院。

  “诗歌只要求人们去追逐欢乐,而我步入这个领域已经太久,太久了。”

  他写信的方式很奇特:一张纸上顶天立地,每行只写15个字,很清晰,在发表见解时更是如此:

  “用头脑写出的作品是扎实有力的。用心灵写出的是雄伟壮丽的。”但如果头脑考虑过少,心灵思辨过多,那就成了灾难了。这种表达方式(格言、警句等)的奥秘和困难就在于它要求简洁明了、有力和有深度,表达准确和文字简练。人们常常会处在这样的尴尬境地,即既想简洁、准确地表达想说的意思,又要作出牺牲使用良好的表达方式。”

  科科重读了勒韦迪写的《马鬃手套》中的这一段话后,对我说:

  今天下午我看到了这些手稿,我记下了一些东西,一些警句。重读这些东西时,我发现我很看不起女人,首先是看不起我自己,因为我曾经武断地说过没有人比我自己更希望让我难堪。

  在美国纽约时,我被问得要死。我在沃尔多夫获维伦家里住了三个月。在这段时间里我重新恢复了神智学者的精神、我这么写道:“幸福也许就是实现自己的想法。没有实现的想法只有到了死时才算结束。”写这些话时我在想什么?我为什么要保存这些纸片?

  “现在,我只对一件事感到好奇,那就是:死亡。”她不由自主地对我说。

  勒韦迪对科科的影响隐约可见。他掌握了科科向往的道路的钥匙。她自以为是个神智学者。这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博伊。卡佩尔读过《福者之音》,本世纪初,安妮·贝赞特。一个英国神甫的妻子(失宠后已离婚)曾经使人们对强大的精神力量产生向往的思想——灵魂转世说风行一时、人可以不死,只是换了一副模样,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我愿意4次、5次、6次地改变模样、科科说,只要求得安心,不会什么都失去的。那边发生什么事就随它去吧!”

  现在,科科又被小野洋子——在纽约被暗杀的列依的妻子——3岁的儿子说的话弄迷糊了:

  “你爸爸现在无所不在了。”

  我们的谈话转到了占星算命。她是不是在报纸上为自己占过星算过命?

  “没有,从来没有!报纸制造这种新闻真是太可笑了。但是它们总是想把这种消息又弄得像真的一样。我确实相信非真实的东西,相信充满神秘的东西,但是我不相信通灵术,也不相信催眠术。”

  她谈到了与米尼埃神甫(马里坦夫妇等凡夫俗子皈依宗教就是他的功劳)的交谈情况:

  ——神甫先生,我没有参加宗教活动,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还算天主教徒?

  ——有的人生来就是要参加宗教活动的,您不是。神甫有礼貌地低声说道。地狱是存在的,但它是空的。

  ——神甫先生,我的知识不多,没法和您讨论这些事情。

  科科明确指出,第二天她给米尼埃神甫送去了一台留声机和几张瓦格纳的唱片,神甫很喜欢。“我希望他能原谅我说过讨厌做弥撒,不想再去,即使是装装样子也不去做弥撒这类话。”

  她保护了自己。她给神甫寄去了一笔钱作礼物。在翻看我的《摩西创造上帝》这本书时,她的目光盯住了这个定义:上帝是让人完成上帝事业的力量。

  “为什么是摩西呢?亲爱的。您以为这些古老的故事还会使人感兴趣?您以为您的书会使犹太人高兴?他们不会买您的书的。”

  有时,尤其是谈到那些像雨后春笋般到处冒出的时装店时,她会流露出强烈的反犹太主义情围反犹太主义已经完全过时了,但常常会使她处于尴尬的境地。当然,我要指明,这只是口头上的反犹太主义。她像她那个时代的孩子们一样,是从教理书上感染到这种情绪的。难道犹太人没有把耶稣钉在十字架上吗?这些故事从基督教创始之初就已经深深地铭刻在人们的头脑之中了。

  科科说:“我只怕犹太人和中国人,怕犹太人甚于怕中国人。”

  我问她是否知道《圣经》中的创世故家

  她说:“这个故事对我们毫无意义,只有孩子才对它感兴趣。”

  ——您难道从来没有想过上帝为什么用六天创造了世界后在第七天休息了?

  ——我为什么要想这个问题呢?

  ——是不是上帝累了?

  ——肯定不是。

  ——但是其他的人,如过去我们这里的农民和农奴、俄国的农民、印度的贱民和今天我们称之为无产者的奴隶们却累了,他们从来没有休息。摩西解放的就是这样的一些人。他对他们说,他们和剥削他们的人一样,都是上帝的孩子。

  她对我的话听而不闻,显得有点茫然,因为她觉得我在这方面(《圣经》方面)很在行。但她不想从过去吸取教训为现在利用,因为她讨厌革命这个词,完全被1936年的社会动乱吓怕了。她拒绝和她的雇员代表会谈,她是享有神权的女老板!难道这些人不应当感激她养活了他们?

  她在收音机里听到一位神甫在圣母院做的封斋布道。这位当红的神甫说:所有的宗教都是“可以接受的”。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位神甫说这样的话。他说得很好,用寓言和比喻阐明了这个道理。”我当时想,你就是该听收音机,这不,你不是听到了一些使你高兴的事了吗?

  第一位宇宙飞行员加加林指出,天空是广阔无垠的。收音机且有时也播放这方面的事。当她听到一位宇航员随同Soynil号殉难时,她咕嚷地说:

  ——到上面去找什么呀?等所有的人家里都有了办公室后再去勘探宇宙吧。我们生在地球上,就要在地球上呆下去。

  ——科科,照您这么说,人们也可以对克里斯托夫·哥伦布说,您生在热那亚,您就呆在家里吧。

  我的评价使她大吃一惊。

  ——哥伦布用了多少天才发现美洲的?

  ——一他什么也没有发现,是荷兰人发现的,她热烈地说。

  ——您从来没有想过哥伦布在太空火箭里长时期的飞行后将在什么地方登陆?

  ——您尽跟我开玩笑。

  她想见一下原子科学家奥本海默。皮埃尔·拉扎雷夫或许是他的夫人埃莱娜答应给她引见。

  明天,明天!他对我说:您哪天有空?但我是一直有空的,哪一天都行。就谈谈这么一件事。我对奥本海默先生很感兴趣,因为他读过《福者之音》。瞧,我说了些什么呀!他发明了炸弹,他为此做了许多工作,现在他放弃了,关心起印度的秘传学说来了。能和他这样的学者谈话真太好了。噢!不是谈什么深奥的问题,也不谈炸弹。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把精力放在这上面,奥本海默,这纯然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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