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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国春秋-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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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多听得,急道:“且分寻头路。”乃舍信恒,径进旁巷,转上大街往西南跑,恰是关口。见军将严装排列,慌道:“如何闯到这里?”退又退不及,只得大胆向前。军士迎住查问,广多交令箭验,道:“奉令关外办机密事。”军士送验讫,即传开门,广多得出,随后紧闭。
却说信恒,因两腿为戈所伤,步履迟缓,后军赶近问道:“假差官往哪条路走?”信恒答道:“适才往前奔跑也。”将官问道:“你系牢内的,如何反照假差官?”信恒道:“说系奉差者,我哪知真假!”将官道:“且带往做眼。”一路同行,穿街过巷,路经帅府,遗落下来。想道:“跟他做什么?料难脱身,莫若折进署看看,虽杀不得浮金名将,也未必徒死。”乃反向内折,到第二层门,见里面灯烛辉煌,不敢再上,转往东边。
火把将近,掷却摸入,闻得欢呼之声。纸窗破眼透露亮光,瞰时,却系五个老军在那里猜枚饮酒,俱有酩酊之状,左首腰门半掩,便轻闪进。枋上挂着灯笼,明明白白“内仓”二字,不觉大喜,将绳缒放,寻物引火。走到厨房,见旁边堆有草柴,便点燃数处,顷刻炎炎,板壁椽楹尽生烟焰。回到腰门,撞着个小解的老兵问道:“是谁?”信恒应道:“是我。”里面军士齐探头望,信恒恐慌惊张,掣得链锤,一概打翻。持烛欲焚仓廒,只见火光已经冲天,毗连屋宇俱着,乃收链锤退出,将大石柱子倒拒住门,看清路往外跑。闻众声喊道:“仓内走水!”随后救火将士纷纷奔赶,问道:“可系这里?”信恒答道:“间壁。”军众欲回,有将官叱道:“勿退!现奉杨将军令,言他处无关紧要,仓内即不失火,亦宜在此保护。可都进去!”信恒迎军士走,才到二门,顶头撞见杨善,勒马问道:“系甚么人?作速拿下!”两旁军士齐围拢来,信恒挥链急击。杨善转马举鐧,信恒闪于暗处,杨善不防,加鞭驰出,信恒认定背上,尽力使锤,打得杨善落马,即飞身骑跨,将腿夹着催行。杨善忍痛爬起,飞步急迫,信恒已出大门。杨善得了巡将让马,军士照着跟寻。信恒趁有微光,拍骑奔逃。又遇秋峦当面拦挡,杨善追近,信恒心慌,愤使链锤将秋峦右臂折断。看看火把更多,只得扫开血路,跑到城边,逢着隙立,不管好歹,惟有双手举链锤挥去。隙立闪开,正中马项,跌落尘埃;复击下时,已经翻身逃脱。再望旁边,都系兵刃,只得带马抢上城头,守垛将士俱被冲倒。杨善亦经赶到。信恒伤痛力竭,乃抓定马鬃离鞍,骑坐女墙。戈矛枪戟密密攒来,信恒使链锤往还横击,只见军将纷纷堕下。杨善令钩子手向前,信恒恐防被擒受辱,始仰往城外坠去。可怜好一员勇将,姓名未上凌烟,骨肉先膏野草。
其时火已扑息,仓内各粮焚毁大半。杨善见信恒跳城,料无生理。先丢火把,再俯看时,直挺挺在城脚边。乃令将士开关抬人,却系颈折而死。杨善当使盛殓,同聂揆、莫裘掩埋。因臂被链锤击伤,服药调治不提。
且说黄广多逃得出关,哪顾昏黑,寸步挨往西行。回望城中,火光明亮,疑是追兵,一脚高,一脚低,乱奔乱走。不意踏空,跌落坑阱。闻道:“着了!着了!”数把挠钩上下搭住,广多只道又遭暗算,动也不动,随他提起。众人放出隐灯,正欲捆绑,广多乃用链锤扫打,钩柄齐断。众人丢灯飞跑,广多赶上捉住一个,却系军士。问道:“你们好大胆,敢作这勾当?”那军慌道:“小的怎敢?实系奉令擒拿奸细。”广多道:“奉谁的令?”那军道:“小的系申爷队下伍长,申爷奉客卿爷爷的令,令小的们在此。”广多道:“原来系自家人。我乃百结关被擒黄某。”小军道:“这么,系黄二将军了。如何得回?”广多道:“话也长。尔速将灯照我进见客卿,自然知道。”小军道:“沿途都有游丝毒矢、飞枪坑堑,须待天亮方能行得。”广多道:“不可。信将军无法脱陷,须飞迅报与客卿,以便救应。”小军取得长竿,沿途挑拨解废诸件,早到营前告与巡将,转禀中军。广多随人搜检验过,果系黄广多,始令上帐。客卿案旁灯火耀灼,广多参见毕,将事细陈。客卿顿足道:“信恒休矣!”诸将请示,客卿道:“关内严紧,禁在牢中断不致死,出来何处安身?或能杀回立功,孤身终无生理。救亦无法,木兰渡为王厚所据,彼气通而我势隔。必须将木兰渡夺回,方可得志。”广多禀道:“末将幽囚日久,愿领军夺木兰渡,以洗前耻。”客卿道:“后日不迟。”当夜无话。
第三日黄广多又被请去,客卿道:“王厚乃烛相所甄拔,毋得轻敌!今使苍敏、储杏为汝之副,明日领兵一千取木兰渡,自有接应。须要小心!”广多得令,次早军政司拨兵一千,同二将绕过关城到木兰渡,见敌军屯扎当道,有将催马横刀迎来。尔道为谁?却系王丰,因逾黄梅岭,入双熊谷,见险隘早为陆倚军寨占定,形势已失,攻守皆难。率众回头,坡上坡下已有烛相国遣冷星坚壁把守。王丰追上王厚道其原委,王厚道:“事已如此,且过河占定木兰西岸,使关内声气得以贯通,便可将功折罪。”乃同引本部兵马过河,连夜兴筑营寨,全装结阵,以防冲突。龙街等不敢轻动,王丰、王厚将垒办成,始收回去。王厚叮咛紧守勿战。仍带原兵过渡。王丰怀着怨恨,见广多到,忘却切嘱,便提刀出马;黄广多也系闷久的,直舞狼牙棒相迎。两个鏖斗五十余合,兵力悉敌。广多想道:“此将难以力龋。”因诈败而逃,王丰也不追赶。
广多与龙街等见毕,龙街道:“将军今日恶战,高下难分,后如何诈败?”广多道:“闻王厚善谋,王丰善战,今故诈败。明日王丰必来,小将缠定,将军引兵袭之,得其口塞,王丰无归路矣。”龙街称善,下骑进帐。
次日清晨,只闻鼓响,却不见兵到。又次日天明,广多欲领军引诱,忽闻鼓声大震,王丰已压营而阵。广多当先冲上,王丰道:“败将何敢复斗?”黄广多道:“今日定取汝首!”两个战住,龙街便暗引兵由背后入谷内,径袭前去。行到蓓蕾壑,忽有敌军衔枚疾走,撞个正着,两下便厮杀起来。此军却系王丰的副将,名唤陶书,原为王丰战广多不下,暗中引兵,悄行夹击。遇见龙街,只道系浮石伏兵,心内早已吃惊,勉力抵挡,且战且走。退到渡口,只见寨内飞骑冲出,手起斧落,砍陶书于马下。龙街视之,却系蒲倜。龙街又惊又喜,问道:“将军何时到这里?”蒲倜道:“奉令同东方杲等伏于石耳谷,只待王丰离营,便行潜龋王丰离寨,又有将官领兵向西北,所存余军无几,小将不劳而得。”龙街大喜,众将齐来见礼。龙街道:“诸将军可仍伏于寨中,将小击鼓放炮作攻打之状,王丰闻知,必然赶归。黄将军自后掩杀,王丰虽三头六臂,无能为也!”蒲倜等依计而行。
却说王丰与广多斗过二百余合,马倦,换马又战。正到酣时,忽闻远远鼓炮声震,心知陶书有失,慌架开棒,拨骑便走。广多追上,回战十余合又走。数次退到营前,果然有兵围住攻打。王丰大怒奋砍,龙街挡祝广多看二将战有五十余合不分胜败,忽闻弦响,王丰马倒,便腾身站定,挥刀复斗。龙街金锤击到,王丰隔开,顺刀亦将龙街的马脚砍断。龙街早跃在平地,使锤叫打。两个步斗,难解难分。广多驰近,自旁用狼牙棒打下,王丰遮隔不及,打得铜盔深裂而死。广多仍赶杀入,龙街喊道:“垒里系自家人,黄将军请止!”广多正欲细问,只见蒲倜等早已出来。龙街说清来历,广多方才明白,与蒲倜等进营见礼。蒲倜取出札谕,黄、龙二将拆开看时,乃系谕令:
黄广多守木兰渡寨,东方果守龙爪山寨,储杏守石耳谷寨,宫靖守半月岩寨,许衢守南枝冈寨,鼓椽守芙蓉岭寨,苍敏守蓓蕾壑寨,蒲倜、龙街接应四处。每将各领兵一千、偏裨六员,小心谨慎!
诸将受令毕,广多赞道:“客卿调度果然周详,天井内人马指日可擒!”蒲倜道:“将军知己而不知彼,客卿计算二年方能破得。今于关西筑三个大寨,俱用良将守而不战;关之东边通七条路,是以筑七个寨围住,阻断浮金信息,城中饷尽,援不能越进,始自毙也。”诸将称善。正欲各处择地坚筑寨垒,忽见对岸船只蜂拥而来,鼓声骤震。正是:既然得险成形势,那怕航兵复战争。
未知如何交战抢夺,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四回 两函书商量和议 一道表惶恐求成
却说王厚回木兰渡,进营选择精壮,置备粮饷,以便夺复双熊谷。次日犹未起行,忽见败兵来报:王丰、陶书俱为敌将所杀。王厚问清,恨道:“何等叮咛勿战,仍恃勇丧命。自死,理所应当,可惜失却要口,又折了陶书,双熊谷如何能复?且再去看看势局,好作道理。”带着精壮上船。龙街了见,即欲出迎,蒲倜道:“客卿钧命:各寨非奉令,毋许轻战。即胜亦以违令论。”龙街乃止。
王厚抵埠,见寂然无声,知有定谋,也不登岸,移船直溯上流坡涯泊下,令健卒分头爬山越岭,探访路径。众兵陆续回报:
凡要害之处,俱筑坚垒,只有玉版坡小路未断。王厚即同将士攀藤附葛而前。遥望天井关外:四围远远关隘,俱扎有营盘,系浮石旗号。
王厚想道:“寨如星布,围似罗张。因得天时而占地利,济之以人和,计深谋密,彼逸我劳,无能为也!”改后队为前锋,仍归旧路过渡,转报与烛相国。这边诸将见王厚移船解系,另循途径,付之不理。蒲倜于七寨巡视,照画地图回营呈覆,客卿令将所领兵士周流审察。
再说烛相国在龟息城劝农兴学,练将操兵,遣人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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