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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国春秋-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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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饱餐,飞往南荻村,小心速为运行,自有重赏。”令毕,回到私衙,领家丁百名,饱餐毕,往北门转到南来,装扮停当。行十余里,见灯火辉煌,车仗累累,催趱前进,呵叱不止。稽成拔刀当先喊道:“云平岭游兵爷爷到此,代百姓报仇,快将车仗留下,饶尔等性命!”众车夫齐声呵唷,借势尽行散开,亲随的并兵丁亦俱乱窜逃去。剩下钟受禄单身,欲待要走,无奈心慌骨软,寸步难移。稽成令家丁拣细软车子、担仗取了先走,自己断后。复回身来看看是何光景,只见钟受禄坐在地下道:“稽成,稽成,干得好事!若是浮石兵士,何用涂面?尔涂得面目,尔的喉咙也该涂涂。”稽成摇头道:“这系一不做二不休!”将墨烟拭去,抽刀应声而入道:“钟大夫好眼力,看得的确。”钟受禄连忙磕头。稽成道:“尔便认出是稽成,今在尔面前,尔怎么样处治罢了,任尔叫郎福厚、子直难为我罢了。”钟受禄只是涕泣求饶。稽成道:“人磕头哀恳,尔肯饶么?”钟受禄见不是话,爬起身来就走,稽成使刀抡去,正中左肩,负痛跑窜。稽成向前拦腰剁倒。钟受禄喊叫救命,稽成往口上乱搠,又复问他,然后将头割下,再赶回城,即暗使心腹赍芙蕖印绶往浮石投降。
  次日清晨,舒怀领着军士行近南荻村,只见许多人在那里叙议。舒怀马到前边,视地下杀死一人,问清系钟大夫,吃惊回报,稽成也作吃惊,即令舒怀收殓,具文申报不提。
  再说金墉赶到鸳鸯城,子直问钟大夫,金墉道:“装重行迟,小将奉命立刻赶来。”未待彼说罢,出候金汤,问冠军疮势,金汤道:“似无妨大事。适闻回国,于葫芦卡被浮石劫去,大约凶多吉少。”金墉惊道:“何日沿途俱有将官穿梭游巡,难道又革除了?”金汤道:“巡将凌洛几乎丧命,等副将持信赶往浮石,船已放远。”金墉想道:“《地舆志》载,浮石南千溪万涧,综汇归于大河二道,今船行断不出洋,绕猿啼峡,必系由子河口逆流进通明关,水路迂回,溯行迟缓,着自此渡滥柿河过鹪鹩城极南,越鹘休岭而东,经回龙冈而北,由龙爪山折而东南便系断机埠,乃进通明关所必行之路。于兹截住,万无一失。”金汤道:“我们同去。”金墉道:“不可。兄同去,鸳鸯无人矣。或冠军得自浮石来,谁人接应?今留扶辂、中蘧侍兄之疾,留汤开等十五弟兄相助守御,弟同余者飞马连夜前往,或者有用,亦不可知。”金汤道:“事不宜迟。”金墉道:“即刻告别。”乃同众人收拾出城疾驰。
  金汤想着冠军凶多吉少,不禁哭泣,自夜至旦。次日疮病复发,幸太医预留妙剂,服之渐减。今闻子直特请,原可出会,因恶其行为,所以推玻子直着急,自往钱锐帐中,看他横卧榻旁,口角涎沫漫流,酒气莫当,大众仓惶。复到金汤帐内来,见倚在牀上,扶辂、申蘧起身迎接。金汤道:“病躯不能为礼,大夫休怪!”子直道:“连日因军务倥偬,致失问候。现今事势颇坏,将军须勉扶持。”金汤想:“子直说这般话,自然情形大败。”答道:“朝不保夕之病,安能谋国!大夫与罗、钟谋于此,郎大夫谋于彼,何所不中?”子直道:“将军犹未知么?冠军剖腹,梁思等全军闻信而散,罗大夫遭民掳缚降敌,溪敕已失,金墉闻召急回,钟大夫为盗所杀。适闻双龙全军尽没,天印先报得胜,进攻猿啼峡,后久未闻信息。今主上召直回国,敌营逼迩,将何为计。”金汤道:“罗、钟如此了结,只可惜失却秦吉等诸将。今召大夫旋旆,鸳鸯恐难守矣。”子直道:“这时候尤顾得鸳鸯么?敌人三处屯兵,眈眈虎视大营,品字城被占其二,金城坐瞰百结关,龙逊暗入丹凤,若非相国归来,龟息早属浮石矣。刻又报双敖谷粮草遭焚殆尽,平无累袭至白龙,难道将军都未闻么?”金汤道:“小将病在营内,哪知一变若是之极?大夫往日以冠军为事,此刻何须踌躇!瓦已解矣,安能复全?只好遵命归去。”子直道:“今信恒屯兵于东门相近,正虑不得到独锁渡。”金汤道:“不得到也要到,且有兵士万余,岂无力杀敌?”子直道:“辎重颇多,奈何?”金汤道:“可分三千兵交小将据守资重,可无恙也。”子直道:“犹有馈郎大夫之物,必须带行。”金汤道:“细软非辎重广多可比,今晚使申蘧引兵一千,立寨于要道,扶路引兵五百扎于滥柿渡口,大夫率众携囊,放心归营。再令汤开等率骑兵于城外遥遥护送可也。”子直大喜,将粮饷器用物料尽数存留,健将私物收囊贮橐,申蘧、扶辂领兵出城。
  次早,金汤令汤开率一千人马列阵濠外。子直使视钱锐,宿醒虽解,步履尤带跄踉,乃使坐于后车,安然过滥柿河。申蘧、扶辂、汤开等十五将轮流巡城,又将三千军士分作三起,派三百名守东关,三百名守西关,四百名巡守女墙,五百名防备替换,五百名休息,五百名郊外采取,五百名护卫,三十二个时辰换班。号令已定,将士无不欢跃,同心协中。
  再说子直渡滥柿河,过梅坪,望见大营方才放下忧惧。先使通报与郎福厚的家丁,回来道:“郎大夫在帐外候,有话说。”子直心中老大吃惊。进营见郎福厚招手,连忙轻步至郎福厚跟前行礼,福厚摇手道:“此刻仍作这些虚文么?主上为兵散城失,俱怪到尔,我虽知向为罗、钟所误,二人今俱死亡,尔我更推谁来?今主上闻报龙逊兵断桂子壑,意欲退兵,因浮石三路军营日日延进,又恐为其所乘,着实慌急。进营须要小心!”子直道:“是。尚有托庇所收东西,除先送外,余者现在。”福厚道:“而今还云东西么?”说罢去了。子直方报名朝见,浮金主勃然变色道:“好参军!七百余里之地,原璧归赵,反贴五百里疆土与他人,兼之归途被截,善后无谋,俱大夫之功也!还有何颜立于人世?”子直奏道:“臣愚昧,误中反间计,今愿殿军保护以赎前愆。”浮金主允奏,令诸军尽行拔营,挨次回国。又令独锁渡、百结关二处加兵把守,毋得动移。
  不表军校收拾起身,再说山盈到鸳鸯报过于直,营外将士多来询问,放作仓惶之状,张大其词,将士闻者,无不惊惧。山盈只推回大营缴令,却潜归浮石禀复。客卿道:“汝可同田受禄领三百兵,用浮金章号往复独锁渡。”山盈受命而去。又传令与古树冈齐修营寨不动,留老弱看守,领军密过水泥渡,于束腰镇靠冈依林下寨,多张旗帜金鼓,有浮金兵过,归师勿遏,惟尾而驱之。待其行尽,即顺流出口逆上,赶奔品字城,帮助白交等。又传令何舟留何方楼守营,带二子分兵收复独锁渡以西城邑,一面报与岭上西庶长防备拿汤,一面传各营束装,待子直兵过,随后蹑之,诸将士遵令。
  半夜时分,巡军警报,鸳鸯不知多少军马出城。少刻又有报到,言敌人离营前二里总路口下寨河边。又报敌人屯扎于渡口。信恒禀道:“子直走矣。请速掩之,辎重可尽得也。”客卿笑道:“彼以二军分踞于路口、渡口,盖虑我掩之耳。必是先锋,击之未便,然彼恃此断不夜过,定在明晨始安然而走。子直虽无能为,其将士犹多子邮所亲教者,勿得轻视。将军欲见功,即领兵五百,由下渡过河,伏于梅坪近处,待子直行过,从而趋之,梅坪可复也。”信恒答应,带兵过河,天已大亮,于绣草墩隐匿,不见动静。守待半日,始有敌兵结队而行,步骑约万余人,徐徐过荆信恒蹑至梅坪,守将蒙供远送子直,营内无主,见敌兵到,俱乱窜四散。信恒不劳只矢占了梅坪,就便扎寨。蒙供回到半路,遇见逃脱的军士惊慌奔来报道:“将军送子大夫离营后,敌兵杀到,诸人不能抵当,都逃散了,小的特来报信。”蒙供听得,惊讶无措,后面接踵报道:“浮石将官旗上现出『信』字,定系原日鸳鸯城守将信恒。”有军士道:“信恒好生了得!将军幸亏不曾逢着,作速走罢!”蒙供转马出山,加鞭数次,到得营前,浮金主同大军俱已过渡,只有子直勒兵严装,见蒙供道:“先领所贶,当请回坪,如何又来?”蒙供道:“小将护送之时,敌将信恒随后袭占梅坪,小将原欲攻夺,奈军士尽散,独力难支,是以特请大夫发兵。”子直惊道:“尔还不知信恒的厉害?岛主有命,令各处将士归国,今大军已行,众心思家,还要梅坪那个荒林做甚么?可同我过渡去罢!”蒙供听请,如同接得赦文。
  子直出营,正欲上船,只见纷纷残兵络绎而至,看时,却系所保举同桂新守青草城的副将贾邕。慌问道:“桂新何在?”贾邕道:“敌将何舟杀到青草,小将意欲护主上回国,桂新不从,城内民变,开门纳何舟兵将,桂新被杀,小将见势孤弱,只得还营请命。”子直命同蒙供为殿军,自率将士渡毕,再用缩地镜看对岸,犹有百十军士带着辎重,便令贾邕道:“可放船渡来,协守独锁城。”贾邕去讫。
  子直领军前进,将到束腰镇,忽有鼓声,急令屯扎。探骑探得鼓声发自林中,且有旌旗招展,子直道:“这是疑兵计,且拔营齐进。”过葫芦卡,闻得人声嘈杂,鼓声又起,回看却系一彪雄军,如飞追赶。子直慌令辎重车仗快走有赏,军士挤压而行。道狭人众,纷纷跌落两边深涧,车坏马倒,沿途堆塞,俱不能进。钱锐翻倾涧内,头碎腰折而死。蒙供勉强挨到后面,看那敌将,却系贾邕同着军士。蒙供道:“这兵将是何处的?”贾邕喘得半字也说不出。子直亦到,贾邕始吐声道:“先时对岸将士并非本国的,乃浮石山盈领军假装着。渡上独锁城,就脱去外盖杀将起来,小将亏得坐在舱中,这些军士都是逃过河的,闻守将马象已被砍死,若非将船收泊东岸,山盈已赶上了。”蒙供道:“闻彼能于水底过得五七昼夜,手下精兵又多,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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