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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国春秋-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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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问道:“相国以为何如?”相国道:“不可法者!国以法立而立,若法不立,是国不立也!臣子而不知畏法,将何所不为哉?如爱其才,当罪而纵容之,彼有微才者,将何所忌惮哉!”浮金主道:“卿所论甚正,但五豹俱伤,柏氏父子又去,突有缓急,将何所指使?”相国道:“伤五豹、擒柏氏父子,皆系韩速,今既得速,又何忧哉!”浮金主道:“韩速只有只身,四面敌来,如何抵挡?”相国道:“兵在调度,不在强众,请以军事委韩速,自能护国伏敌。”浮金主道:“追究各案,柏彪罪实难容,发往漠漠岛为民,方为平充。即令押解,不得暂缓。双尾虿及助恶者,一并立决。”命下,这边行刑,那边起解。看的百姓,填街塞道,欢欣鼓舞。只见双尾虿大喊连声,麻绳挣断,夺过刽子手刀来,砍伤十余兵士。众军平素知其勇悍,不敢向前,视其抢马出城而去。
监斩官慌赶上朝起奏,浮金主命将追拿,俱面面相觑,相国道:“非使韩速不可。”浮金主依允。子邮领命,不暇备马,立刻出城。追去五十余里,望见双尾虿在前加鞭,子邮低头直进。双尾虿听得后面风声,回头看时,认得子邮,见无器械,带转马头叫道:“韩速,韩速,我与你何冤何仇,苦苦相逼!”子邮立定答道:“尔之罪恶盈满,天地不容!”双尾虿大怒,挥刀砍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子邮指道:“着!”话犹未了,双尾虿已倒栽下马,将刀丢在旁边。正是:挣断铁绳逃猛虎,飞来金弹取苍狼。
欲知系何缘故,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 馈赂交邻为敌树敌 正名施令攻心结心
却说双尾虿着丸倒下,未大损伤,如飞滚起,跨马加鞭。子邮又指道:“着!”只见那骑长嘶,将前蹄扬竖,后股渐坐。双尾虿慌跳下地,拾刀迎回。子邮微笑指道:“着!”双尾虿弃刀仰后跌倒,双手抱头乱滚,喊道:“痛杀我也!”子邮向前解下他的束腰縧,将手足背绑捆扎提回。行过里余,见监斩官等追到,金汤亦带马前来。子邮令将双尾虿绑于骑上,同回 进行复命。
浮金主临轩亲审,双层虿已系半死,令用返魂汤贯入喉中,有顷苏醒,喊道:“痛杀我也!”手足挣舒,腰縧断落,俯伏丹墀,面上涓涓滴血。浮金主问道:“尔去了,如何又遭抢回?”双尾虿奏道:“犯臣自知罪不容恕,然皆为小人所惑诱,欲行挣脱自新,以报主上。不知韩速用何暗器飞丸,先折犯臣二齿,不胜其痛,坠落骑下,情知万无好处,拚命跨上逃遁。
韩速又伤坐骑,犯臣只得持刀复与争命,未曾交手,飞丸又中目眶,痛极晕倒,如何擒回,实不得知。恳主上赦犯臣自新,勿信异类,以损牙爪。”满朝文武齐声代奏道:“柏横言亦近理,况诸案件,皆家人柏可之罪,愿主上法外施恩。”浮金主持疑,相国奏道:“不可!诸案或有家人,然庇护纵容以至于此,是谁之罪?而强夺民女案件,又将家人推诿耶!况现在杀伤多兵乎!凡牙爪之士而不忠贞,则同异类;遐方之人而能勤谨,则是股肱。愿吾主勿疑,仍令韩速监斩。”浮金主准奏,令韩速押入法常双尾虿问柏可道:“今日安在?”柏可答道:“大爷若无差办事件,小的何至于此!”刽子手跪禀开刀,二人大恸,头滚落地,恸声泪珠犹未绝息。
子邮缴命,浮金主加为冠军将军,赐官房为第。子邮谢恩出朝。第二日,往阖城文武门前投刺拜候,再谢恩相国。次日烛相国退朝,即来答拜,问些中华礼乐文章,至晚方归。阖城文武,数日无一人回刺,子邮也不以为然。金汤愤恼,骂道:“这群畜生,往还的礼数尽失,却莫非遭瘟,都病倒了!”子邮叱喝始止。杨善道:“昨日传说,文武俱为双尾虿,犹议拜本,请比试哩!”子邮只作不闻。
果然值殿将军康珊奉命,命冠军往西教场伺候。子邮遵命到教场来,只见军马排得齐齐整整,果然盔甲鲜明,器械犀利。子邮宽衣大袖,直到将台下站祝上面坐着三人,中间系烛相国,两旁的却不认得。相国令“请”,子邮随旗上台打恭。相国下位迎接说道:“阖朝武将因慕冠军英勇盖世,奏明求教。吾等奉命监察。”子邮答道:“君命谨遵。但彼此皆属同气,岂可以兵刃相残!愿求不伤损的试法。”相国道:“甚善。”回顾二人道:“比试而不相伤,莫于挽强舁重,今正以此为准罢!”那二人起身答道:“是。”中军官走到台边传谕诸将,又令将一百二十斤、二百四十斤、三百六十斤三样石块迭垒起来。
诸将交头接耳。内有数人,夙以力闻者出队,异起离地盈尺;又有异而动步者,有能行三五步者;惟有骁骑尉白额虎舁起,行有十五六步,蹲身放下,气不喘,脸不红,满场称赞。
公正官传冠军舁石,子邮道:“再请挽强。”诸将又议。有十余人,素以善射称者出队,到器械架上取样弓,拽得满员;复建锦标于八十步外,换次而射,多有中的者。子邮取中一张犀角弓,正欲拽试,忽闻空际雕鸣,立刻取下三支,用左臂拉开,审得亲切,接连发去,呼道:“着!”只见空际只鵰盘旋坠下,却是射穿左右翼中心,三处均平之不参差,此系韩家一字射法。满场称妙,诸将丧气。
有都尉名唤钱锐,向前道:“诸人皆得睹冠军射法精妙,更欲得观神勇舁法。”子邮答道:“射乃偶然而中,舁重则非所习,甘拜下风。”中军官道:“冠军即无力量,无论几个,俱须一舁,相国大夫方能复命。”子邮道:“是。”撩衣向前,双手端着三堆离身,复只手横托,行到台边,约四十余步,仍双手捧着放下,声色不动。台上台下,人俱大惊。相国传问道:“众将官可犹有试法?”将士齐答道:“相国保举不谬,小将等惧心服矣!”相国同那二人下台,带子邮回朝复命。浮金主大喜,加为冠军侯,再差往延虚州盘查仓库。子邮领命,力辞侯爵。浮金主不许,相国劝受,子邮乃谢恩出朝。
却说延虚州大夫,姓杞名图佳,虽为中大夫之职,管延虚州事,为人清洁简重,凡积习陋规,毫忽不受;遇事执理论情,亦无馈送权要,所以好处并无上司称让,倒反说作坏事。他官坏事播扬,不系杞大夫的,也往他身上推。因此,浮金主闻知动怒,差冠军侯前往按验。
当下冠军回寓,换衣帽,令杨善为御,往延虚州迸发。经过白驹峡、慤悦山、白古渡、竹马岭、大椿集,始到州境。沿途只闻称功颂德,并无怨声诅语。但见田畴茂盛,机杼相闻,想道:“怪哉!如此循良,而以贪酷加之,何颠倒是非乃尔!其中定有他故。”
及到城内寓下,晚间与店主闲谈,问及地方官长。店主道:“三十年,未见有此大夫矣!”冠军道:“这话也未必尽实,如果廉能,何以境内百姓多有言其贪者?”店主道:“客官有所不知,大夫实在廉洁。近日所传贪字,却也有因,然非大夫自贪,乃所信用之人,似诚慤而实饕餮,婪赃诈骗于外,不逞之徒倚用之,并串通匪幕管门。管门内有一人,遇事勒索刁难,恃咽喉之势,挟压胥吏,无贿则行骂辱。胥吏没法,逢案则索诈取民以供。所以贪声籍籍。大夫并不知也。”冠军道:“为州大夫,如何连家人横行都不知得?其咎亦难辞矣!”店主道:“凡知人之过,非目睹即耳闻。今幕友书役管门,暗地贪婪,谁将此事向大夫说?目既莫能睹,耳又无从闻,何由得知?所谓见远而不见近也。”冠军道:“幕门书役,招摇于外,姑无论之,胥吏既受其用,如何不禀?”店主道:“幕友门上要去书办,如吹灰之易;胥吏要去幕友门上,如移山之难。缘门上可以钩串匪幕,又可面禀大夫;而胥吏具禀,仍要由门上之手出入,幕友笔下批发。请教幕门的权重不重?”冠军道:“书役姓名?”店主道:“姓石名佳。”冠军道:“幕友姓甚名谁?”店主道:“先是姓郭名试,姓阴名灏,近是姓羊名其行。”冠军道:“门上姓甚名谁?”店主道:“门上闻有四个,惟姓桑名仁者最贪最黠,诸人皆听所为。如去石佳、羊其行、桑仁,再将门役究除,可称乐境矣!”冠军道:“门役姓甚名谁,如何难除?”店主道:“门役内有姓雷名介玉者,年久成蠹,据于要地,教猱升木,莫不系他。幕友书役管门之绵索,皆伊通连说合,实为罪之魁也。”当夜冠军得知,次早,往治内来。直到门上,见诸人正值早餐。冠军袖内出刺,向前说道:“都中韩冠军拜候大夫。”只见一人约三十余岁,有微髭须,回道:“大夫向无姓韩的故旧朋友,且文武不相统,请尔家冠军快回,不必想在此处寻油水。”同席齐和道:“桑爷说得是。”冠军料系桑仁,大步向前把住手腕,说道:“烦尔同见大夫。”桑仁遭拿,不能挣脱,痛的如猪遭杀也似喊,众人齐向前呼喝。子邮似没看见,只管往衙里走。
署内的人,听有嚎喊之声,俱出来看。杞大夫闻得,也同幕宾上堂。子邮看见五旬以外,长面微须一位尊官,料系杞图佳,向前拱手道:“都中韩速进谒,门上阻挡,是以造次。”杞图佳连忙趋下打恭道:“不知冠军降临,有失迎接。”延人中堂,礼毕坐下。冠军问些州内事情,杞图佳如问回答。冠军始令排香案,怀内取出丹书,令杞图佳拜接。开读曰:不彀以微渺一身,处于都城,凡四方军民仓库,咸赖牧令抚绥保守。自任尔杞图佳来收延虚,籍籍有“仓储不足,库藏亏缺”之声,果尔,何负国家之甚也!今命冠军侯前来审察,如无亏缺,则仍供旧职;或传闻不谬,尔其就槛来都,毋得羁违。钦哉。
杞图佳听毕,谢过君恩,去冠脱服,下堂听审。冠军道:“地方案情,速已悉矣。大夫请穿衣正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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