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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处女的感情-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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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明月出神了。
明月也似乎悄悄地对他说:“把血扫荡一切!……你自信你身中的热血能翦除尘世间的丑恶吗?你不怕在身中的,纯洁的血流出外面来会变成污浊吗?你可知道你的妈在倚门望你归去?你这不孝的儿子,你可伤了老人家的心!她活到现在还得哭儿子!你爱了霞玉,可是为了霞玉就能不要妈妈?归去吧,回到你妈的怀里去吧!这茫茫四海,哪里容得了你?”
终于他流泪了!
黑云包围了明月。他凄然望着前面的黑暗,也看不见在地上躺着的断肢残体,也看不见垒垒的乱冢,只见那媚慧而温柔的,透着泪珠的眼在目前憧憬。
“啊,这眼睫下闪着泪珠的眼波呀!”
交流交流(13)
十五
前方胜利的消息陆续地从前方传回广州,受伤的兵士和官长也源源地运回来。那专医受伤的军官的第四病院来了一个给炸弹的碎片刮伤了右胸的军官。
那伤者躺在床上时,细长而微斜的凤眼紧闭着,浓秀而纤修的眉不复重重地压在眼眶上,只平和地成了新月形,像画上去似的描在眼上,两颊因多天的发炎染成焦红:那正是雄霄。
最初的半月,昏昏沉沉的神志不清;他的厚厚的右胸几乎全给刮了去。据军医生说:要是换了一个身体弱一些,胸脯薄一些的怕早已成了先烈了。后来寒热渐渐退了,已可以坐起来看报,而看护妇也换了一个。
那新看护妇来的那个早晨,他正坐着看报上的前线的消息,那时国民军已逼近武昌。她进来的时候对他笑了笑,很亲昵地。他很讶异,只看了她一眼,仿佛有些认识。
那白色的长衣服掩不了她的丰艳的,肉感的身段;走起路来那穿着高跟的光亮的黑缎鞋的两条腿紧紧地裹着青灰色的丝袜在翩跹的长衣下闪闪地,娉婷地交换着;丰满的脚背的白肉在丝袜下隐约地,诱惑地映出来;衣服虽说太宽大些,但胸前还随着跳舞似的蹑着足尖的步姿软软地微颤着两座小小的含毒的坟墓。
“不认识我了吗?雄霄!”她居然走过来坐在床沿上,妖冶地笑着对他。
他仔细地看她,她却也微笑地看着他——那诱惑!那俏丽!那妖冶!竟没有半丝羞涩的意味。
“哦,是盈盈吗?是吗?”他放下了报纸。“你怎么来的?”
“从霞玉那里我得到你的消息,就赶到这里来,不料你已毕了业到前线去了!我就在第一军政治部里做事,后来又改在这里做义务看护妇。”在这里她放低了声音说:“上礼拜我知道你在这里,我就和本来看护你的那个对调了——雄霄,看护自己的天使真是再温柔,再甜蜜也没有的事!”她稍微把眼皮低了些,但眼波仍向雄霄溜来。
“又是一个冤家!”他悄悄地想,看着她,沉毅冷酷地,仿佛漠然无动于衷。
“胸前的创伤好了吧?上次我来时你还人事不知呢。”她抿着嘴笑了。“我在你的耳旁轻轻的叫声雄哥,谁知你却胡说了!——”她卖弄秘诀似的停止了,不好意思似的一笑。
“我说些什么?”在他的冷酷的脸上终于引起了温柔的微笑。
“你说:‘这是血呀!霞妹,这是血呀!’——哎!”她先笑望着他,然后羡妒似的接下去说:“霞玉真幸福!雄哥,”她像觉得这两字很生涩似的,偷偷地向雄霄瞧,仿佛窥察他允许她这样称呼他不。“要是有一个温柔英俊的青年能像你爱霞玉那般的爱我!”她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滑腻的手里,低着头微喟;又歪过头来看着他,似乎暗示:我心目中的那个青年就是你啊。
雄霄的回答是嘘了口气。
“想不到霞玉跟你有这么一个传奇的遭遇!啊,霞玉真幸福!”她的两条纤眉一挑,那幽怨与娇嗔颇有些像霞玉,但她总带些妖冶。
“霞玉近来怎么样?”他看着窗外,在出神了。
“就要更爱哭!”她只不高兴地说了简略的一句,妖嗔他的念念不忘霞玉,生气地放了他的手,默默坐着。
他也只要这么一句!
他的伤因为盈盈的殷勤的看护一天天的痊愈了,她对于他的亲昵和热爱也跟着一天天的增加。她的温柔的女性的热力渐渐地熔化了他的铁心,这位富有尼采所谓超人的个性的俊将军,不再绷长着脸了,他的伤也渐渐收了口。虽则盈盈待他是在于恋人和哥哥的中间,然后要不绷长着脸是可能的,要把快乐灌输他的心却不能了;肉体上的创痕是科学能医治的,灵魂上的创痕却不能弥补了!……那止能忍受着直至离开上帝的统治!他们时常并坐着读报,或讲些闲话。她对待他的那种态度,却使他想起霞玉的对待剑君的情形。一天,他讲起他受伤的经过,他是因汀泗桥受伤的,那是一场恶斗,二小时内一师人死了大半,黄埔的精华差不多在那儿损失完了。他神采飞扬地说道:“那多长的汀泗桥,狭狭的够多险峻。别说敌人在那儿布置了很好的阵地,以逸待劳的让我们去送死,就在平日,像你那么的,走路跳舞似的贵小姐要想过去也不是容易事。”他看着她胸前的白色的跳动,感着一种肉的诱引。
“呸,侮辱女性!”
“哈,女性!女性本来只能当玩物的!”
“霞玉也是吗?”
“不!”他坚决地说:“她是一个例外:她是水仙似的可爱,莲花似的贞洁,牡丹似的富丽,却又桃花似的薄命!”
“我呢?”
“你吗?”他笑了,这位妖冶的小姐时常表示她的委婉的深情,使他窘得没话可说。“你也不是,因为我把你当妹妹——亲爱的妹妹!”
听了妹妹两字,她半晌不作声。
“别生气,小姐,你不愿做我的妹妹吗?”
“天下那里有这样顽皮的哥哥!”他们本是并坐着,现在她却移近了些,娇媚地笑了。“你这人,起先冷酷得什么似的,如今却又这样顽皮!”
“哈哈!”他干笑了两声,心里想,顽皮比冷酷还无聊,还痛心呢。
“讲下去吧,你怎么受伤?”
“就是在冲锋时受伤的。敌方吴佩孚亲自督阵,不准退后。我们子弹也没了,只死守着吃子弹。敌方的骁将刘玉春亲自带了重兵冲过桥来!第二连的人一转眼就打死完了,我的一连增加上去。敌人真勇,他们出死力要夺回那个要地——汀泗桥。那时真危险!子弹没来,增援也还不曾赶到。打死还不算,一不留心就从轨木中落下去淹死在水里。可是打却打得热闹极了,那简直是混战;大家不用枪,就是肉搏拼死活!后来军长亲自带了一团冲锋,才把他们挫退十余里。等增援部队来时,我已给抬回后方去了。”
“右胸给刮伤时你有怎么一种感觉?”
“没有感觉:不知道痛,也不知受了伤。到休息时才觉得了,那时,痛得可真不容易受!可是我却一声不哼,看着不幸者牺牲的血,心里很舒服。后来我就陷入高温度了,也就不觉得痛。”他抚着受伤的右胸,像艺术家鉴赏自己的杰作一般。“听说第六连连长死得真英勇!他冲过去——那时身上已中了三枪——往机关枪上只一扑,肚腹盾牌似的遮住了枪口,尸身抬回来时,成了子弹巢!”他突然放低了声音迟迟的说。“他也是为了爱啊!他失了恋,又失了沧海中的指南针,他的慈母,于是便在空漠的人生的旅程上飘泊了!流血就成了他的惟一的出路,于是他这样地死了!只赚得同胞的几滴清泪!他为他的爱人流血,然而他的爱人却抛弃了他!啊,爱!”他笑了两声,苦苦的笑;捏紧了拳头接下去说:“啊,爱!世界上果真有爱的存在!爱果真是神圣的?要是你是只丑小鸭,果真有人会爱你?哈,爱!——小姐们只想别人为她牺牲,自己却没有丝毫奋斗的勇气。你是有钱的,你便是有福的了!……”
“别这样兴奋,雄哥,留心你的创口,会重行迸裂呢。——你不觉得疲倦吗?我说,让你休息一下吧。”盈盈的话含有关切爱怜的意味。
“不,让我讲下去,我半年来追求着刺激,想由刺激尝试人生的真味,振醒我的灵魂的颓唐,但从没有像今天那么兴奋过,我已久不说话了。今天我高兴说就得说下去,管什么创口重行迸裂”。他捏着她的手,威胁似的看着她。“什么?你不愿听吗?不行,我要你听,你就得听——听着。你们女性根本就没有一个够得上赞美崇拜的。你们看金钱比我们的青春的热血更重,你们看躯壳比灵魂更重!你们像羊般的懦弱,然后像狐似的迷人;你们的爱是有条件的,就像狐的迷人是有条件的一样。你们能为爱牺牲一切吗?我们男性就能!你们女性,尤其资产阶级的小姐能吗?哈哈!”他干笑着,笑里表现了他的深刻的灵魂的伤痕。“你们敢流血吗?你们哪儿懂得血的气息的醉人!啊,死神的号角!你听了准得疯狂……我赞美这个;他向你吹时,你就能脱离上帝的统治,你就能逃避残酷无情的人间!可是你们小姐们懂得吗?喝,你们哪里懂得!……”这时他简直想蹂躏全世界的女性了,连霞玉也在内。他残忍地把给他握着的她的软手,用力地,紧紧地捏。
她虽然是彻骨的痛,但脸上浮着勇敢的笑,眼中耀着热爱的光。
“好!尽你蹂躏吧!尽你复仇吧!无论你如何虐待我,我总是甘心的。”她把脸偎在他的怀里。
他愣着不能说话了。
他出院时,恰好是武昌给攻下的消息传到广州的那天。
他在革命民众狂热地庆贺着的会场上遇着了黄仲怀,他手里拿着一大卷的传单。他们的握手虽则很用力,但黄仲怀感到的只是亲热,而不是欢欣。
他们从富有活跃的生命力的口号声中出了会场,在一条街上走进了一家酒店,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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