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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闲春剪烟枝-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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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他的身子斜斜的靠住。叶橪的声音微不可查响在耳边,难的没带丝毫暧昧:“我的东西呢?”
烟洛一怔,低低的回道:“别担心,我都帮你收起来了!”
“噢?”想不到,她还蛮有心眼儿的。
烟洛踌躇了一刻,特意的嘱咐道:“不过这事除了我的侍女,和另几个与我同来的人,你可千万别提!”
“为什么?”
“你别问了!反正我有不能讲的苦衷。你先将养好身体,我还有事,想求你帮忙!”
叶橪的神色一暗,心上突然疙疙瘩瘩的不舒坦,语声便自然而然的刺耳了一些:“这就是你救我的目的?”
烟洛愣了一下,垂眼闷了片刻,复又瞪向他,语调冷了下来:“随你相不相信,我当时纯粹只是为了救人。你若不肯相帮,只管自己养好了伤离开便了,我苏烟洛决不相强!” 救了这个煞星本就不知是对是错,反而被他怀疑她的人格,实在叫人愤懑不过。终究不肯再与他多话,转过身子便欲行了出去。
叶橪望定那决然而去的背影,反而心底一阵暖洋洋的欣悦,“喂!”
他呼声低浅,语调扬转,折叠了几许蛊惑的煽情,却似个小小的钩子,能将迈出的脚步生生的拽住。烟洛原待不理,那少年的声音却径自的传了过来,带了几分凉凉的自嘲。“我不会助人,只懂得杀人。”
“……”
“我曾是“涅轮”最好的杀手。”
“……”
“有一天我厌烦了,所以就干脆走掉了。”
“……”
“不过“涅轮”终归还是“涅轮”,一分旧情都不念的。组织里派来的人,估计认定我已死了吧。”
“……”
“说吧,要我如何帮你?”
那少年的复杂目光,一对上烟洛回转过去惊讶无比的眸子,重又浮涌上一堆惫懒的玩味的笑泡,他淡淡怠怠的开口,那句话说得叫一个气死人的不经意:“小美人儿,既是你救了我的命,这次换我以身相许,如何?”
逃脱
头两日沟通的相当成问题。烟洛多次试图支走几个侍卫,希望与叶橪尽快商量一下逃跑的细节。可是除了听从叶橪的话,从那翡翠瓶里倒出了一颗圆溜溜的带着药香的小丸,偷偷摸摸塞给他吞了,还有了解了起绯烟的药瓶藏着“春宵”之外,具体的行动,却是一丝头绪也无。
几个侍卫也不是傻瓜,见到那个危险的人物醒过来了,郡主来探视的时候,全然是片刻不离守在一旁,盯得死紧。叶橪伤势不轻,身体的恢复能力却极其惊人,大夫每日来换药,除了说他内伤依旧甚重,那些个皮外刀伤,却是一天一个样子,连胸口的伤也顺利地结了痂,可以咽一些流质的食物了。
不过这个叶橪的确是够招人恨的。几个侍卫盯着的时候,他就蔫蔫耷拉着眉,死气活样似乎病入膏肓,待人一闪开了眼,他那通嗖嗖的眉目传情,叫烟洛好几次都一偏头,特冲动的逮住一边绵软的靠枕考察可行性——要不要趁他还没抵抗能力一把捂死他算了,免得自己日后才脱虎口,又入狼窝。这狼崽子的眼睛,还是贼绿贼绿的!
这么疙疙瘩瘩的过了三日多,终于陆陆续续的,靠着无声的唇语和偷来空的几句交谈,大致定下了方案。第五日傍晚,秋萍小心翼翼得进了门,后面跟着烟洛,还多带进来一个长相精明小厮打扮的人。当了周侍卫的面,秋萍款款的对叶橪解释:“这位小哥是我们小姐为公子请来的,接下来会负责照料公子你的起居饮食,直到公子身体痊愈为止。”
叶橪正撑起身子喝药,手一个不稳那碗便砸了下去,掉到地上摔得稀巴烂。秋萍忙行了过去,捻了捻被子查查潮了没有,身子挡住了侍卫的视线。烟洛乘势将一块小丝帕成团递给叶橪,低了眉道:“弄脏了手,公子先擦擦!”
叶橪顺手卡油,笑眯眯的擦手,一边配合道:“多谢郡主费心!”不动声色地将一个小瓶收进宽薄的袖中。
烟洛免不了横他一眼,嘴上却温和得很:“明日烟洛便要启程,日后就请恩人自己多多保重!”
“是吗?真是太可惜了!叶橪还未好好酬谢郡主救命之恩呢。”
烟洛心里微微发慌,实在怕他要反悔,这下也不敢说了出来,只得道:“不必客气。是公子搭救在先,只要公子以后日日开心,夜夜好眠,烟洛便心满意足。”
“哦……”叶橪顿了一顿,自顾自的岔开了话题:“说起睡觉,我们住的离寺院很近吗?每夜子时钟声都闹得要命,哪有什么好觉可睡?”
烟洛瞧着他忽闪忽闪的眼睛,突然懂了,心中登时一松,笑容却如光破云天,“是吗?我也觉得很吵来着,不过我们就住今夜而已。叶公子权且将就些,待到明日再自换间客栈吧!”
“哦!”有点子委屈抱怨:“要是没弄丢了我的丹露就好了,晚上睡不着,还能喝点甜丝丝的润喉。”
烟洛瞟视着他,在侍卫瞧不见的角度,叶橪的嘴一张一合,似是注解——“一滴”!
突然觉得自己搞谍中谍似的,搭档的对象还是个活宝,烟洛几乎快要笑场,只得压抑着耸耸肩。目光落到叶橪的前胸,稍微担忧的停了一停,语声水一般轻缓:“公子的伤势……”
叶橪的瞳仁跳出几闪星光,一会复又灭了,安静道:“不必担心,不妨事了!”
“那就好!”
……
夏的夜叫人等得心焦,来得迟了,因着难得的丝丝凉意沁心,轻易便叫人沉沦了进去。
倘若悠悠的玄色里,还有一股女子的轻粉脂香梦一般流泻了过来,似乎,便更加得好睡了。
烟洛和秋萍听到了钟响,唇齿间含着那一滴红色的甘露,苦得呲牙咧嘴不敢啧声。不过对那阵子浓烈的香气,却真的有了免疫的作用。屋里黑黑的,她们紧张的交手握着靠在门边,感觉到彼此的颤抖。
香气散淡弥漫,轻悄的夜里,突然外面浅浅的“扑”一响。烟洛急忙一把推开了虚掩的门,一个灵活的身影便窜了过来,摇晃了一下,微微的吐了几个字:“解药,快点!”
烟洛忙得一手驾住他,秋萍从一边递上那月光中泛着沉红亮泽的瓷瓶。叶橪也不啰嗦,飞快得服了解药,这才舒出一口气来,立马便欲转身。被烟洛一把拉住,“你干什么?”
“自然是把事情做干净!”才刚动手前没服过解药,他必须闭气直至门外的侍卫被“春宵”迷倒,方能脱身。这次他下了十足的分量,是因为担心几个禁军侍卫过早警觉坏了事,估计连一层楼的人都在一瞬被迷晕了。不过,他显然也高估了自己尚未痊愈的身体——才憋了一刻的功夫,胸口就滞闷得受不了,还不慎吸了点“春宵”进去,脑中立时蒙蒙一片,所以赶紧支持着先过来取药解毒。不过,如此丢人的事,打死他,他也不会讲的!
后面的女孩拉住他的袖子,“你要做的只是迷昏他们,已经够了!”
叶橪续要前行,却被拖得紧紧,后面的声音更坚定,“你别多管闲事!剩下的我自有分寸!”
叶橪顿了片刻,回过脸,眼角慢慢得露出个冷笑的弯弧,全然是个兽类的嗜血表情,“妇人之仁!”永诀后患,才是智慧。这傻女人,做什么舍近求远?
秋萍惊惶得往身后一退,烟洛心里亦是冰一激灵,可是如若自己一撒手,叫三个一路都还和蔼谨慎的侍卫枉自送了性命,罪过可就大了。只得鼓足了勇气看他,黑玉砌成的眸子浮上了月色,深深浅浅的一阵流光,嗓音因为着急着,带了一点迷人的哑声,“不要杀他们!”
叶橪被她切切望着,忽尔咳嗽了一声,按住胸口转过了脑袋,“算了,随你!”
烟洛怕他反悔,赶紧推他道:“楼下的马车还在,白天你见过的小厮在楼下等着。你身子还没恢复,先去车里歇着,我们一会儿就来。”不知是不是错觉,叶橪往楼下走的时候,似乎隐约的步伐不稳。
烟洛等不及愣神儿,拉了秋萍,两个女子气喘吁吁的把走道晕倒的一个侍卫抬进叶橪的房间,摆成面朝里在睡觉的样子。烟洛取出一封信,搁在了红漆桌上,看了看方正的信封,轻轻抿抿嘴角。她告知他们,自己和当今皇上闹翻了,是逃婚的死罪。如若几个侍卫回去禀报说找到了人又被郡主溜掉了,皇上肯定会迁怒杀人。两相比较一下,请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回京后不要在皇上面前泄漏分毫,也放自己一条生路。最后那几个字是,多谢,保重!
秋萍拉拉烟洛,迟疑问道:“小姐,我们真要和那个叫叶橪的一起走?”
“嗯!”烟洛想了想,答了,“他今夜并没杀人,不是吗?何况他的伤口那么深,肯定还没好。我们好人做到底,在下个城里为他安顿个修养的地方,再分道扬镳便是了。”
推开了门,外面的世界重又充盈了自由的空气,连热度,都变得刚刚恰好。烟洛轻快的拉了秋萍往外行去,精绣的薄纱裙裾在月下朗朗飞起,皎洁如同揉碎的浪花。
楼下的少年倚了一节颜色老老的楼梯,一个手肘搁在楼梯斜撑着,一手微微的垂下,两腿浅浅的交错着,只是扬了头,百无聊赖般静静的望天,朦胧中却辨不清神情。月光也立不住脚,从他的皮肤上直滑了下来,为幽幽的松束的发添了几分清辉,釉光一般动人。他在等人,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在烟洛瞧见他时朝烟洛转过了脑袋,然后就笑了,出彩的五官霎时锦绣了起来,虽然还是带了那么点点邪肆,却是无比的惑人。
烟洛下意识的站住了脚,心里无端的浮现得出一个词——堕天使。他就像个有一对黑色翅膀却美丽得顽固的天使。在夜里一环一环的发亮,这样子的人,实在是麻烦,也是危险的。踌躇了片刻,终究还是落步,一阶一阶的下去,走向了他。现在没有分析的功夫了,她必须走向他。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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