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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爱情-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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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思想至此,花冲的情绪就异常的低落,异常的悲伤。
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故乡,想起了在故乡瘦瘠的土地上常年躬腰驼背地劳作的
亲人们。
那个被人鄙弃、被人骂作“叛徒”的父亲,一双深陷的小眼窝里,不知埋藏了
多少对人生的遗憾。在山乡的环境里,他只能隐忍低头,对村里的任何人都做出一
副宽容退缩的模样,但他深信自己笑傲战场的风骨,在三儿子花冲身上有了遗传。
从小到大,花冲与他的两个哥哥都不同,他处女般羞涩,羊羔般沉静,但花天狗从
儿子有时目光的一问中看得出来,他有一种人生的坚定。
“他的鸡鸡比他两个哥哥都雄势,他们三两,他有半斤。”花天狗曾悄悄对老
婆说过,“这才是有出息。”
于是,这个老军人几乎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花冲的身上。花冲背着硕大的
“蛮胯子”大背篓到山上伏地割牛草的时候,他会远远地欣赏儿子的姿态;当每年
的大年初一,几个院落的细娃妹崽追逐着“车车灯”队伍笑闹的时候,他会蹲在山
坡的一棵大树下,鹰隼般的目光审视着独坐房子一角的儿子的一举一动,脸上是痴
迷陶醉的表情,因为儿子往往是闭了门,从脏兮兮的书包里倒出作业本,认真地画
他的中国字。如果有小伙伴来约他,他会礼貌地抬头给人一个笑脸,然后又低下脑
袋看书,不再分心。
眼见此情此景的花天狗,感到了透彻肺腑的温暖和安慰。
四个儿子中,如果有谁欺负了花冲,一贯沉默畏缩的老军人就会暴跳如雷。
那一次,花冲上山割牛草,读书入迷忘了回家吃午饭,直到傍晚时分还没一丝
动静,全家人着了慌,分头去坡上寻找。是大哥最先喊应了他,大哥气喘吁吁地爬
上山,一看兄弟空空如也的背篓,立时火冒三丈,揪住花冲的衣颔,把他提到空中,
顺势一拳打去,花冲的口鼻马上血沫横飞。
“老子以为你死在山上,”大哥骂着,“老子是来收尸的!你个狗日的,你凭
哪样还要活着?!”
这情形真是瞬息万变,刚才花冲读《寒夜》时,还忘情于书中描写的世界里,
他边读边流泪,竟至于合上书页之后,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哭过之后,心灵却觉
到了异常的充实,胸怀也一下随之博大起来,眼中所见到的阳光、树影和映山红,
也只觉得那只是世界的一个极小的部分,而真止广阔无边的宇宙,正在另一个光辉
灿烂的远处向他走来。
然而一转眼,天地翻复,腥浓的血味弥漫了鼻腔。
大哥扔掉花冲,一把抓起兄弟读的那本《寒夜》,只两、三把,就撕成了碎片,
扔进坡下的水田。纸页飘在水面,花冲听到了它们的哭泣。
但回到家里,形势变了。花天狗见到花冲红肿的脸,立刻满脸乌云。问花冲,
三儿子整死不说话。看大儿子,大儿子对老汉平常偏袒兄弟早就心怀不满,此时一
副阴沉的挑战模样。
花天狗明白了一切,走到大儿子面前,没有一句话,突然就是全力投入的一脚。
这一脚决定了大儿子的终身,当时就然白了脸捂住下身,慢慢仰倒下地,在火
塘前边蠕动了半天,就是没有爬起来。
这是在花冲的记忆中父亲最显威风的一脚,这一脚让比花冲大十多岁的大哥在
床上躺了五天,并从生理上、然后连带着从心理上摧毁了大哥,造成了最终大嫂雪
儿与大哥婚变的悲剧。
花冲为此自责了十年,并还将永远自责下去。
五年后,花冲已在县城读高中,每月的口粮和蔬菜全是大哥长途跋涉送来。大
哥在山里早晨三点就必须出门,沿着清溪河下行,而暗夜中的杨候山上,常常发出
老妇哭泣般的狼叫。大哥顾不得害怕这些,三弟成绩优异,考上了城里高中,这是
方圆几十里他们花家的骄傲。对兄弟的嫉恨早已烟消云散,兄弟是整个家庭的希望
之星,假如兄弟能步步高升,呵,那今后的日子,不就会象太阳当顶一样一步步红
火亮堂起来吗?
大哥中午风尘仆仆地赶到学校,抹一把汗,木讷着说两句不咸不淡的话,就要
赶紧着往回走,水都顾不上喝一口,若走晚了,半夜之前就回不了家。
在县城读书的第二年的冬月间,大哥背米到学校,然后从一层一层裹得结结实
实的手帕里掏出五元钱,这就是花冲一个月的菜金。
“三弟,”大哥犹豫着,半天说不出什么。最后还是一咬牙,“这个月,你辛
苦一些,就拿两块半,好不好?”
“好。”
花冲不问,只是答应。即使五元钱,也不够他在学校食堂顿顿买一份素菜吃,
许多时候,他就用盐巴拌饭。他估计大哥是要挤出两元五角钱为漂亮的大嫂雪儿买
点东西。
但大哥又说话了:“冬腊月了,天冷,爸爸他老了,经不得吹风,吹多了,脑
壳痛……我们,给他买顶帽子。我在街边的摊摊上看见了,老白线织的,讲好了,
只要两块半……”
“大哥,”花冲点了点头,“我们一起去买。”
看到大哥在地摊前认真选购的样子,花冲特别感动。五年前的那一幕浮现眼前,
爸爸携雷挟电的一脚实在吓人。可现在,你看大哥的模样,头上还冒着赶路的蒸气,
满脸泥色,却为帽子上一根线头的结实与否和卖主喋喋讲究,深怕爸爸戴上会冻感
冒。
买完帽子回到学校,大哥并不象以往那样急于返回,而是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
有一搭设一搭的说着家里的鸡和猪,直到上课铃响,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花冲的班
主任不停地向他们站立的方向张望,眼神里责备的意思表露无遗。
“哥,”花冲不得不说,“我该进教室了。”
大哥点一点头。刹那间,泪水却骨碌碌地流下他悲伤的脸。
花冲着了慌,结结巴巴地摇他的手臂:“大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哭嘛……”
“你大嫂,”大哥哽咽着,叉开大手胡乱抹一把脸,“她跟我、离婚了……。
“啊?!”花冲如五雷轰顶,那么漂亮的嫂子,那么贤惠的雪儿,怎么会离开
老实巴交的大哥,“大哥你这是咋搞的?你打嫂子啦?”
“是大哥对不起她呀……”大哥佝偻着蹲到地上,“大哥被爸爸那一踢,把卵
子、踢蔫了呀……”
花冲脑子里一片空白。爸爸为了爱我,却毁了大哥的幸福。
大哥还在抽泣:“三弟,我本来不该、告诉你这些,雪儿是和二流子孬牛先睡
上了觉,才和我、我……”
他实在说不下去了,锥心的刺痛使他在地上蜷成可怜的一团。
花冲没有任何反应,完全变傻了。
“三弟,”大哥忽地一下站起来,“好好读书,以后,就靠你给家里,给我,
争气了……”
他使劲捏了捏花冲的胳膊,一回头,便走进寒风嗖嗖的操场,两分钟后,水泥
柱子的校门遮断了他远去的身影。
花冲的眼泪终于汹涌出眼眶,为了不让老师和班上同学看见他的大声抽泣,他
一转身,冲进了操场对面的厕所……
一想起这些,花冲怎么能没有罪孽感、怎么能不担惊受怕呢?
他对不起父亲,对不起大哥,对不起故乡满山遍野的映山红,也对不起被大哥
撕碎之后扔到水田里去的那本给予他心灵无限启示的书。
一遇到麻烦事,就格外想念要好的同学,但这几天来,似乎也没见到他们的面
了。以前,他们的定例是每周星期六聚会,无雨在草坪,有雨则改在广播站。上周
花冲很晚才回去,不知朋友们找过他没有。
花冲的心更觉疼痛。
几个朋友之中,宣传部的张尚清总是以主动出击的姿态投入生活,办事干练,
果决刚强,命运好象也就对他非常青睐,他常常都交到好运。如果聚会时缺了他,
大家都会有一种失去主心骨的感觉。
袁辉却太过庄重,她本是口齿伶俐出口成章的才女,但这种天才,只有在舞台
上和草坪上才能显现,平时都是紧紧地沉默。
与花冲同班的页子,身材瘦小,与袁辉齐肩,如女孩一样长着卷发,并不是有
心烫成这样,而是天生如此,樱桃嘴,几根红胡须,倒卷过来伸进嘴角。花冲从他
的眼里,总是读到沉重的忧郁。前不久,页子在《校园诗报》上发表了一首抒情长
诗,名曰《谷神》。诗中这样写到:“往前走哟,往前移哟,要抬拢哟,才喘气哟……
幺儿拐哟,两边摔哟,越走越陡哟,走上去就好哟……路边的妹子哟,快莫走开哟,
抬匠哥哥哟,喜欢你们哟……吆喝吆嘿嘿,有力气就好哟,干他娘一辈子,不会饿
饭哟……”不知道他在渲泻些什么。
至于方圆,通常只能是每周星期三才能见上一面。
一想起方圆,花冲的心里就升起一股温馨。那秀美的浅笑,内含的柔丽,与悦
悦的任性肯定是两码事。
花冲就这么回忆着、想象着,尽力用方圆的美好去抵御悦悦最后一句话带给他
的伤害。
又是一个晚上,花冲还是满腹忧郁地在南园的草坪上踱步,说不清楚为何要到
这里来,与悦悦的分手,就在这个地方。月亮惨淡,灰白的光芒与灰暗的心情合拍。
苏东坡豪气满腔地在宋代宝蓝的夜空下长声吟哦:“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花冲仰天太息。诗句很美,意境更美,可是古月下的古人的心情,与今月下的今人
的心情毕竟大相径庭啊!
悦悦在面对这个月亮吗?她是苏东坡的乡人,会忧郁地吟哦苏东坡的这首名诗
吗?
嗨,怎么会想起她!这个可……恨的、女人!
忽然,一曲箫声贴地而起,音调凄切,象从月亮的毛孔里流出来的冷泉,更象
秃秃荒山上吹过的朔风,沁人肌肤,满带凉意,让花冲的思想深沉、博大而悲壮。
他知道这是邹清泉在吹。
花冲踏着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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