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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禺全集6-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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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的日本人民的血泪,没有一个基地的建立不是充满了人间罕有的残暴和
老百姓愤怒的抵抗的故事。我听见冲绳岛的农民代表的愤怒的控诉,他的脸
上流着纵横的热泪。他提起去年美军在伊江岛的强行占地,千万个当地岛上
的农民向全副武装的美兵哀求:“拿去我们的土地就活不下去了!请你们别
收去吧!”敌人的枪弹个个上了瞠,在敌人轻蔑的眼睛前面,这不是一群养
老育幼、种植着谷实来换取生活的农民,而是一群凄惨无告、可以随便凌辱
的低等动物。
多少个像小山一样的压路机轰轰地在农民的房舍面前响着,等着号令向
这些农民用好几辈子的辛苦盖成的简陋的木舍草屋推进。不顾女人们的哭
喊,孩子们的号陶,老年人的哀求,冰凉的枪口顶在由于震惊、愤怒使得心
都止了跳动的胸口上。一个个的人睁大着眼睛,被枪口逼着离开了自己温暖
的土地和房屋。一声号令,恶梦一般的压路机向眼前的房屋冲过去。
“房屋啊!我的房屋啊!”一生辛苦,白了头发的农民在里面生儿育女,
指望着在里面送终的房屋啊,就随着万里运到日本的美国压路机的震耳的声
音,一座一座地倒下去!残酷的压路机什么都没有放过,连晒衣服的竹竿、
泥罐里的小鱼,和小孩子简陋的玩具都和门板窗根一起压成粉碎。
一个农妇的婴儿得了急病,等到妈妈匆匆忙忙把婴儿放在医院门口就赶
回来的时候,只看见孩子的父亲在一堆竹片土块的残迹上垂头立着。家,已
经没有了。
衰弱的老人家是没有气力再向这些美国占领者示威了,他们只有求看在
白发的份上得到一些怜悯。井里清二——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农民在美军强迫
占用他的土地的时候,慌乱得“身子也动手也动”地哀求着,央告着:
“别收去吧!我们一家七口只有这一点土地,收走了,就活不下去啦!”
年老的井里清二完全迷惑了,突然占地的事实使他震惊、痛苦。他想不
出他的这块土地为什么要被人强占去,现在只是不断地像一个年老的痴子似
地重复他的央告。
这些外国人没有做声,用一个布袋迎头就把老人装进去了。
井里清二被送到军事警察署,进行了军事审判,他们向这个老人起诉了,
起诉的理由是:“(一)侵犯了美国军事财产;(二)向居民做了危害美军
驻扎部队的煽动。”
他还被控对美军中校犯了“暴行”。他犯了什么暴行呢?他唯一的“暴
行”就是对美军不断地央告,“身子也动手也动”地不断央告!
被占了地的农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最后只有采取所谓“栅内实力农
耕”的办法。他们就在美军强占的大片的土地上,又辛辛苦苦地种上芋头和
花生。一天一天的眼泪和汗使这一片一片绿色的嫩苗生长起来,人的希望跟
着这些嫩苗也偷偷地生长起来。然而在这些农作物快成熟的时候,美国的飞
机在三十万坪的土地上撒下汽油,燃起剧烈的火焰,把方圆数十里绿油油的
庄稼和防风的松林、牧草,一起烧得干干净净。美军说,这样做是为了扫清
射击场,不阻碍他们的视线。
那些农民望着烧净了的焦黑的农田,眼泪婆娑他说:“烧完了!净光了!
我们的花生和芋头不过四寸高,我们不明白这四才高的东西怎么会挡住他们
射击大炮时候的视线?”
这些事情都是美帝在保卫“自由和民主主义”的名义下进行的。自然同
时,他们经常不断地举行丰盛的酒会、茶会和漂亮的舞会,盛情款待着日本
的主人,进行“友好”与“合作”。在日本也有所谓“日美技术合作所”的
组织,这种组织的名字叫我联想起在解放以前,蒋介石统治下,美国与国民
党特务在重庆设立的“中美技术合作所”之类杀人如麻的地方。强盗们有时
也要用“科学”、“文明”的动听的名词来遮掩自己的。
日本朋友们告诉我,美军在日本的农村里确实也散给日本孩子们一些糖
果。他们冷冷地谈着:“那些糖果里并没有什么毒物,吃了以后也是觉得甜
的。随着这些甜的糖果或类似的东西,他们想把我们对他们的仇恨变成他们
所需要的那种‘亲善’和‘友好’。”
美帝国主义的“糖果”是有各式各样的。比方说,在禁止原子弹氢弹的
群众运动在日本全国各个城市里如火如茶地展开起来的时候,每个城市有千
千万万的日本人愤怒地控诉美军的罪行,大会在各地热烈地开着,这是谁都
看见的事实。但所有拿美国津贴的报纸都沉默着,一字不提,却轻描淡写地
报道着一个美国富蠕收养了一个原子病少女的事情。这一块甜甜的“糖果”
正像美国军官在占领地偶尔对日本妇女露出的那种微笑,是并没有藏着什么
良好的意图的。
莎士比亚说:“一个人可以微笑,微笑,但他还是个恶棍。”
美国帝国主义者这个恶棍,日本人民是看透了的。冲绳全岛的八十万人
民已经觉醒起来,要保卫自己的土地。像他们对全国人士所号召的,已经形
成“民族的总抵抗”了。
今年八月,我在东京的时候,看见了十二万个在美军机构里工作的日本
工人举行着示威性的罢工。
今年十一月十日,我在人民日报上又看见一幅动人的照片,成千上万的
日本人民的庞大的队伍,头上扎着“决死”的头巾,手挽着手,结成一层铜
墙铁壁,雷一般地喊着:“决不交给美军一寸土地!”这是东京郊外砂川叮
的农民和从全国各地来的工人、农民、学生、知识分子和国会议员结成的轰
轰烈烈的队伍,他们在用鲜血和愤怒的示威来抵抗美军在东京郊外扩大原子
弹飞机机场的暴政。
两年的工夫,他们举起草席做的大旗,上面写着“不服从”三个大字,
把全国人民都叫醒了。不顾木棍、枪托、子弹、刺刀和对人身自由的威胁,
他们坚持斗争,终于在十月十四日得到了胜利——日本人民巨大的胜利,因
为美军和日本政府终于被迫放弃了征收砂川町土地的命令。
这些,证明了日本人民对美帝国主义的斗争一天比一天猛烈。正义的爱
国的情感像火一样地在全国人民的心里逐渐燃烧起来。这不过是开端而已。
美帝国主义的武力并不是什么可靠的东西,在日本,他种下什么,他就
会得到什么。日本农民辛辛苦苦在地上播种出来的青苗,美军是可以用汽油
烧光的。日本人民的房屋,美军是可以用推土机碾倒的。仿佛日本的一切都
可以由美军用武力和美丽的言同来征服,来巧取豪夺。
但是深深地藏在每一个日本人心里的、美帝国主义在这十几年来所种下
的仇恨,一旦爆发起来,将会变成一片熊熊的火海,侵略者们都会葬身在里
面的。
让这些强盗们尝一尝自己亲手种的仇恨的果实吧!
一九五六年九月
(原载《迎春集》,北京出版社
1958年
9月版)
汗和眼泪
我到日本,是在八月里一个极热的夏天的下午。
长崎虽然是日本南部临海的风景优美的海港,但是三面的山挡住风,海
水仿佛蒸腾出来一种闷热的水汽,初到长崎的人简直热得透不过气来。柏油
路上白热的阳光反射得我睁不开眼睛。
我走进了一个学校,从成千上万的日本人群里(这些人都是从日本各地
来到长崎开禁止原子弹氢弹大会的),挤进了一个坐得密密匝匝,成了一片
人的海的会堂里。人们流着汗,低低地交谈着。从扩大器里不断地听得见在
台上讲着的妇女一边诉说着,一边抽咽的声音。
空气非常热,人几乎要发晕,但是静极了,有时连最远的一声咳嗽都听
得见。扩大器的声音那样响亮,仿佛可以从屋子里面传到天边外的各个地方。
会场外面数不尽的白色的布篷底下,坐着流着汗的妇女、孩子、青年和老人
们。他们那样安静地谛听着会堂里台上讲话的声音,有的捧着用木片做的饭
盒和简陋的水壶,有的动也不动地拿着在日本常见的团扇。因为悲哀和痛苦
这样深地塞满了自己的胸膛,火一样的炎热都不能使人再有什么感觉。
一排长条凳上沉静地坐着那些原子弹受害者们,有的戴着黑的眼镜,有
的脸上遭受到不可想象的炙伤,半边已经不成人形。有的低着头,用手把脸
捂住。有的像是瘫痪了似的,靠在木背的椅子上。他们都没有做声,静静地
谛听发言。但是我看见在他们隔壁的一排椅子上,有一些妇女望着他们,在
低低地哭泣。一颗一颗同情的泪珠和额头上流下来的汗混在一起。
原子弹给日本人民的灾难,远远不只是限于一九四五年八月七日和九
日。美国飞机在天空扔下来的两颗原子弹惊天动地的爆炸所屠杀的和平居
民,从那一天起,已经有十一年。
死了的早已埋葬起来了,经过那次灾难还能活下去的人却尝尽了人世罕
见的折磨和痛苦。千千万万的养家活口的人死去了,他们的家属长期的悲哀
和无法填补的损失不用多说了。当时幸免于难的人们依然在十一年后受着原
子弹的放射能所招致的隐藏的威胁。有些人已经娶妻生子,藏在身内的原子
弹给的灾害终于发作起来。一种不可抗拒的白血球病使他突然地衰弱,终于
没有逃出原子弹的魔掌,离弃了妻儿,冰冷地死在床上。
这样的人我见过几个,他们还没有死,可是医生已经暗暗地告诉我,无
法抑制的原子放射所引起的病灾已经降临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微弱地对着我
发出悲哀的微笑,感谢中国人民对他们的慰问和给他们的慰问金,他们梦想
着和平和幸福的生活,谈着医治好以后的生活安排。在他身后站着他的年轻
的妻子,她暗暗地垂下泪来。
美国原子弹给日本人民的灾难是多种多样的。善良的日本人民的肩上承
受着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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