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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道而驰-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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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抖,脸色格外怪异,眼睛里像是涂了
一层什么似的,雾蒙蒙,干巴巴的。这是怎么啦?她朝四周看看,门前静悄悄的,没有狗,没有抢劫者或者流氓,只有他们两个。她张开嘴,发呆的目光茫然地注视着灯火和彼此的躯体,突然,她开了窍:奇珍异草!
她立即明白无误地领会了这其中的奥秘。她的眼睛眯起来看着丈夫。是的,我都陷在里面啦。对方的眼神乞求般地表达了这个意思。她眼前混沌一片。这个男人,她刚刚还准备好好爱的男人!甚至决心找一条出路:面对现实,爱他
并且从头再来。但是现在,她一下子陷进了深渊。
一辆车开过来,强烈的前灯发出炫目的光辉。她突然觉得胸口的保温瓶特别沉重,下意识地往上托了托,可是不一会儿,保温瓶又坠下来,她又往上托了一下,然后开始往后退。她退着退着,踩着了软土。低头一看,原来自己已经
退出了停车场,退进了公路边的稻田里。她的丈夫像冻僵的石头一样愣在原地,像被人点了穴位。她觉得自己应该回家,可是她不知道家在哪个方向。她仿佛一下子失去对世界的认识,眼睛不管用了,到处显得陌生,遥远。公路上静悄
悄的,没有车来车往,静得出奇,她随便挑了一头然后往前走,她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看,看到丈夫还站在原地,她发现他衬衫领口敞着,她立刻感到一阵寒冷,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然后继续往前走,面前的路越来越黑,尤如一个深不可
测的大黑洞,她人生地不熟,脚步不知深浅,每一步都有被绊倒下去的可能。
她要求自己一直向前,不许停下来。听到自己的手机在叫,她懒得动手却接,终于,她看到了另一条有路灯的大路。一辆辆载满货物的汽车从她边上呼啸而过,她本能地挥了挥手,立刻有一辆停了下来,司机从高高的车上探出脑袋
,小姐,想搭便车吗?你去哪里?我路过C市,你要去的话我带你。
坐在车上,她发现车子和自己都抖动得特别厉害,牙齿和牙齿在磕磕碰碰,发出吱吱的寒战声。她用力抱住自己的肩膀,一言不发。这模样吓着了司机。他一边开车,一边不停地把脸转过来看她。
她注视前方,目极之处,道路畅通,灯火通明,不多时,她看到熟悉的、生活了十多年的C市,她指着路边大声地说了一声:停!
车嘎一声应声而停,她拉开车门,立即跳下车,此时,天色已大亮。
钥匙刚一碰到门,门就开了,田甜神色憔悴,一脸的惊惶失措,一看到姐姐,立刻惊叫一声,你回来了,姐姐,急死我了。
她把保温瓶往桌子上一放,力量过大,保温瓶发出咣当一声巨响。她歪歪倒倒地进了卧室,一头栽在床上,立刻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发现所有人都在场。田甜,雷向阳和她的丈夫——康志刚。
田甜和雷向阳悄然起身退出了卧室,只有康志刚站在原地。她抬头的时候,他的嘴角动了动,但是脸上的肌肉没动。房子里暖和得很,有呼呼的声音从上方传下来,她一抬头,是空调的声音:冬天已经来了。
她盯着对方的眼睛,但是很快,他避开了。
九十三
对不起。他的声音像被蚊子叮得发了炎似的抖动。然后他伸出手来,眼看着就要接近她的肩膀,她身子一歪,他的手落了空,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子倒在床沿上,发出一声巨响。
门立即被推开,田甜和雷向阳走了进来。两个男人退了出去,田甜留了下来。门一关上,田甜立刻俯下身子,抱住了姐姐,声音哽咽起来:姐姐呀,姐姐!
田园仍然想躲闪,但是这次,她的半只胳膊被妹妹压住了,很难抽出来。
冷静点,姐姐!但是很显然,不冷静、哭哭啼啼的是妹妹。
不要紧,什么大事啊?你们快去上班,我躺一躺就好了,你看看我,你昨天穿得那么少都没有着凉,我穿着大衣还冻出了毛病。她强行将田甜推出卧室。
客人一走,康志刚就回到卧室。他站了一会儿,发现妻子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就清了清嗓子,嗫嚅地开了口:昨天是个误会,本来……妻子面无表情,他立刻发现那样说话不太妥当,于是改口说,是我不好,我首先应该道歉。就像是
一篇发言稿的开头。没有人打断他,他却自己停了下来,我本来……我从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压住他的喉咙,使他呼吸困难似的,他老婆没有插话的意思,反而把脖子往里面缩了缩,你应该……我以后……他还是说不出什么名堂,讪讪地住了嘴。
床上的女人面无表情。
天气渐渐凉下来了。时间正在消逝,他感到自己正走向一个险象环生,陡峭难行的山路,不知道能否找到大路。他搂住她。这是一个疲惫的搂抱,他紧紧贴住她,他的面颊触着她的面颊,他知道,只要她的身体温顺地接纳他,他的
黑暗就能过去,就能绝处逢生。她的身体僵硬地绷住抵挡着他。很快,他叫了起来,你发烧了?这下他有了事做,跑出去倒了一杯水进来,吹了两三次,又找出一粒药往她嘴里塞。刚刚还微张的嘴这会儿抿得铁紧,拒绝他的好意。
再不吃药就要上医院了。
没有声音。妻子麻木不仁地躺在那里,根本不管他。他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这回,她拿被子往头上套了套,他又把茶杯端到手上,喝一点水,喝一点水舒服一点。
他等着她冲他叫,像一切女人那样,向他发难,指责他的背叛,可是没有,那个女人旁若无人,安静得令人心慌。
他足足等了半个钟头,最后,下了决心似的说:你知道,这段时间心里真烦……我心里有气——,似乎觉得不足以洗清自己似的,他又补充说,都是一时脑子发热。停了一下,他又说,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打也行,骂也行,写保证书也行
。床上一点回应都没有。僵持了一会儿,他突然一把掀开了妻子的被子,走,我得送你上医院。她的胳膊绷得很紧,他知道,她不会让步。
别无他计,除了等待,他强令自己静下来。房间里的东西全部模糊起来后,夜晚已经来临了。
旅行者
他找了根烟点上,猛烈地吸了几口,觉得不解恨,又跑到厨房找出一瓶白酒,他打开瓶盖,咕咚咕咚往嘴里灌。一分钟不到,大半瓶酒就见了底,随后他踉踉跄跄地回到卧室,哭了起来,你以为我好过吗?我不觉得羞耻吗?我都不
相信我自己会干那事,我比你还要厌恶我自己呢!我在心里骂过自己多少遍了,简直不是人,是畜生不如的东西……!可是我一想到你跟我这么多年,孩子都不生一个,哪一回不是我厚着脸色求你,才依我一次……这城里有多少人买过我的花
,看到我风风光光的样子,可是眼下呢,什么也不是,我被人无缘无故地整成这个样子,有冤无处伸……你明白我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吗?什么时候到头吗?死命拼搏,落这个下场,这公平吗?
终于,他说不出话来,倒在地上不能动弹。他模糊地发现田园从床上坐起来,他看见她跨过他的身子,拿出旅行包,把自己的衣服往包里送;他看到她在眼前转动,突然消失不见。
她站在火车站售票大厅,跟着购票队伍一点点向前移动。高悬的惨白的日光灯悬在头顶;袖子上别着袖章的维持秩序的大爷走来走去;高音喇叭里不停地播报陌生的站名和车次;大包小包堆在地上;衣着寒碜的旅客东一堆西一窝。
这跟她第一次进入城市的场景何等相似?
大厅里被密密麻麻的旅行者占满了。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对生活不满的人,穷人和盼望
新生活的人,当初她以为只要自己走出去,走向新世界,就能找到幸福、快乐、财富和不同凡响的生活;现在还是这些人,只不过比当初更年轻,更迫切,抱着更大的幻想和野心。充斥在整个空间的到处是梦想、失望,伤心、离别
和不归路,还是这老一套。许多年过去了,谁真正到达了理想,谁又心满意足地归去?
十多个售票窗口处,一排排的旅行者整齐有序地向前挪动;地上仍然堆着鼓鼓囊囊的行李,行李边上的主人脖子缩在军大衣里,神情茫然,还有些人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或打扑克牌,或嗑瓜子,或聊天。瞧那些胡子拉茬,皮肤黝
黑的中年男子,他们身上有残余的泥浆,她一看就知道他们在工地上做小工,还有那些像城里人一样披散着头发的小姑娘,可是她们冻得发肿的手背、上衣和裤子的颜色搭配、兴奋地吱吱喳喳的样子都暴露出她们真正的身份。
九十四
戴袖章的大爷过来了,他指着一堆堆影响穿行的包裹要求它的主人将它们拢到一起,他的口气很强硬、疲倦。他路过那个孩子的身边,对他的母亲叫道:看好,看好,别让他乱跑!有种居高临下的好意。他走到打牌的人跟前,声音
提得更高:别吵吵,别吵吵。面对一个拿着香烟盒的小伙子,他又叫起来,小心,小伙子,这儿可不能抽烟。抽烟要罚款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玩玩空烟盒。蹲在地上的小伙子赶紧解释。城市到处是这些人,常常遭到不正常的指责;他们总是害怕,并且时刻都在算计着。仿佛生活就是不停地担心和算计,他们逃不开它。肯定有些人为此迷惑、不满,但
有些人已经认命。
左边一个青年的胳膊上绑着绷带,肯定在某个工地受了伤。瞧他那愁眉苦脸的模样,那伤不会太轻。这年肯定过得不那么快乐,而且过完年也不会再来了,他不再受到欢迎,这一点毫无疑问。
还有一个老人的行李里居然有碗和洗脸盆和黑乎乎的被子,他的背驼得太厉害了,看得出,他来年也不会再来了,但是没关系,如果他有儿子,有孙子,他们肯定还会再来的,所以他不仅看上去不那么伤感,瞧着这拥挤不堪的人群
,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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