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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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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个少年这才重归于好,一起蹦蹦跳跳,放声歌唱“乌苏里江来长又长,蓝蓝的江水起波浪,赫哲人撒开千层网,船儿满江鱼满仓。”走了一会儿,赵根鼓起勇气问起一直藏在心中的疑惑,落夜,你怎么不与陈小兰玩了?
  周落夜马上沉下脸,我爱与谁玩就与谁玩,你管得着吗?
  赵根不敢再吭声了。
  隔一会儿,周落夜也问,赵根,你整天玩,怎么考试老得双百分?是不是你爸你妈晚上会给你辅导?
  赵根摇摇头,我爸妈才不管我呢。我只是上课时认真听,就自然会做了。功课又不难。对了,我妈说,如果我考试有一门没上九十分,就要打断我的腿。你爸会打你吗?
  周落夜说,我爸从不打我。他舍不得。我妈死了后,他把我当心肝宝贝。要不,我叫我爸打我。这样我也会考双百。
  赵根停下脚步,你妈?
  周落夜的眼圈突然红了,哇地一下哭出声,赵根,我恨死你了。
  周落夜撒腿就跑。赵根丈二摸不着头脑,自己又说错哪句话了?赶紧去追。
  
  少年的时光与栀子花瓣一样。时间匆匆向前,吐出缕缕清香。有人把花瓣藏于衣兜,有人把它用绳子吊起挂于脖颈处。八月初的一天,赵根遇见周落夜的父亲,那个秃头男人,那个棉纺织厂的厂长,那个威严的不苟言笑的穿四个袋子中山装的男人。
  阳光并不大。天空蓝得令人心疼,接近透明。几块白色的云比女孩子怀里藏着的手帕还要轻柔。它们也像是女孩子的指甲,有着馥郁的香。草与树木热烈地迎向太阳。在几排民房的后面,在几棵松树与杨树的下面,是密密匝匝的甘蔗田。它们以惊人的速度生长。那两根永远平行却东弯西转的铁轨散发出银白色的光芒,并最终消失在甘蔗田里。一群孩子在铁轨边疯玩。精力充沛的他们把铁轨当成独木桥,双手张开,摇摇晃晃地走,但没走几步,就失去了平衡。这是一些与赵根差不多大的相互面熟的孩子,李小军也在里面,这几个月,李小军不知为什么,不再与于志强、詹贵在一块玩了。见赵根与周落夜过来,点点头,也没说啥。
  周落夜兴奋地跳上铁轨,学他们的样子踮起脚尖走,也没走几步就掉下来。
  赵根看了半天说,或许有个法子可以让我们在上面走一百步。
  周落夜不信,说,你吹牛。有本事,你上去走走啊。
  李小军听见了,把头伸过来,赵根,你真能走一百步?
  赵根犹犹豫豫地说道,我是说或许。我不是说我。我是说我们。
  周落夜龇出牙齿,你在说什么啊?我都听不懂。
  李小军也笑,赵根,你考试老拿第一,我不信你玩这个也比我强。我天天玩。看见不,我能走二十多步,是最厉害的。走铁轨,最关键的是要保持重心。这需要训练。要不,我们打赌。赌一块钱。你能走五十步,这一块钱就是你的。
  李小军掏出一张脏不拉叽的女拖拉机手,对赵根笑。
  赵根吃了一惊,连忙摆手,我没钱,我不赌。
  周落夜不高兴了,哼了声,神色不屑地拿出一张机床工人,是一张崭新的二元钞票,在空中一甩。纸币刮刮响。周落夜皱起鼻子说,赵根,你与他赌,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赵根吸吸鼻子,向李小军伸出手。李小军一愣,你干吗?
  赵根说,不干吗。我拉你的手,我们各自踏上一条铁轨,手拉手,身体稍向外倾斜,这样我们可以通过互相的拉力来保持平衡。我也没试过。但我想应该是可以的。
  李小军疑疑惑惑伸出手。周落夜啪地一下抓起赵根的手,来,我们试试。
  赵根不是没牵过周落夜的手,但当着李小军的面还是第一次,脸不争气了,腿发软,只觉得这双平时没啥稀奇的小手是说不出的温软柔腻,心脏扑扑跳,下意识想甩掉周落夜的手。周落夜一瞪眼,你拉着他走,怎么赢钱啊?
  赵根老实了,当下挺起身,捏住周落夜的手走上铁轨,一步二步三步,步子越迈越快越迈越稳,别说再一百步,就是走上一千步也非难事。周落夜嘴里念着数,念到一百时,跳下铁轨,放声大笑,一溜烟跑到李小军面前,把手一摊,拿钱来。
  李小军毫不迟疑地把一块钱放在周落夜手里,冲着赵根笑了,你真行,赵根。对了。我昨天下午到学校问栗老师,你考上市一中了,还是全年级第一,恭喜你。
  真的?赵根挠头。
  我没骗你。对了,赵根,过去我对不住你的事,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是嫉妒。再过几个月,咱们都是初中生,不再是小孩子了。李小军抓抓头发,抓出一头皮屑。
  那我呢?周落夜小声地说。
  这我就不知道了。李小军说道。
  不行,我现在就去学校。周落夜把那一块钱拍在赵根手里,你跟我一起去问老师吧。我的心跳得慌。
  赵根刚想说话,铁轨下方走上一个男人,头是秃的,鼻子是扁平的,身材是干瘦的,眼睛是细细长长的,脸色是打了一宵麻将还输了不少钱的那种。周落夜急忙放开抓住赵根的手,怯怯地喊了声,爸。
  秃头男人点点头,落夜,你在这玩啊。爸爸找你老半天了。
  秃头男人看看赵根,看看李小军,看看不再呼喊的孩子们,咳嗽了声,说,你是赵根吧。
  赵根看看周落夜,看看李小军,看看眼前这位秃头男人,往后退了一步,心脏咔了下,被某种硬物敲中,淌出粘粘的热乎乎的液体。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好像伸手去触摸镜子,镜子却如水银熔化开来。
  赵根迟疑地点头,我叫赵根。
  秃头男人十根手指合在一起绞动,不断地打量赵根,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就差没到赵根身后去看一眼。
  赵根浑身难受。李小军向他使了个眼色,拧身跑开。
  毫无疑问,对于孩子们来说,大人都是不受欢迎的生物。他们居高临下的视线非常讨厌。或许,天空也因此感到不舒服,云从一小块变成一大块,从白色变成灰色,太阳被遮住了,大地上出现一块椭圆形的阴影。
  赵根想对周落夜说再见,学李小军的样子跑,秃头男人笑起来,赵根,你考第一了。了不起。是好孩子。你想要什么?伯伯送给你。
  周落夜叫道,爸,你怎么知道?
  秃头男人微微一笑,我怎么不知道?
  周落夜咬住下嘴唇,声音低了几个分贝,那,那我考第几?
  你考三十六名,比起人家差远了。
  那我不是上不了一中了?周落夜的眼泪哗一下比长江还要长了,回过头盯了赵根一眼,再恶狠狠地盯了父亲一眼,我恨死你们了!
  周落夜拔腿想跑,秃头男人忙伸手拽住,我话都没说完,你急什么啊?你是考全校第三十六名,不是考全班第三十六名。我的乖女儿,你一样考取了市一中。以后,你与这位赵根同学还在一个学校,说不定还是同班。
  秃头男人抱起周落夜。周落夜破涕为笑,噘起嘴,在父亲胳膊上重重一拧,爸,你坏死了。
  赵根在一边也不知道是走好还是不走好,不过,心里是高兴的。市一中那是通向大学的大门。大家都说,考上了一中,就等于大半个身子进了大学,区别只在于是进重点大学还是普通大学。要感谢栗老师,还有教数学的游老师。可拿什么东西去感谢他们?赵根的目光落在手上的一块钱上,心中有了计较,就买两张卡片,在上面写上最真诚的祝福。爸爸妈妈知道这个消息后,一定会高兴坏了,或许爸爸还会与秃头男人现在一样,把自己高高举起,在空中转圈,就像小时候那样。
  秃头男人放下周落夜,从怀里取出一个带塑封皮的笔记本、一支钢笔,递给赵根,谢谢你这么久辅导我女儿的功课。
  赵根脸红了,要说辅导,周落夜倒也问过一些功课,可赵根并不觉得那是辅导,不过是把自己懂得的东西详细说上一遍,这叫复习?何况,与周落夜在一起一大半的时间都是玩。赵根没敢接。周落夜不乐意了,赵根,我爸给你的,你敢不要吗?
  周落夜夺过本子与钢笔,用力地塞进赵根手里,说,我还没与你算账呢。你刚才拉着我在铁轨上走,把我的骨头都捏疼了。
  赵根哭笑不得,犹豫地说,我爸妈会骂我的。
  周落夜怒道,你不会藏起来吗?笨死了。
  秃头男人摆手,收下吧。孩子。以后,你们俩要多多互相照顾。还有,落夜,哪天,你把赵根带到咱们家吃饭吧。
  周落夜欢呼一声,又跳起来,在父亲脸上吧唧一亲,爸爸,你真好。
  
  火车开来了,“咔哧、咔哧”,声音与往日大不一样,像喜悦的孩子,嘴角噙笑。三个人走上山坡。周落夜指着浑身涂满绿油漆的火车说道,赵根,你知道吗?火车上装的是什么?
  这是一辆客车。开得不快也不慢。许许多多的脸庞飘过来,飘过去,恍若一个个不真实的梦境。赵根眯起眼,老老实实回答,是人。
  周落夜瞟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父亲,大声说道,不对,火车上装的是春天的野花、夏天的彩虹、秋天的果实、冬天的白雪。
  秃头男人哈哈大笑。
  赵根想了想,也轻轻地笑。火车的声音一点点变小,最后像雷声一样隐隐约约。
  
  七
  栗老师出事了。谁也没想到这个教了一辈子书的戴眼镜的男人会这样。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至于拿刀剁人吗?凭栗老师的人才学问,再去乡下娶一个嫩皮细肉的女人还不是二根筷子挟肉?
  人们喋喋不休。学校里倒入了一盆沸腾的水。
  赵根惊疑不定。栗老师被抓进公安局。赵根听人说了事情的始末。栗老师的老婆,那个像他女儿一样的女人,与菜市场一个姓姚的屠夫好上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但这种事情,丈夫总是最后一个才知道。愤怒的栗老师来到姚屠夫的摊位前试图把手指头点到姚屠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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