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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索不达米亚谋杀案-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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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是不是需要一些安眠药,贾雷先生?”我犹豫地说。
他笑笑,摇摇头。
“护士小姐、我会支持下去的,护士小姐。吃安眠药,是坏习惯。”
“那么,晚安,贾雷先生,”我说,“假若我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忙——”
“我想不必,谢谢你,护士小姐,晚安。”
“我感到非常难过。”我说。我想,我有点太冲动了。
“难过?”他露出吃惊的样子说。
“为——为每一个人难过,这实在太可怕了,尤其是为你难过。”
“为我?为什么会为我难过?”
“这个——你们两个人是这样好的老朋友。”
“我是雷德纳的老朋友,我并不是她的要好朋友。”
他说得仿佛真的很讨厌她,我实在希望瑞利小姐能听到他说的话!
“那么,晚安。”我说了便匆匆回房。
在房里我在宽衣上床之前无事忙地东摸模西弄弄,我洗了一些手帕和一双可以洗的
皮手套,又写了日记。然后,当我真的要开始准备上床之前,再向门外瞧瞧,绘图室的
灯仍亮着,南边房子的灯也亮着。
我想雷德纳博士尚未睡,还在办公室工作。我想是否该过去同他说声晚安,对于这
件事,我犹豫不决。因为我不想显得似乎过分殷勤。他可能很忙,不想受到干扰、虽然
如此,到未了,一种不安的心情驱使着我走过去,这样做毕竟是无妨的,我只要说声晚
安,间他是否要我帮忙,然后就走开好了。
但是雷德纳博士不在那里,那个办公室的本身是开着灯的,里面除了詹森小姐之外
什么人也没有。她伏在桌上哭,仿佛已经肝肠寸断了。
那情形使我大吃一惊,她本来是那样镇定,那样能控制自己的人,看到她这个样子,
真可怜。
“究竟是怎么啦、亲爱的?”我叫道。我搂着她又拍拍她。“好了,好了。这样是
无济于事的,千万不可独自坐在这里哭。”
她没回答,我觉得出她痛苦万分,抽噎得混身发抖。
“别哭,亲爱的,别哭,”我说,“忍一忍,我去给你泡一杯热茶吃。”
她抬起头来说:“不必,不必,没有关系,护士小姐,我这样真太傻了。”
“你有什么烦恼,亲爱的?”我问。
她没有马上回答,后来她说,“这一切太可怕了。”
“现在不要想它,”我对她说,“木已成舟,不可挽救,烦恼是没用的。”
她坐直些,然后开始轻拍着自己的头发。
“我是在自己愚弄自己,”她用她那沙哑的声音说,“我一直在打扫这个办公室,
并且整理一下,我本来以为最好做点事情。后来,我突然想到,非常难过——”
“是的,是的,”我急忙说,“你现在所需要的是一杯热茶和一个暖水壶,躺到床
上休息。”
结果,她照我的意思做了,她怎样抗议我都不理。
“谢谢你,护士小姐。”我送她上床后,她在吸着热茶,暖水壶也有了。这时候她
说,“你实在是一个亲切而聪明的人,我并不常这样愚弄自己的。”
“啊,在这样的时候,任何人都可能这样做,”我说,“一件事令人烦恼,再加上
另一件。紧张、惊骇,这里有警察、那里有警察,到处都有警察!啊,我自己也觉得神
经紧张。”
她用一种有些奇怪的声音慢慢地说:“你方才在那里说的话是有道理的。木已成舟,
不可挽救。”她沉默片刻,然后——我觉得很怪——她又说:“她生前并不是一个循规
蹈矩的人。”
不过,我没争论这一点,我始终感觉到詹森小姐和雷德纳太太相处不很融洽是很自
然的事。
我想,不知道詹森小姐是不是暗地里感觉到她很高兴雷德纳太太已经死了。还有,
不知道她是否因为这样的想法而感到难为情。
我悦:“你现在去睡觉,不要担什么心。”
我只是捡起很少的一些东西,就把她的房间收拾整齐了。像是搭在椅背上的袜子呀,
挂衣架上的套装呀。地板上有一团揉皱的纸,想必是由衣袋里掉到那里的。
我正在把那张纸弄弄午,看看是否可以扔掉,于是,她突然吓我一大跳。
“把那个拿给我!”
我给她了一有些吃惊,她叫的声音简直是不容分说。她由我手中夺过去——可以说
是夺了过去——然后拿到蜡烛上面烧,直到烧成灰才罢休。
就像所说的,我吃了一惊——所以只是眼睛睁得大大的瞧着她。
我没时间看那张纸是什么——她夺得那么快,但是奇怪得很,那张纸燃着以后,卷
成一卷,朝我这方向吹过来,于是我看到纸上面有墨水写的字。
等到我上床睡觉的时候,我才发现为什么那些字看起来好像很熟悉。
那纸上的字和那些匿名情上的笔迹一样。
这就是为什么詹森小姐懊悔得受不了,才有那一阵感情的发作吧?那些匿名信自始
至终都是她写的吗?
20
詹森小姐、麦加多太太、瑞利先生
我不妨承认,这个想法使我大吃一惊。我从未想到詹森小姐会与那些信有关系。麦
加多太太,也许可能。但是詹森小姐是一个真正有教养的女子,非常能够克制、非常通
情达理。
但是我记得那天晚上听到白罗先生和瑞利大夫的谈话,于是我想原因可能就在于此。
假若写那些信的人是詹森小姐,这就可以说明许多事。你要注意,我绝对不曾想到
詹森小姐会与这命案有关系。但是,我确实可以看出:她对雷德纳太太的憎恶使她抵不
住那种诱惑,一定要——啊,用一句粗俗的话说——一定要吓得她直叫妈!她可能希望
把雷德纳太太吓得离开古物发掘场,
但是后来雷德纳太太让人害死了。詹森小姐由于懊悔,感到非常痛苦——首先是因
为自己不该那样残忍地做出那种恶作剧的举动。同时,也许是因为她发现到那些信可能
成为真凶手的大好护身符,难怪她崩溃得那样快。我相信她的内心是善良的。而且,这
也可以说明她为什么急切地抓住我安慰她的那句话——“木已成舟,不可挽救”——来
自我解嘲了。
还有她那意味深长的评语——为自己辩白的话——“她并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女人!”
现在的问题是:我要怎么办?
我辗转反侧,许久不能成眠,最后我决定一有机会就让白罗先生知道这件事。
第二天他出城到这里来了,但是我找不到一个我们可以称为密谈的机会。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一分钟,我还来不及镇定下来考虑如何开始的时候,他已经
走近跟前,附耳悄悄吩咐我了。
“我,现在要同詹森小姐谈话——其他的人,也许在起居室,你还有雷德纳太太房
间的钥匙吗?”
“还有。”
“Tres bien(很好)。到那房里去,随手关上门,然后叫一声——不是尖叫——只
是喊叫。你知道我的意思吧——我要你发出一声表示一惊——惊奇——而不是表示恐怖。
至于你如何让人听到,该找一个什么样的藉口,就全靠你自己了——你可以说让人踩了
一脚——或者找其他的藉口。”
就在那个时候詹森小姐走到院子里来,于是就没时间多谈了。
我很了解白罗先生要做什么。等他和詹森小姐一走进起居室,我就走到对面雷德纳
太太的房间,开开门,走进去,然后随手带上门。
站在一个空屋里,无缘无故的,突然大叫一声。这样做我不能说没感觉到有些傻。
而且,究竟叫的声音要多高,也不容易确定。我发出一声相当的叫喊:“啊!”然后声
音再高些,再低些。
然后,我再出来,准备我那个藉口:“踩一脚”(我想他的意思是“绊”)。(白
罗的英语有时不准确,这里是误把“绊一跤”(a stubbed foot)说成“踩一脚”(a
stepped foot)——译者注〕。
但是不久我就发现似乎不需要藉口了,白罗和詹森小姐在一起谈得很认真,而且那
里明明没人干扰他们。
啊,我想——这样就一切都解决了。不是詹森小姐想象中听到一声叫喊,便是一种
不大相同的情况。
我不想走进去打扰他们,门廊里有一个折叠躺椅,于是我就在那里坐下。他们谈话
的声音可以在风中飘到我的耳里。
“你了解吗?这情况很微妙。”白罗先生在说,“雷德纳博士——显然是很敬重他
的妻子——”
“他崇拜她。”詹森小姐说。
“自然啦,他告诉我他的工作人员非常喜欢她。至于他们呢?他们能说什么呢?他
们自然是说同样的话呀。这是客气、这是礼貌,这可能也是实情。但是也可能不是!而
且我相信,小姐,这个谜的解答就在对雷德纳太太的性格充分的了解。我如果能听到园
里工作人员每个人的意见——老老实实的意见——那么,我也许根据整个的情况构成一
个想法。坦白地说,这就是我今天来的原因。我知道雷德纳博士会在哈沙尼。这样我就
可以很容易地同你们每个人轮流地谈谈,并且恳求你们帮忙。”
“这样做听起来很好,”詹森小姐说,然后停下来。
“不要给我说英国式的陈腔滥调,”白罗恳求说,“不要说‘这样不公正呀’;不
要说‘讲死人坏话礼所不容’——最后,还有‘忠诚’。‘忠诚’这两个字是对命案的
调查工作很有害的东西。我三番五次都因为这两个字,结果弄得真相不能大白。”
“我对雷德纳太太并不特别的忠诚。”詹森小姐冷冷地说,她的话中其实含有严厉、
尖酸刻薄的调子。“雷德纳博士就不同了。不过,她毕竟是他的妻子。”
“一点也不错———点也不错。听说你不想说你团长太太的坏话。但是这不是一件
歌功颂德的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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