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一只食梦徒 作者:素楹(晋江2012.05.20完结)-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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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却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啧。”青桐轻笑一声，“小祚，这是你两年来说得最中肯的一句话。”
　　“青木头，伤疤还没好呢，就忘疼了啊。”我转头盯着他，“你不怕我费了你那只手？”
　　他按着我的脑袋，使劲地揉我的头发，说：“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代表你不必知道，何必自寻烦恼。”
　　我挣脱他的手，低眸说：“可是，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呢。我倒宁愿知道那些可能很残忍的事实，也不要一直被瞒在鼓里。”
　　“傻丫头。”青桐温柔地抚上我的脸，喃喃低语。
　　我看着他隐没在黑暗里的脸，许久才说：“青木头，回你房去睡，要再敢爬上床来，我绝对有胆子废了你！”
　　青桐：“……”
　　
　　一夜辗转难眠，各种错综的梦境不断上演，像一个又一个可怕的漩涡，无法逃离。等到在梦里惊醒的时候，天已经透亮。
　　我微微喘息着，扶额起身，脑子里的画面还定格在惊醒前一刻梦境的最后一幕上——
　　面前是无底的深渊，我就站在悬崖边，身后伸来一双手将我狠狠推下悬崖。我惊慌地回头看去，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带着冷冷的笑容。只是那张脸一会是沙赫、一会又成了青桐。
　　走到桌边狠狠灌了好几口水，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才略略平复了些，只是嗓子依然沙得难受。
　　夏天已经走到了尽头，秋日的脚步还未到来，然而空气却已经变得干燥起来。我收拾利索后又灌了一大杯水，依然没能把喉间的沙涩压下。我有些气恼地抚上脖颈，这不会是生病的前兆吧？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放下杯子，开口说：“请……”一个音还没发完整，我就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忙住了嘴。
　　果真……生病了么。
　　鉴于这样的嗓音，我只好亲自去开门。而一拉开门，浅金色的碎发便落入眼帘。
　　“小祚。”沙赫站在门外，笑着唤我。
　　“你怎么来了？”我一愣，条件反射似的问，然而那沙哑的声音就连我自己都不由自主皱起了眉。
　　“你……生病了？”沙赫微微蹙拢眉峰，担忧地问。
　　我摆摆手，继续扯着沙哑的嗓子说：“没什么，有些不舒服而已。你来找我有事么？”
　　“哦，这个……给你。”沙赫递给我一个小瓶子，说：“这是外敷的伤药，每天敷一次，不容易留疤。”
　　喉间的不适让我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便也懒得推脱，迅速结果瓶子，说：“多谢。”便再不愿多说一个字。
　　气氛沉默得有些尴尬，沙赫站在门外，而我堵在门口，一点要请他进去的意思都没有。
　　沙赫垂下眼睑，许久才抬眸说：“小祚，我……”
　　“沙赫！”一个甜美的女声打断了他的话，纤细的手臂伸来亲热地挽上沙赫的手。金发高挑的女郎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红唇妖娆，对着沙赫展颜微笑。
　　“尤莉亚。”女郎的到来似乎不在沙赫的意料之中，他迅速开了我一眼，低低唤她。
　　“礼拜还没有结束，你怎么就出来了？”女郎嘟着樱桃般的嘴，怪嗔道：“好不容易让你陪我来做一次礼拜，居然半路就溜了，还得我好找。”
　　我冷眼看着他们的你侬我侬，扯了扯嘴角。
　　“哟，这不是岛小姐么？”金发女郎将视线转向我，浅碧色的眸子冷冷把我瞧着，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真是好久不见啊。”
　　我漠然向她颔首。
　　埃尔尼特•；尤莉亚。埃尔尼特侯爵的掌上明珠。沙赫的未婚妻。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沙赫，你来找岛小姐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尤莉亚怪嗔地看了沙赫一眼，说：“也好让我一起来问候问候故人才是啊。”
　　“只是一些小事，想着你在做礼拜就没有打扰你。”沙赫微笑着解释。
　　尤莉亚掩口轻笑，再次看向我，说：“听说岛小姐在公主殿下诞辰宴会上受了伤，还真是……不小心呢。”她高傲地为仰起头，轻摇手中的象牙扇，缓缓道：“既然受伤了，就该好好在屋子里养伤，冒冒失失出门，万一不小心又被人捅上一刀……啧，我还真不敢想象岛小姐是不是还这么幸运呢。”
　　“尤莉亚。”沙赫出声截住她的话，却依然语气温和地说：“你不是还想听主教大人讲述神迹么？”
　　“哎呀。”尤莉亚大惊小怪地低呼一声，笑道：“还真是，看见老朋友一激动竟然把这件事忘了。沙赫，你去帮我看看弗洛德主教大人是否有空接见我嘛。我随后就去。”
　　沙赫看看我，沉默片刻，说：“好。”
　　我冷眼看着沙赫离去，看着尤莉亚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蓦然收起象牙扇，嘴角勾起不屑的冷笑。她凑近我，低声道：“岛千祚，沙赫现在是我的未婚夫，我劝你最好把你肮脏的眼神收起来。哼，你这样身份微贱的人还想正大光明地走进上层社会么？”
　　尤莉亚直起身子，洁白的象牙扇点上那殷红的唇，神情倨傲，她说：“而且，岛小姐，你还没有被玩够么？就算伤疤好了消失了，可要再补一刀，一样是鲜血淋漓的呢。”
　　尤莉亚冷哼一声，提着裙摆施施然离去。
　　我依然站在门口，然后默默抚上门，蓦然用力狠狠将门摔向门框！
　　“小祚！”没有剧烈的撞击声，一只手伸来抵住了门，门缝里露出青桐那张严肃的脸。我死死盯着他，浑身颤抖着，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小祚。”青桐推开门，静静看着我，然后缓缓将我拥入怀中。
　　“走开！”我狠狠将他推开，双手紧紧握成拳，嗓音嘶哑，“不要碰我！”
　　青桐愣愣地退了半步，不可置信地把我瞧着。我垂下眼不再看他，只觉得嗓子里火烧一般难受，默然回身朝屋里走去。可还不等我走到桌边，脑子便晕沉沉的，内脏仿佛都绞在了一起，通通向头部异动。
　　我踉跄着走了几步，撑着桌沿大口地喘息，视线开始变得恍惚，耳边充斥着的尽是无限放大后的心跳声。
　　难受……好难受……
　　意识消失前，我听见青桐的呼喊，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
　　
　　
　　
　　
　　
　　第35章　梦境还是现实
　　身体轻飘飘的，好像漂浮在空中。我茫然睁开眼，却发现正站在一片黑暗之中，混沌而静谧。环视四周，恍然发现这无垠的黑暗中有一处亮光时明时灭。仿佛受到什么力量的牵引，我拔足就想拿光亮狂奔而去。
　　耀眼的光晕刺得人睁不开眼，待适应了亮度缓缓睁开眼时，我却登时愣在原处。
　　天际霞光遍染，火红的云团翻滚，美不胜收。我站在翡翠王城的中心广场上，皇家大教堂的十字架在夕阳中闪闪发亮，身边的人微笑着看我，他说：“岛小姐，你就那么喜欢发呆？”
　　浅金的碎发，宝蓝的眼瞳，米白的衬衫，以及脸上干净的笑容。
　　沙赫。
　　“再这么发呆，我们可赶不上音乐剧的开场了。”沙赫戳上我的眉心，转头朝大教堂里走去。
　　我愣愣看着他的背影，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为什么……回到了这里？
　　大教堂彩绘的穹顶蔓延，我跟着沙赫在二楼的观众席上落座，台上的帷幕伴随着乐曲声拉开，贵妇人华美的衣裙摇曳。每一个人似乎都沉醉其中，唯有我，静静地转头看着沙赫的侧脸，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我记得，这是五年前我和沙赫初遇时的情景。
　　书房的偶遇，音乐会的邀约，皇家大教堂精彩绝伦的表演。我统统都记得，分毫不差。
　　可是为什么，我会回到这里？
　　沙赫的侧脸逐渐变得模糊，不过眨眼之间，周围的一切又变了样子。
　　那是夜晚无人的郊外，残月半弯，星光成海。我走在灌木丛生的小路中，朝山丘上走去。视野开阔的那瞬，空中陡然一声炸响，绚烂的烟花在夜幕朵朵盛开。
　　“小祚。”在那烟花的背景下，山丘上那个英挺的男人向我张开双手，他说：“你不是遗憾没能去格里格见识一下传说的烟花庆典么？你看，这个怎么样！”
　　烟花盛放如锦，我愣愣地站在长草间，蓦然捂住了嘴。能感觉到眼眶的温热的湿润，我就看着那个在烟花下笑容灿烂的沙赫，心头被猛地一撞。
　　“小祚？”见我许久不答话，沙赫快步走来，捧起我的脸关切地问：“怎么了？”
　　泪水从颊边留下，我抿着唇，却是笑着对他轻轻摇头，说：“真的好美。”
　　沙赫吻去我颊边的泪水，问：“喜欢么？”
　　“喜……唔”不等我把话说完，温柔的吻便悄然降下，没有唇齿的纠缠，在这漫天的烟花下，这个吻安静绵长。
　　我轻轻闭上眼，心里却涩涩的。
　　这是他第一次给我的惊喜、第一个吻。
　　等我再睁开眼，画面再次发生了变化。
　　那是堆满整间屋子的火红玫瑰，沙赫穿着笔挺的燕尾服，他在我的面前单膝跪下，轻轻牵起我的手。
　　“小祚。”他在我的手背烙下一吻，抬头静静看着我，“嫁给我，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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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那三年里的记忆中穿行，每一次的惊喜、温馨和感动都那样真切地再次重演，真切得我几乎要信以为真、相信这才是现实。
　　直到……
　　窗外的闪电刺破夜的漆黑，大雨滂沱敲击着玻璃窗，我在摇曳的烛光中走向二楼，大红的地毯是那样地刺目。
　　不要……
　　我在这具躯壳里拒绝前进，想要拖住这具不断朝书房走去的身躯。
　　不要过去！
　　我疯了一样地在躯壳里嘶吼，可是她依然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书房，最终在门前站定。惊雷撕裂天空，大雨敲窗，一波狠过一波。手不听使唤地覆上了门把手，那微微的凉意传入心底，一分分将我冻结。
　　不要打开它，求求你，不要啊！
　　我拼命想要阻止身躯的动作，然而我无论怎样努力怎样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