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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七海飞龙记-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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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这一个跟斗的旋回,邢四娘又已领悟了真正高手的境界。

  那边,凌濮又开始攻击索朝先,才只是开始,索朝先的情况已像是快要结束了。

  用力一摔头,邢四娘双叉平起,怒刺宫笠,却在叉起的一刹突分为二——右叉仍然原式刺来,左叉却再次飞射凌濮!

  宫笠冷笑着,长鞭横掠,“阔蛇口剑”暴切来叉;凌濮在一阵雷霆万钧快攻之中,左手金盾倏翻,“当”声撞响,挡开了飞来的钢叉,但是他却不由震斜一步,索朝先双目泛红,连刀带人冲向凌濮。

  邢四娘的左手叉刚被凌濮震扬,她平刺的右手叉已蓦地斜昂,山形叉尖“锵”的嵌住了宫笠的“阔蛇口剑”,同时身形急转,猛力绞动。

  宫笠对于邢四娘竟然有胆量以一敌二,颇感惊奇,他猝往前俯,手腕一抖倏缩,任“阔蛇口剑”绞脱,然而,他在松放五指的一刹,已将一股力道贯注剑身,他的长鞭飞掠过邢四娘的背后,邢四娘才觉一喜,钢叉上被嵌着的“阔蛇口剑”却像变成了活的一样,骤然震动,在“啪啪”

  一声将叉尖扭断的瞬息里,“噗”的一记便透入了她的左胸。

  在此同时,凌濮于一个大旋身中,他的金盾正好划过索朝先的面门,这位“右角郎”尖嗥如号,大砍刀连连空挥,银枪倏颤,又笔直穿进他的心口。

  邢四娘一只独眼突然暴睁,五官顿时扯向一边,她咬牙切齿,一头撞向宫笠。

  宫笠神色冷酷,身形侧滑,长鞭飞卷住邢四娘的腰际,奋力横扯。

  邢四娘的枯牛般的庞大躯体连打几转,但是,她的双叉却闪电也似十二次飞戮敌人……她的左胸之上,还插着没人一半锋刃的“阔蛇口剑”!

  宫笠左右晃摆,做着幅度极小,但速度极大的躲闪,十二次刺戮瞬间落空,宫笠的长鞭快速的反扬,“啪咋”的一声抽得邢四娘一个踉跄。

  现在,邢四娘一张面孔业已形成惨青,每一粒麻点也似泛了灰白,她的脸容歪曲,鼻孔大张,唇角溢着血沫,模样凄厉之极,可是她仍然不倒,单膝点地,又是一头撞了过来!

  宫笠半步不退,长鞭倏横,坚硬如铁,暴砸邢四娘!

  邢四娘居然也不躲避,形色如同厉鬼恶魄般照直冲扑,鞭身横飞,砸得她脑袋迸裂,血肉成糊,可是,她的双叉却拼命齐掷向敌。

  宫笠急切之间,猛而侧旋,又光闪处,两柄钢叉一只落空,一只却划过他的腰际间,顿时皮开肉绽,血影洒现!

  就在这时,他听到凌濮的怒叱!

  一片劲风当头压来,他往下挫身,长鞭“嗖”声反弹,一条人影狂号着摔出五尺,但他的肩头却感到一阵尖锐的冰寒。

  旁边,凌濮身形飞扑,金盾如轮,光芒四射,市与另一人影交擦而过,只听得惨号一声。闷哼一声。

  缓缓的,宫笠转身注视,那条被他撞出的人影,竟是“闪手”焦子云;焦子云四仰八叉的躺在地面上,满脸狞厉之状,双目凸突,龇牙咧嘴,眉心中间,赫然是一个铜钱大小的血洞,浓稠的鲜血,正含着白腻的脑浆津津往外溢流……

  宫笠的长鞭梢端,几近半尺左右,全是一片朱赤!

  不错,鞭梢是像锥尖一样,硬生生透进焦子云脑门中的!

  目光又移向凌濮身上,宫笠注视着凌濮正自地下吃力的撑立起来。他的左腰上——颤颤的插着一样东西——血缨枪!

  “蛇心”童芳侧卧在丈许之外,整只头颅像被锯于锯开一般,差一点就分成两半,满地的红白交渗,浆血黏沾,他的头便浸在其中,另外,背后更透出半截银枪的枪尖!

  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凌濮脸色灰白,他用力挤出一抹笑容,沙哑的道:“头儿……总算完事了……”

  宫笠冷冷的道:“怎么会搞成这样?”

  舔舔嘴唇,凌濮苦涩的道:“就在邢四娘垂死前那倾力一击的当口……原本坐在地下装熊的焦子云与重芳两个,竟突然一齐扑你的身后,双枪一矛,全是以豁命的架势攻向头儿你……我见头儿受伤,已是大出意外,还正在余愣未消,想不到这两个混帐紧跟着就来了这一手……”

  宫笠低沉的道:“我也觉得意外……”

  手捂着伤处,凌濮艰辛的道:“变生肘腋,事起突兀……

  我一时来不及示警,更顾不得其他,只好大叫着拼命冲前拦截,可惜我站的地方稍远了点,仅能堵住他们一个;在那等情势下,大家都是豁命狠杀,比不得一般状况下可以圜转进退,所以,就一下子,便是这副光景了—…。”

  宫笠叹了口气,道:“我们真叫冤枉。”

  点点头,凌濮苦着脸道:“可不是冤枉,明明吃定了他们,赢稳了他们,怎想到在末了会弄成这等结果。我们自己也几几乎垫了棺材底!”

  宫笠摇摇头,道:“他们都成了妖怪了,那样致命的打击竟都一时打不死!”

  凌濮咽着口水,道:“娘的,这是怎么回子事,看在眼里,我委实有些愣,就说那邢四娘吧,头儿你的短剑没入她左胸一半还深,她居然还屡屡扑腾,几番不倒,这犹不算,她那股凶横劲辣得反常!”

  宫笠沉沉的道:“我一向没有轻敌的习惯,虽然确知能以稳胜的场合,我也不忘谨慎自保,但今天的情形,太出我的意料……我没想到,邢四娘在遭到剑入心脏的致命打击之后,依旧能以挣扎,更没想到,她在受到我‘天柞一横’的鞭式狠挥,脑袋迸裂的情势下,犹能做临死反噬。”

  凌濮呐呐的道:“怪物……怪物……”

  宫笠目光清凛,道:“我想,这是一股精神力量的支撑,也是由于极端的仇恨与不甘做泉源,带动了这股精神力量,令他们在不可能的创伤里,仍做得到强烈的心底欲望的发泄——报复!”

  凌濮道:“头儿,今天我算是又长了见识,困兽之斗,的确轻视不得,明摆明显的强弩之末,油干灯尽了,却能在最后的一刻发挥可怕的反击力道,这真是叫人不信又不能不信的事!”

  宫笠沙沙的道:“我知道这样的事,但却不知道竟是这么个”回光反照“法,说起来,不是有些匪夷所思么?人的挣扎本能有这样长,精神力量有这样浩大,而反应又是这样难以解释的强执。”

  凌濮咧咧嘴,道:“唉,窝囊—…。头儿,今天我们挂的彩,全是白搭上去的……”

  宫行移动着脚步,又站住,他道:“你左腰上的这一枪?”

  凌濮道:“还好,不太深,我的衣裳掩着那条牛皮腰板带帮了大忙,姓童的出手角度又偏了几分,枪尖是斜着插进来的,幸亏入肉不深,尚未伤及要害…”

  宫笠关切的道:“但你似乎很痛苦?”

  透了口气,凌濮道:“我的头儿,这人肉里插进了东西,总是不好受的呀,虽然没伤到肠脏,但也破了皮脂,损了血气,稍一动弹,便抽筋似的痛得慌—…。”

  宫笠道:“你先忍耐一下,相信庄子里就快有人出来接应我们了。”

  凌濮暗哑的道:“头儿……你该不会不知道,你也受了伤吧?”

  目光斜扬,宫笠望了望歪偏着透肉插在左肩上的“短蛇矛”,平静的道:“我晓得。”

  凌濮打了个哈哈:“但看你那没事人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笑笑,宫笠道:“我又不是石雕木刻的,岂会如此麻木不仁?”

  凌濮问:“头儿,好险哪,只差一寸,便穿进你的后颈里了!”

  “咦”了一声,宫笠道:“凌濮,你怎的内行人却偏偏讲些外行话?”

  怔了怔,凌濮不解的道:“我讲了什么外行话呀?头儿!”

  宫笠徐缓的道:“你想想,我会让他把这柄短矛送进我的后颈中去么?只差一寸?苦练功夫十余年,练的也就是求这一寸之差,否则,高低之分何在?我那一鞭,为何便未曾稍有偏斜?”

  凌濮笑得有些呛咳:“话是这么说,头儿,但一见实际景况,却不由人不触目心惊!”

  宫笠忙道:“你少开口了,等着他们来搀扶你进去。”

  凌濮道:“不要紧,头儿,倒是你觉得如何?”

  皱着双眉,宫笠道:“我还可以行动,但要扶你就比较困难;腰上的一下划得不浅,稍微扯动,即会促迫流血增多,且影响左边肢体的灵活,另外,肩头上插着劳什子也颤颤晃晃的叫人难受!”

  凌濮道:“要不要我来帮你拔除?”

  摇摇头,宫笠道:“不用,若须拔除,我自己也办得到,怕不小心撕裂伤口,那就更麻烦了;我们耐心等着点,相信由郎中来拔更合宜些——你也是一样。”

  伸长脖颈朝“玉鼎山庄”那边看了看,凌濮悻悻的道:“打杀声业已没有了,看光景,庄里的拼战已经息止啦,廖冲师徒与黄恕言他们怎不出来探望我们?”

  宫笠沉静的道:“以音响来判断实际情况是不够正确的,往往发生谬误,而且,一场拼战之后,有许多善后也急须料理。”

  凌濮哼了哼,道:“娘的,有什么事比我们现下治伤更急?头儿,我们两个若是有了长短,黄恕言与他全庄的人都不会笑了。”

  宫笠有些忍俊不禁的道:“别把自己看得这么重要。”

  凌濮发着牢骚:“我们不但替黄恕言卖命,更不啻是他心目中的两块瑰宝,如今姓黄的尚不赶紧出来探视他这两块瑰宝,却仍在庄子里发的哪门于大头瘟?”

  宫笠道:“是不是——你很痛。”

  尴尬的一笑,凌濮忙否认道:“不,不,头儿,我倒不怎么痛,我是怕你痛啊……”

  微微一笑,宫笠道:“多承关怀,凌淄,我发觉你对我是越来越好了。”

  凌濮吃力的举手,用衣袖抹了把汗:“头儿,皇天后土,可表我一片忠心。”

  宫笠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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