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狐传-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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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年，在莹莹眼里不过眨眼的功夫。只是在这五十年里，人间重现昔日的繁华，慈善和尚也在十年前圆寂。万佛寺里每日仍是香火旺盛，若有似无的诵佛声从山下传进她居住的小院内，院中那棵她来的那年种下的茶花树也已经花开数度。　
　　此刻晨间的第一缕阳光就透过那茶花树的缝隙落到莹莹的窗前。她推开窗户便见到满树粉红，粉嫩的花瓣被阳光渡上一层金色的光一颤一颤的在风中微摆。信步走出房门来到树下，顺手捻过一朵刚被风吹下的茶花拿在手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样微微的笑了。　
　　“迦叶尊者捻花一笑悟道。不知道玉施主此刻一笑又是悟到了什么？”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莹莹转过身去就看到院门处立着一披着袈裟的老和尚也微笑的望着自己。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莹莹捻动着手中的花走过去：“此刻我的手中到底是花呢？还是万千世界？是一朵还是数朵？”　
　　“那就要看玉施主心中装是的什么了。”老和尚慢慢走过来与莹莹一同坐到院中的石桌前。　
　　“我心中装的？”莹莹微微一笑看向和尚：“说不得，说不得。与你这出家人说不得！只是我今日便要离开了。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你在这寺中一呆就是五十年，今日之后怕是再无相见之日了。”老和尚释然一笑：“师傅他圆寂前曾说过玉施主聪颖过人，在寺中的这五十年更是将藏经阁的典籍看了个遍，该悟的你也早就悟到了，我没有什么提点你的了。只希望今后玉施主能够多多行善，它日得以功得圆满早登极乐之门。”　
　　“哈哈哈，我看你这小和尚跟着慈善和尚什么没学会，就学会了罗嗦。”莹莹不等他开始长篇大论大笑一声道：“唉……没想到我来人间这么久，陪伴我时日最长的竟然是你这小和尚。当日我入万佛寺在后山将你打倒，后来慈善和尚让你来照顾我，你还委屈得像什么样。如今却已经是一寺的主持了。真是世事难料啊。”　
　　这院中只有他二人有说有笑，若是有旁人经过必定大吃一惊，眼见一个十八九岁的美丽女子对着位慈眉善目的得道高僧左一声小和尚右一声小和尚的叫着。而那老和尚也不怒不恼，听着她的话时不时的点头微笑。这和尚正是当年在后山阻劫莹莹的明空小和尚，而如今他却已经继承了慈善的衣钵成为万佛寺新一代的主持。　
　　“呵呵，当日我本是一心做一个武僧的。可是却遇到了你。师傅就让我负责你的饮食起居。也因为这样，我有幸与你一起接受师傅的教诲才有了今日的成就。”明空笑笑说道：“人间大劫过后转眼就已经是五十年。我老了，而你却仍是当初的模样。”　
　　“嘿嘿，缘起缘灭你我也不必强求。只是我这山茶花以后就劳你多费心了。就此别过。”莹莹站起来将手中的花正正的摆到桌上。　
　　“前日收到杜鹃谷来信，丁谷主知道你这几日便要离开，希望你能够去杜鹃谷一趟。他说有些东西要交给你。”看着莹莹纵身飞向天际，明空急走两步大声说道。　
　　再次走进这片雪原时，莹莹被冰冷的雪风吹着，因为体内有了雪晶族的法丹，现在已经不怕被雪光刺伤双眼。只是驻足在山顶时仍会想起当年有个男子用手将自己的双眼蒙住，似乎还能听到睫毛划在他手心时唰唰的声音。轻轻将自己的双手覆上双眼，却没有相同的感受，不禁笑起来，摇摇头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痴傻。　
　　鹃血铃在她刚踏入谷中时就响起。她一路随着那尖厉的叫声飞进天地碑广场，在半空就看到丁然站在那里负手而立，脸上仍是她熟悉的笑容，只是这张脸再不是年少轻狂的少年模样。满头的银发与深陷的双眼再套上宽大的长袍，总让莹莹有种错觉这个年轻时的三流天师真的能够像现在这样仙风道骨吗？　
　　“你老了！”见到他的第一句话莹莹有点激动，却还是对他笑笑。　
　　“是啊，可你还是当年的样子。”丁然走过去与她并肩向浓密的林中走去。　
　　“小和尚说你有东西要给我？”进入林中莹莹与丁然也寒暄得差不多了便问道。　
　　“恩，是受人所托让我还给你的。”丁然点点头，随即就有一个道童举着托盘走过来，将东西放到他们坐的桌前便离开。　
　　“这些是……”望着桌上的东西，莹有些陌生。是两片折得整整齐齐却已经泛黄的丝帛，隐隐约约可以见到上面似乎写了些什么。　
　　随手拿起一块丝帛，轻轻展开，映入眼帘的却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墨块，勉强能够认出里面写了些什么，不禁跟着读了起来：“乞天呈三愿，一愿姥祖身体康健，二愿天狼愁眉舒展，三愿莹莹此生快乐无边。”好熟悉的东西，是自己什么时候写的？莹莹望向丁然，丁然却对着另一片丝帛向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生死契阔，与子相说。”轻声念出另一张丝帛上的话，最后一个字哽在喉间好半天才吐出来。字体清秀间透出一股刚毅，丝帛虽然已经泛黄，却仍能看出写它之人当年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下笔的。　
　　“莫鸣……”好半天，一个久违的名字才从她口中慢慢吐出来。　
　　“这些是他让我给你的东西。已经有三十年了。”丁然站起来仰头望天：“那年我收到他的书信就急忙赶去京城。他把这些东西交给我，让我有机会看到你的时候还给你。”　
　　“三十年……他，他难道已经……”莹莹一怔。　
　　“恩。”丁然点点头笑笑：“其实那已经是上天眷顾了。他那差事能让他活到近六十已经很不错了。他把这两样东西交给我的时候跟我说，其实在那晚与你一起放孔明灯后他就已经知道在你心里的那个人并不是他了。在得知你在万佛寺修炼而墨篱却不知所踪的时候他有一些惋惜，不过马上就释然了，他说你们的时间还很长，还有无数的岁月可以相守。还说你本就是个爽朗的女子，一定能像当年对他那样大胆的向墨篱表明心意的。”　
　　“那……那他成亲了吗？”莹莹听丁然这么说想起自己当年大胆示爱不好意思的笑笑。　
　　“他夫人也是个女捕头，也和他一样冷静，正直。他们育有一双儿女，我离开后是他夫人一直陪伴他走完最后一程。他还让我告诉你，当年他去月城协助疏散百姓时，远远的就见到城门上空一片粉红花瓣。虽然当时一片混乱，但他知道是你在守着那道城门。你已不再是那个鲁莽轻率的丫头，你正努力的与他一起守护这片土地，这让他感到很欣慰也很骄傲。不过他说你有时候也很迷糊，总是看不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让我一定要告诉你修道成仙也许并是不最适合你的路，快乐无忧才是最难得的……”　
　　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这里了，每一级的石梯还这如此坚硬冰冷，白天的夜神庙很清静。拾梯而上，小小的平台周围的柳树却已经换作一排排的杨木，庙门上重新漆过的大红色显得格外刺眼。轻轻一推，门居然开着。　
　　刚打扫过的庭院内轻烟袅袅，两侧的庙门紧闭，只正前方的正殿虚掩着房门。轻轻推开就见到正中间夜神塑像立在那里。此刻再见到这尊石像已经没有第一次见到时那样冷峻悲凉的感觉了。莹莹微微一笑，也许寒夜啸此刻已经转世轮回，所以这尊神像在她眼中也变得柔和起来。而立在一旁的小墨篱琉璃般的眼珠似乎正好奇的望着自己。正想走近几步，却听到庙祝从外面走进来，只好匆匆离开。　
　　走在京城的大道上，还是一如当初的繁华热闹。那条曾经住过五六年的沿河小路却一点变化也没有。莹莹东看看西望望，终于停在了一座小院门前。踌躇不前，只是顺着院墙往里张望。　
　　“姑娘，你在找人吗？”一个干净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莫……”转过身来莹莹差点惊呼出声来。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手中握着一柄纯白色的宝剑，只是当年的一身白衣换作了普通的蓝布长衫。　
　　“啊……我，我是来找一位叫莫鸣的大人。”有些慌张，莹莹连忙解释：“我住在月城，当年莫大人曾经救助过我家祖父。所以这次来京前，祖父吩咐我一定来探望恩人。”　
　　“哦，你找我爷爷吧！他已经过世很多年了。”那男子对莹莹笑道，推开了院门将莹莹让了进去：“我叫莫宇。现在这里是我父母亲，姑姑和我四人住。”说完他便向房内喊了几声，走出来两位老人。　
　　“呵呵，父亲当年总爱提起月城的事。而我这儿子在知道他爷爷的那些事情之后，就吵着一定要学他爷爷做一个捕头，说什么将来也要除暴安良守护百姓。我这老教书先生可看不惯他们整天舞刀弄剑的。”莫宇的父亲是一位健谈的老人，他将莹莹让进室内，笑着为她介绍着京城的各地名胜。　
　　“这样也很好啊。莫宇长得很像他祖父，也许将来又是一位为民请命的真丈夫。”莹莹向莫宇微微一笑，见众人有些吃惊的望着自己立即改口道：“哦，我曾经听祖父讲到过莫大人的长相，家里还有祖父专门请人画的莫大人的画像。因为来之前祖父也说莫大人可能不在人世了，所以为他建了一个长生牌位，画像就画在牌位后面。”　
　　“呵呵，是啊！父亲当年救助过很多人，到现在这周围的才街坊们都还记着他的恩情。”莫老头点点头转头看向莫宇道：“我这孩子和他爷爷长得简直一模一样。两人就连性格也极相似，只是这官场污黑我怕他太过正直不适合在那当差。”说罢指着对面坐的老妇人说道：“莹玉啊！快给客人倒茶啊。你嫂子去买菜去了，你赶紧去市集让她多买几样小菜，今天家里有客人。”　
　　“莹玉？”莹莹有点吃惊的看着对面的老妇人，莹莹想那应该是莫宇的姑姑吧。　
　　“哦，这是我姑姑。”莫宇站在一边看着莹莹随时变幻的脸色，听到此处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