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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史-第5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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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天下多故,日已甚,外则军旅烦兴,疆宇日蹙;内则帑藏空虚,用度不给;而帝方溺于娱乐,不恤政务。于是搠思监居相位久,无所匡救,而又公受贿赂,贪声著闻,物议喧然。是年冬,监察御史燕赤不花劾奏搠思监任用私人朵列及妾弟崔完者帖木兒印造伪钞,事将败,令朵列自杀以灭口。搠思监乃请谢事,解机务,诏止收其印绶。而御史答里麻失里、王彝言不已,帝终不听也。会辽阳贼势张甚,明年,遂起为辽阳行省左丞相,未行。二十年三月,复拜中书右丞相,仍降诏谕天下。
时帝益厌政,而宦者资正院使朴不花乘间用事为奸利,搠思监因与结构相表里,四方警报及将臣功状,皆壅不上闻。孛罗帖木兒、扩廓帖木兒各拥强兵于外,以权势相轧,衅隙遂成。搠思监与朴不花党于扩廓帖木兒,而诬孛罗帖木兒以非罪。二十四年三月,帝因下诏削夺其官爵,且命扩廓帖木兒以兵讨之。而宗王不颜帖木兒、秃坚帖木兒等皆称兵与孛罗帖木兒合,表言其无罪。于是帝为降诏曰:“自至正十一年妖贼窃发,属尝选命将相,分任乃职,视同心膂,凡厥庶政,悉以委之。岂期搠思监、朴不花夤缘为奸,互相壅蔽,以致在外宣力之臣,因而解体;在内忠良之士,悉陷非辜。又复奋其私雠,诬构孛罗帖木兒、老的沙等同谋不轨。朕以信任之专,失于究察,遂调兵往讨。孛罗帖木兒已尝陈词,而乃寝匿不行。今宗王不颜帖木兒等,仰畏明威,远来控诉,以表其情,朕为恻然兴念,而搠思监、朴不花犹饰虚词,簧惑朕听。其以搠思监屏诸岭北,朴不花窜之甘肃,以快众愤。孛罗帖木兒等,悉与改正,复其官职。”然诏书虽下,而搠思监、朴不花仍留京师。四月,孛罗帖木兒乃遣秃坚铁木兒称兵犯阙,必得搠思监、朴不花乃已。帝不得已,缚二人畀之,遂皆为孛罗铁木兒所杀。已而监察御史复奏言:“搠思监矫杀丞相太平,盗用钞板,私家草诏,任情放选,鬻狱卖官,费耗库藏,居庙堂前后十数年,使天下八省之地,悉致沦陷。乃误国之奸臣,究其罪恶,大赦难原。曩者,奸臣阿合马之死,剖棺戮尸,搠思监之罪,视阿合马为有过。今其虽死,必剖棺戮尸为宜。”有旨从之。而台臣言犹不已,遂复没其家产,而窜其子宣徽使观音奴于远方。
怯烈氏四世为丞相者八人,世臣之家,鲜与比盛。而搠思监早有才望,及居相位,人皆仰其有为,遭时多事,顾乃守之以懦,济之以贪,遂使天下至于乱亡而不可为。论者谓元之亡,搠思监之罪居多云。
宋濂》元史》列传第九十三 叛臣
列传第九十三 叛臣
李鋋,小字松寿,潍州人,李全子也。或曰鋋本衢州徐氏子,父尝为扬州司理参军道为万物之本原与世界一般规律,称德为事物之特殊规律或,全盖养之为子云。太祖十六年,全叛宋,举山东州郡归附,太师、国王孛鲁承制拜全山东淮南楚州行省,而以其兄福为副元帅。太宗三年,全攻宋扬州,败死,鋋遂袭为益都行省,仍得专制其地。朝廷数征兵,辄诡辞不至。宪宗七年,又调其兵赴行在,鋋亲诣帝言曰:“益都乃宋航海要津,分军非便。”帝然之,命鋋归取涟海数州。鋋遂发兵攻拔涟水相连四城,大张克捷之功。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加鋋江淮大都督。鋋言:“近获生口,知宋调兵将攻涟水。且谍见许浦、射阳湖舟舰相望,势欲出胶西,向益都,请缮城堑以备。”诏出金符十、银符五授鋋,以赏将士有功者,且赐银三百锭,降诏奖谕。蒙古、汉军之在边者,咸听节制。鋋复扬言:“宋吕文德合淮南兵七万五千,来攻涟水,且规筑堡以临我。及得贾似道、吕文德书,辞甚悖傲。知朝廷近有内顾之忧,必将肆志于我。乞选将益兵,臣当帅先渡淮,以雪慢书之辱。”执政得奏,谕以“朝廷方通和议,边将惟当固封圉。且南人用间,其诈非一,彼既不至,毋或妄动”。鋋乃上言:“臣所领益都,土旷人稀,自立海州,今八载,将士未尝释甲,转挽未尝息肩,民力凋耗,莫甚斯时。以一路之兵,抗一敌国,众寡不侔,人所共患。赖陛下神武,既克涟、海二州,复破夏贵、孙虎臣十余万之师。然臣岂敢恃此必敌人之不再至哉!且宋人今日西无掣肘,宜得并力而东。若以水陆缀涟,而遣舟师遵海以北,捣胶、莱之虚,然后帅步骑直指沂、莒、滕、峄,则山东非我有矣,岂可易视而不为备哉。臣昨追敌至淮安,非不能乘胜取扬、楚,徒以执政止臣,故臣不敢深入。若以枣阳、唐、邓、陈、蔡诸军攻荆山,取寿、泗,以亳、宿、徐、邳诸军,合臣所统兵,攻扬、楚,则两淮可定。两淮既定,则选兵以取江南,自守以宽民力,将无施不可,此上策也。”因上将校冯泰等功第状,诏以益都官银分赏之。
二年正月,鋋言于行中书省,以宋人聚兵粮数十万,列舰万三千艘于许浦,以侵内郡,而宣抚司转输不继,恐一旦水陆道绝,缓急莫报。请选精骑,倍道来援,表里协攻,乘机深入,江淮可图也。既而来献涟水捷,诏复奖谕,仍给金符十七、银符二十九,增赐将士。庚寅,鋋辄发兵修益都城堑,且报宋人来攻涟水。诏遣阿术、哈剌拔都、爱仙不花等悉兵赴之,仍谕度宜益兵赴调。鋋遂请节制诸道所集兵马,且请给兵器,中书议与矢三万,诏给矢十万。
三年四月,又以宋贾似道诱总管张元、张进等书来上。盖鋋专制山东者三十余年,其前后所奏凡数十事,皆恫疑虚喝,挟敌国以要朝廷,而自为完缮益兵计,其谋亦深矣。初以其子彦简质于朝,而潜为私驿,自益都至京师质子营。至是,彦简遂用私驿逃归。鋋遂反,以涟、海三城献于宋,歼蒙古戍兵,引麾下具舟舰,还攻益都。甲午,入之,发府库以犒其党,遂寇蒲台。民闻鋋反,皆入保城郭,或奔窜山谷,由是自益都至临淄数百里,寂无人声。
癸卯,帝闻鋋反,遂下诏暴其罪。甲辰,命诸军讨鋋。己酉,以鋋故,戮中书平章王文统。壬子,鋋盗据济南。癸酉,命史枢、阿术帅师赴济南。鋋帅众出掠辎重,将及城,官军邀击,大败之,斩首四千级,鋋退保济南。五月庚申,筑环城围之;甲戌,围合。鋋自是不得复出,犹日夜拒守,取城中子女赏将士,以悦其心;且分军就食民家,发其盖藏以继,不足,则家赋之盐,令以人为食。至是,人情溃散,鋋不能制,各什伯相结,缒城以出。鋋知城且破,乃手刃爱妾,乘舟入大明湖,自投水中。水浅不得死,为官军所获,缚至诸王合必赤帐前。丞相史天泽言:“宜即诛之,以安人心。”遂与蒙古军官囊家并诛焉。
王文统,字以道,益都人也。少时读权谋书,好以言撼人。遍干诸侯,无所遇,乃往见李鋋。鋋与语,大喜,即留置幕府,命其子彦简师事之,文统亦以女妻鋋。由是军旅之事,咸与谘决,岁上边功,虚张敌势,以固其位,用官物树私恩,取宋涟、海二郡,皆文统谋也。
世祖在潜籓,访问才智之士,素闻其名。及即位,厉精求治,有以文统为荐者,亟召用之。乃立中书省,以总内外百司之政,首擢文统为平章政事,委以更张庶务。建元为中统,诏谕天下,立十路宣抚司,示以条格,欲差发办而民不扰,盐课不失常额,交钞无致阻滞。寻诏行中书省造中统元宝交钞,立互市于颍州、涟水、光化军。是年冬,初行中统交钞,自十文至二贯文,凡十等,不限年月,诸路通行,税赋并听收受。
明年二月,世祖在开平,召行中书省事祃祃与文统,亲率各路宣抚使俱赴阙。世祖自去秋亲征叛王阿里不哥于北方,凡民间差发、宣课盐铁等事,一委文统等裁处。及振旅还宫,未知其可否何若,且以往者急于用兵,事多不暇讲究,所当振其纪纲者,宜在今日。故召文统等至,责以成效,用游显、郑鼎、赵良弼、董文炳等为各路宣抚司,复以所议条格诏谕各路,俾遵行之。未几,又诏谕宣抚司,并达鲁花赤管民官、课税所官,申严私盐、酒醋、曲货等禁。
文统为人忌刻,初立中书时,张文谦为左丞。文谦素以安国利民自负,故凡讲论建明,辄相可否,文统积不能平,思有以陷之,文谦竟以本职行大名等路宣抚司事而去。时姚枢、窦默、许衡,皆世祖所敬信者,文统讽世祖授枢为太子太师,默为太子太傅,衡为太子太保,外佯尊之,实不欲使朝夕备顾问于左右也。默尝与王鹗及枢、衡俱侍世祖,面诋文统曰:“此人学术不正,必祸天下,不可处以相位。”世祖曰:“若是,则谁可为者?”默以许衡对,世祖不怿而罢。鹗尝请以右丞相史天泽监修国史,左丞相耶律铸监修《辽史》,文统监修《金史》。世祖曰:“监修阶衔,俟修史时定之。”
又明年二月,李鋋反,以涟、海三城献于宋。先是,其子彦简,由京师逃归,鋋遣人白之中书。及反书闻,人多言文统尝遣子荛与鋋通音耗。世祖召文统问之曰:“汝教鋋为逆,积有岁年,举世皆知之。朕今问汝所策云何,其悉以对。”文统对曰:“臣亦忘之,容臣悉书以上。”书毕,世祖命读之,其间有曰:“蝼蚁之命,苟能存全,保为陛下取江南。”世祖曰:“汝今日犹欲缓颊于朕耶?”会鋋遣人持文统三书自洺水至,以书示之,文统始错愕骇汗。书中有“期甲子”语,世祖曰:“甲子之期云何?”文统对曰:“李鋋久蓄反心,以臣居中,不敢即发,臣欲告陛下缚鋋久矣,第缘陛下加兵北方,犹未靖也。比至甲子,犹可数年,臣为是言,姑迟其反期耳。”世祖曰:“无多言。朕拔汝布衣,授之政柄,遇汝不薄,何负而为此?”文统犹枝辞傍说,终不自言“臣罪当死”,乃命左右斥去,始出就缚。犹召窦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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