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爸爸一个妈----讷稷-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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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说不要看嘛，又不是我！”书清看着我，轻笑。
　　　　　　“不，的的确确就是你，如果核对五官的每一个细节，确实不是很写实，但是恰恰表达的就是最真实的你，这是不是该叫形不似神似、形散而神聚？”
　　　　　　“它非常完美地表现了你的出尘气质，实在是太美了，我已经爱上他了！”我慨叹着轻轻走向那幅画，真想把画中人拥入怀中。
　　　　　　“哦……”我闭上眼沉醉般地轻叹，“太美了！”
　　　　　　鼻尖若有似无的清新香气，把我带入了朗荣那烟雾缭绕的梦里，让我真切地看到了那轻纱曼舞、缓缓飘去的美丽身影，让我陷入了极度渴求、却又深深无望的叹息。
　　　　　　“书清，你真是个勾人的仙子、折磨人的精灵！”我将目光缓缓转向书清，叹道，“谁能不爱你？”
　　　　　　书清征了一下，嘴角漾起一抹清淡的微笑，“我第一次看到时，也觉得非常震惊。当时，朗荣告诉我画的是我，我完全无法相信，明明跟我一点都不像。”
　　　　　　“呵呵，但是他说非常像，每到一个地方常驻，都要随身带着，以便随时欣赏，真是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还不是你整天不在身边？他只能对着画中人倾诉相思、聊以慰藉了。”我真的替朗荣鸣不平，朗荣好辛苦、好可怜。
　　　　　　“你还打算一直留在中国么？你们隔这么远，整体见不到，不是很辛苦么？”
　　　　　　“他整天都是到处跑，就算我回来，也不会整天在一起啊。”
　　　　　　“他的大部分时间还是会在美国、在纽约吧，你在这边，两个人在一起的机率会大很多啊。”
　　　　　　“都是男人，没必要整天腻在一起。”
　　　　　　“说实话，你平时真的不想他么？你没受过相思苦么？”
　　　　　　书清愣了一下，“还好吧，没那么严重。”
　　　　　　“唉，如果是普通男女，早该结婚生子，小日子过的和和美美了。你们这样整天不见面、也不结婚，没有任何仪式和法律保障，不会很辛苦么？”
　　　　　　书清静静地看着我，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唉，人这一辈子也没几年活头，想开了，很多东西也就可以放开了，乘着还有时间，还是多多在一起吧。”
　　　　　　“人生变幻无常，谁也不知明天会发生什么，劝君惜取眼前人啊！”
　　　　　　书清仍静静地看我，半晌，长叹了口气。
　　　　　　“新羽，你真的希望我走？”
　　　　　　“如果说以前没有，现在，听了你们的故事，虽然刚听了个头，但是，那种情真意切，真的很让我感动。”
　　　　　　“这个世界，感动已经越来越稀有了，所以，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好好珍惜。”
　　　　　　不知为何，我的心口泛起一丝苦涩，竟有想哭的冲动。
　　　　　　“唉……”书清长叹一声，缓缓走来，缓缓将我和仙仙拥入怀中。
　　　　　　我的泪不多，却已沾湿睫毛。
　　　　　　半晌，他放开了我们，轻握我的双肩，叹道，“让我想想。”
　　　　　　“嗯。”我紧咬着唇，微微点头，眼泪却极不听话地夺眶而出。
　　　　　　“好了，去做饭吧，现在都该做晚饭了。”他哑着嗓子打趣。
　　　　　　“嗯。”我擦着眼睛点头，“让我再看看。”
　　　　　　我抱着仙仙正对着墙上那幅画，“宝贝儿，认识这幅画么？画的是谁，知道么？”
　　　　　　“爸爸。”仙仙脱口而出。
　　　　　　“嗯，仙仙真聪明！爸爸好看么？”
　　　　　　“好看。”
　　　　　　“宝贝儿，看仔细点，把爸爸的样子好好记住。”
　　　　　　仙仙瞪着大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墙上的画。
　　　　　　“宝贝儿，记住了么？”
　　　　　　“记住了。”仙仙点头。
　　　　　　“好，牢牢记在心里哦，不要忘了。”
　　　　　　“嗯。”　仙仙重重点头。
　　　　　　“好了，去做饭吧。”我抱着仙仙走了出去。
　　　　　　身后一直没有响声，书清大概一直站在原地。
　　　　　　晚餐桌上，静悄悄的，只听到筷子触碰瓷器的轻响。
　　　　　　“怎么了，这是？”朗荣终于忍不住发话了，“我错过什么了么？”
　　　　　　我停住筷子，抬头看朗荣，他正握着筷子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没吭声，将目光转向书清，他也看向我。
　　　　　　我俩都静静的，面无表情。
　　　　　　我立即垂下眼睛，继续埋头吃饭。
　　　　　　耳边传来动筷子的声音，大概书清也在埋头吃饭。
　　　　　　又是静悄悄的。
　　　　　　传来筷子放在桌上的声音，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在座的每个人听见。
　　　　　　“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没人说话？”朗荣的声音带着些微的怒气。
　　　　　　我停下筷子抬头，书清也停住抬头，大家你望我、我望你，就是没人吭声。
　　　　　　“仙仙，告诉爸爸，今天都干什么了？”朗荣看着身旁握着小勺停在那儿的仙仙。
　　　　　　“听故事。”
　　　　　　“哦？仙仙都听到什么故事了？”
　　　　　　“两个爸爸的故事。”
　　　　　　“是吗？都说什么了？”朗荣似乎来了兴致。
　　　　　　我想阻止仙仙，可是又不知如何开口，看向书清，他也看着我，他抿抿唇，没吭声。
　　　　　　“妈妈说，爸爸好可怜！”
　　　　　　“哦？哪个爸爸好可怜？”
　　　　　　“谢爸爸。”
　　　　　　“啊？”朗荣转头，看了看我，又看看书清，一脸探究的神色。
　　　　　　“然后呢？”朗荣看着仙仙，追问。
　　　　　　“看画。”
　　　　　　“看画？”朗荣重复着，琢磨着。
　　　　　　“仙仙，画好看么？”
　　　　　　“好看，爸爸好漂亮。”仙仙点头。
　　　　　　“是嘛？”朗荣轻笑出声，“仙仙喜欢么？”
　　　　　　“喜欢。”仙仙又点头。
　　　　　　朗荣抬头看向书清，眼睛里充满了神采，嘴角还挂着微笑。
　　　　　　“然后呢？”朗荣又转向仙仙。
　　　　　　“劝君惜取眼前人。”
　　　　　　“啊？仙仙你说什么？”朗荣感到莫名其妙。
　　　　　　“劝君惜取眼前人。”仙仙重复。
　　　　　　看到朗荣呆呆坐着不吭声，仙仙又说道，“爸爸，仙仙会背唐诗，想听么？”
　　　　　　“是嘛？仙仙还会背诗？真聪明！”朗荣笑着摸仙仙脑袋，“不过，爸爸可能会听不懂哦，仙仙教爸爸好不好？”
　　　　　　“好。”仙仙点头，“这首诗的名字叫《金缕衣》。”
　　　　　　然后，小家伙就摇头晃脑地背起来。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朗荣好笑地看着摇头晃脑的仙仙，说道，“仙仙，爸爸听不懂，能不能讲给爸爸听听？”
　　　　　　“好。”小家伙大概是觉得自己连爸爸都可以教，有点激动、有点兴奋、有点得意。
　　　　　　“这首诗的意思是，要珍惜每一寸光阴；该做的要及早去做。奶奶说，仙仙要好好学习、快快长大。”
　　　　　　“哦……”朗荣皱眉、沉吟。
　　　　　　我和书清互相看着，都有点诧异，我不知道他在诧异什么，但是，我诧异很多。
　　　　　　仙仙这个小家伙，真是不能小瞧啊，以后不该说的话，坚决不能在他面前说。
　　　　　　朗荣琢磨了会儿，以复杂的神情看看我，又看看书清，来来回回看，然后拿起筷子，静静地吃饭。
　　　　　　我和书清互相看着一眼，也继续埋头吃饭。
　　　　　　后来，三人都无话，静静地做着各自的事，直到晚间休息。
　　　　　　我和老公约好时间、地点上网聊天，为了让老公可以早点回宾馆休息，又怕敲键盘声吵到仙仙，我一大早就起来坐在了客厅。
　　　　　　老公发给我的信，看得我脸红心跳，这家伙真是超级肉麻，感觉仿佛回到了花前月下的大学时光。
　　　　　　忆当年，鸿雁传书的柔情、桂花树下的拥吻、车站月台的离别，那些许期盼、些许甜蜜、些许惆怅，勾勒出青涩的青春年少。
　　　　　　是的，这一路，你我作伴，下一程，彼此相携。
　　　　　　是的，无论贫贱富贵、疾病健康，终身不离不弃。
　　　　　　“老公，我爱你，一生一世！”我在心里坚定地说。
　　　　　　突然，我有了回家的急迫，算好老公出差结束的时间，和朗荣、书清协商好，我决定提前回国，只在纽约呆半个月。
　　　　　　期间，朗荣抽出了两天时间，陪我们去奥兰多玩了一趟迪斯尼，在云霄飞车的尖叫声中，书清紧握着我的手，大声喊叫，“新羽，我决定回美国！”
　　　　　　而那时，朗荣正抱着仙仙留在下面。
　　　　　　书清陪着我和仙仙一起回国，机场送别，朗荣执着书清的手，泪眼涟涟。
　　　　　　书清以最快的速度办了离职手续，收拾好在中国的一切。
　　　　　　他要回美国了，我们一家三口到机场送别，还特地在机场合影留恋。
　　　　　　“朗荣不知道你要回国吧？”我握着书清的手，泪眼朦胧。
　　　　　　“嗯。”书清有点哽咽，“我打算给他个惊喜。”
　　　　　　“好，他一定会乐疯的！”我泣不成声。
　　　　　　“保重！”书清已泪凝于睫。
　　　　　　“嗯。”我只能点头。
　　　　　　“记住坚守我们的一切约定！”书清目光灼灼。
　　　　　　“嗯。”我坚定地看着他。
　　　　　　书清一步三回头，最终消失在登机口。
　　　　　　一直沉默的仙仙终于喊出了声“爸爸”，可惜他的哭叫声，书清没听到……
　　　　　　（第一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