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灞桥风雪飞满天-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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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岂有此理”
那面目可憎的老者被汤汁溅射得满面都是,闻言不禁狞声喝道:“好哇,你这小娃,给你脸不要脸,江湖上你问问看,我老人家几曾对人如此好颜色?嘿……你还敢张牙舞爪顶撞我老人家?休看你身背长剑,会两下子,在我老人家眼前可不稀罕。”
楼上顿时鸦雀无声,众食客齐皆投目惊视,胆小的逡巡溜下楼去。
长孙骥哼了一声,沉下脸来道:“谁又稀罕你?我从未见过你如此无耻的人。”说罢拂袖立起,欲待离去。
那老者忽然舌绽春雷般大喝一声:“站住!”说时手一扬,迅快地向长孙骥肩上抓来。
长孙骥本能的向左一闪,堪堪脱除锐利指风之外,剑眉一掀,大怒道:“你这老头真是惹厌,再要如此,莫怪我要不客气了?”
老者充耳不闻,哈哈一声大笑,两手一前一后如飞而至,抓向部位不离那“月魄剑”。
长孙骥不禁大吃一惊!自己曲意忍气,即是为着“月魄剑”心虚所致,此刻,这面目可憎的老者三次出手,都是意在此剑,大概他是有意而来,怎么消息竟传播得如此快?又怎么知道自己侥倖获取?这是一个难以理解的谜。按说“三阴秀才”等人倘急於寻觅“月魄剑”的下落,也不至於要如此张扬。
他一面忖想着,一面身形左右连连挪移闪避,酒楼地方逼仄,放不开手脚,他急於脱身,双眼向外摆射。
老者似乎看出他心意,阴诡地一笑道:“我老人家就是看中你身后长剑而来,若不令我老人家开开眼界,岂能容你溜走?”说着又是手出如风地抓到。
长孙骥知这时是不易脱身了,闻言不由气愤填膺,心中暗忖:“今日若不叫你吃吃苦头,你还不知道少爷厉害?”想着,老者双手跟着即将抓向他的肩头。
长孙骥冷笑一声,两足一滑,竟错开了老者迎面双手,蓦地三指拿张,直往老者未及撤回的左腕脉门扣去。
这老者三、四次均让长孙骥闪闪开去,不由暗暗诧奇还只以为这少年人仅恃灵巧身法,并无甚么真才实学;但此刻一见三指欺风追电地向脉门扣来,一时分辨不出他用甚么手法?却知道了这少年厉害,不是易与之辈,吓得左腕飞快地往回一抽,虽然如此,腕脉仍被指风扫着一点,只觉一阵微麻……
惊魂之下,老者不由退后一步,双肩激动,一阵乱轩,长孙骥正待奚落那老者数句……
突闻一个似曾熟稔的声音道:“蓝全,你胆量真不小,竟然在铜官城中搅起是非来了?”
长孙骥抬目一瞧,不知何时“凌霄书生”鄂逸云面寒似水,望着那面目可憎老者。
“霓裳玉女”鄂逸兰,则妙目凝视着自己,一张欺霜压雪的粉脸现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长孙骥不禁面上一热,忙将视线移在这名叫蓝全的老者身上。
但见蓝全面色微微一变,冷笑道:“鄂庄主,你也太以恃势凌人了,蓝某又未侵犯贵庄手下,你又何必多管闲事?”
鄂逸云立时朗声大笑,良久笑完,面色倏又一沉说道:“就是看在你未犯鄂某禁例,不然还有这么客气,早断去一手一脚了……不过,你说话如此无礼,该囚禁三天,以示薄惩。”
说着,气度安详地缓缓走前。因为楼口被他兄妹堵住,食客们欲走无路,只好挤在临窗的楼角。
此刻鄂逸云虽然似若无其事般,一步一步向蓝全身前走去,但蓝全却面部肌肉扭曲,紧张无比,两手微张蓄势迎袭。
一片死寂,鄂逸云每一个脚步带出微音,无不令人心絃猛张……
突然,食客中忽传出一声冷笑道:“好一幕双簧的趣剧,想人家身后那一支长剑,也犯不着用上如此狡诈心机呀。”
长孙骥闻言心中一动,投目在食客中,寻出那发话的人,只见是一器宇轩昂,朗目玉面,二十四、五年岁的武生公子。
他听出话中有话,急忙眼望了鄂逸云、蓝全一眼,果然他们均现愕然之容,这惊愕之色虽如闪电一瞥而逝,但他却瞧得极为清楚,心中立时恍然,心想:“这时不趁着他们僵着时离去,再要走可来不及了。”
心念一动,嗖地穿窗而出,双足急踹,宛如大鹏展翅般,掠越城垣,望那渔火明灭的江岸上落去,耳旁犹耳望江居酒楼中食客惊呼声……
长孙骥一落足江岸,即施展上乘轻功,拔足狂奔,循着江岸向金陵方向驰去。
他不敢在官道上疾走,他此时已猜到“凌霄书生”鄂逸云兄妹,在皖境有着极大的势力,深恐为其眼线发觉,遂取道傍官道不远的山陵中疾走。
天边已现出下弦月,散发寒澈而又迷濛的光辉,疏星举挂天际,也是一样迷濛,闪烁……
长孙骥足不择径,只在榛莽密林中疾奔,夜风甚劲,一袭长衫被荆棘勾破了十数处。
他一面疾奔着,心中不住地在想:“无怪人称江湖途中,飞波险巇,果然一点不错……那“凌霄书生”鄂逸云,在武林中既有偌大的名望,竟用出如此阴谲狡诈的手段?真是匪夷所思的事……”
既而转念道:“这也难怪他,以他这份声誉,怎好意思向自己硬行劫夺,传扬出去,岂不是贻人笑柄?不然白日在官道中,以驼背老者那份身手,向自己夺剑如同探囊取物……”
“无论“凌霄书生”鄂逸云,动机是好是歹,使出这般卑鄙手腕,均有失大丈夫英雄行径。”
随即发出一声下意识的顿笑,自语道:“若不是那武生公子一言提醒,几乎着了他的道儿。”
遂又担心武生公子安危,若是“凌霄书生”鄂逸云气量狭仄,恼羞成怒,那就不堪设想……
他心中惴惴不安,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眼中隐隐现出武生公子被鄂逸云酷刑的拷打惨状;但这又有何法可想,忧虑之念萦转於怀,良久才息。
他脑中又倏浮“霓裳玉女”鄂逸兰俏丽的脸庞,忖道:“她为甚么竟如此肖似燕玲?真如一母孪生,举动、说话、面貌、身材,无一不像,天下竟有此奇事?”他不由想念柔媚刻骨的燕玲。
天河云淡星稀,夜风俊寒,林中昏茫萧索,胸中又说不出离愁惆怅……
月上中天之际,他不知奔出多少里,身上微微带汗,不由放缓脚步,慢慢走着。
正走之际,右侧林中忽“唰!”地一响,昏茫月色中,只见一长条黑影迎面飞窜而来,来势绝快,那黑影眼看就要扑到身上,突又一顿,急往左侧飞掠。
这情形分明不寻常,但事起仓猝,大惊之下,长孙骥无暇细想,竟展出“天竺旃檀十八掌”一招“月坠星沉”狂飚乍出……
只听着呱的一声怪鸣,那条黑影凌空“叭嗒”坠落在地,刚猛掌力余威波及四外林木,一片断折声连珠发出“轰隆”“哗啦”不绝於耳,枝叶溅飞,尘雾漫扬,於是,本已昏茫的月色更迷濛了。
尘雾半晌澄静,长孙骥走将过去,细察击毙於手下的是何物?一瞧之下,不由大吃一惊,却是一条细鳞朱腹毒蟒,从头至尾,足有两丈,中腰一段被自己掌力击成糜腐。
他不由目注在毒蟒身上,沉思方才情形,明明这毒蟒向自身飞扑而来,眼见就要横到,突又变向转侧飞去,这情状甚是不解?
假如他不变向的话,在自己不及防避中,必然惨遭牠的毒吻,其中必有缘故?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他在极端惶惑中,猛触灵机,暗道:“莫不是我身怀那颗在“月魄剑”柄上所嵌的“骊珠”有驱邪退毒之异?”
想着情不自禁地伸手入怀,取出那粒“骊珠”。
珠一出体外,登时夺目寒光耀起,光华耀天,四外青光濛濛,掩映一片,原已昏茫的寒月,更形黯然失色。
他慌忙手掌合拢握住,蔽住珠光,只感一缕凉气由掌心脉孔钻入,飞速遍体流转,四肢百骸无不舒透已极,不由暗忖道:“难道此珠有助长功力之能么?”
微一动念,立即盘膝坐下,行那天悟上人所授之“小诸天心法”。
只觉气运周天后,血行猛攻体内太阳少阴任督二脉,浑身肌肉都起跳跃之势,十分难耐。
他暗暗惊喜“骊珠”有此奇异能力?无怪“三阴秀才”等人莫不生心攘为己有,於是他更澄心静虑,由气血自然流转……
半个时辰过去,脑中起了一声猛震,血行突变柔缓,他知任、督二脉已通,功力无异增加一倍,欣喜之余,忙将“骊珠”紧藏贴身袋内。
抬头一望,月隐西云,天在三、四鼓交接之时,寒空仅少数疏星明灭,林风轻啸,凋叶一片片地飘沾肩头,耳旁只闻秋虫悲鸣声,眼前黑沉沉地一片,显得极淒冷肃杀。
他决意天明时再走,就在这林中打坐,须臾,他在绮念纷迭中垂眉睡去。
他竟睡得这么安详,连体外侵袭的秋风落叶,浑如不觉,林中突闪出一条黑影,到达他身前望了望他的睡状,轻轻地摇了摇首,又飞隐林内。
露重霜浓,似牛毛细雨般,纷纷降落大地,一分一分地将树叶,丛草……染成白色,由浅入深……
第十章 彩衣八卦 绝壑惊魂 胭脂井畔 几成千古
长孙骥由沉睡中清醒,双眼尚未睁开,耳中只听得喝叱之声,心中一惊,双目急启,阳光穿林而入,耀眼欲眩,只见林外一块旷地上,立了五、六人,气势汹汹,相对喝骂。 他定睛一瞧,不禁大为惊异——
原来六人中竟有昨晚在迎江居,片言提醒他的黑衣武生公子,好似他一人敌对五人之势。
五人内有一银发如霜的老妪,身持一根晶亮的铜棍,一对眸子冷光四射,其余四人均是浓眉暴目,生相狞恶的大汉。
只听银发老妪沉喝道:“武林之中无不知道老身“六指仙姥”最是讲理,白云飞,你为何杀死我那义子?你只要说出他确有取死之道,老身便可轻轻放过你。”
那武生公子毫不在乎,一副悠闲之状笑道:“你那义子採花,被在下无意撞见,他竟不知进退,向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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