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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晨曦+番外 作者:泽诺可-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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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这一步,往下便可少受些束缚。沉昔的另一只手费力合拢五指,仿佛自下而上倒执着个什么东西。一点银光在指尖一跃即逝,如细长银针,蹭的一声向上疾射,直刺入怪鸟巨爪!那巨鸟骤然受伤,全身一抖发出声刺耳哀鸣,爪下也失力一松。
沉昔趁机身体前倾,翻出巨爪,又在半空中以同样手法割破束缚于身的长绳,抓着游越一个劲坠落。
游越尚未从悲恸中清醒,又被沉昔拽着急速下坠,惊吼声拉得极长,划过晨曦将至的夜空。那大鸟吃痛地在空中乱窜,被鸟背上的女妖狠狠拆了几只羽毛以示惩戒,才终于勉强镇定,再一次俯冲下来。纵然已有随行妖兽早一步反应过来,寻着两人的气息妄图追击,但沉昔占了先机,得以以更快于众妖的速度直冲大地,如离弦之箭,直射而下。
游越被这急速坠落拉扯得几乎昏厥,血液像是要冲破肌肤爆裂而出,咽喉里只能溢出破碎不全的绝望呻/吟。到即将临地时他整个人已是虚弱成泥,落去了大半条命,却根本来不及换气便又被沉昔一把拽紧,水波般骤然贴地荡漾开丈远,将正在降落过程中的群妖甩在身后。
但这还不够,还差得远。沉昔一边急速飞跃,一边冷冷打量不远之处围追堵截的妖魔——他们对她似乎颇为忌惮,虽然追得极紧,却并不敢直接攻击。她不了解唐土的妖族,正面对敌成功性未知,但若说逃生,却并不是没有把握。至少,至少只要拖到天明便应该会有转机。似乎记得神族明令保护人界,只有极少数妖族能在白日自由行走,且灵界只是部分地域与人界重合,若能逃出那片重合地域,便会安全很多。
飘珠怒极,已传令各个山头戒备,满山皆是狂风肆虐,一草一木皆可作门眼。而沉昔对地形不熟,难以及时隐去踪迹,一时间四处总有追兵,被满山监视逼得慌乱无路。心中焦急,一不留神一脚踏空,坠入一个一人多深的山坳。
层层藤蔓在他们落入洞中的那一刻簌簌伸出,转瞬之间便封闭了洞口!
沉昔大惊,却听地面追兵呼啸而去,根本不曾注意到这地底小坑。再细看那藤蔓,墨玉般的叶子层层繁绕,散发微凉的植物清香,正是一直喜爱的月下香。
挥手拂开一层掩盖气息的结界,沉昔终于可以暗自松气。回头看游越,却发现他早已心悸昏迷,四肢冰凉,脉搏却快得不正常,一张小脸青雾笼罩,灵力波动时隐时现,似乎是体内妖血在逐渐苏醒。
沉昔皱眉沉吟,终于还是将他揽至身旁,咬破指尖,喂给他一滴自己的血,又以手心抵住他的额头缓缓推咒。
覆于脸上的青雾在咒语作用下逐渐褪去,游越的心跳亦慢慢稳定下来,虽然身体依旧冰凉,但已没什么大碍。
片刻之后他便幽幽转醒,墨玉般的眼中先是迷惘,再是惊惶、痛苦、恐惧、焦虑,几经变幻,终究是勉强镇定下来,让沉昔心生敬意——这样年轻,意志却已算是坚定。
“怕我吗?”纵然眼角依旧警戒着洞口,沉昔的语气里却带了些自己也未察觉的温柔。
游越强作平静,但到底不敢直视沉昔,声音像被冻住一般有些发抖:“不,游,游越多谢仙子……救命之恩。”
沉昔嘴角勾起一抹讽笑,仙,唐土信仰之中飘渺的存在。同样一个人,不同的形势,是妖是仙不过是语言上的一种自我催眠。
“你实心诚善,我都记着。”她应道。顿了顿,微咬唇,再想不出更多的说明,索性直奔主题:“你体内的妖血已经醒过一次,现在暂时被我的血压制了。这力量太过暴虐。若想做人,只能一生平心静气,若想做妖,倒可能是个嗜血嗜杀的恶妖。”
游越大震,一时间失魂落魄,嘴唇无力地开合,却好似失了声音。
好半晌过去,他才终于恢复了神智,却是突然跪下俯身,将额一直低到地上,一字一句地恳求:“此仇不共戴天!恳请仙子收游越为徒!”
沉昔被吓一跳,看着他不接话,游越只埋头不起,沙哑的声音里带了哭腔:“二叔,二叔他是被我……”
沉昔却不为所动,垂眸打断:“我不是什么仙子,也不插手你们之间的纠纷。他体内既然有异于常人的力量,便注定毕生磨难。灾难总会降临,不过早晚区别。”
但这话显然无法化去游越眼中恨意,他体内的血液也因为情绪激愤而再次加快流速。沉昔忙以手拂过他面上,压下这戾气,才继续说道:“唐土有句话叫因果业报。既然你体内的妖血已经醒过一次,那么其中过往,你应该明白。”
游越默然,双拳握紧,双唇咬出丝丝血味,胸中悲愤不已。事到如今,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甚至亲手错杀父亲般的二叔,却根本不知道应该恨谁!如果不是先祖们以卑劣手法骗取那女妖的守护,便结不下这仇,却也早在一百多年前就被屠尽灭族。如果不是自己带回沉昔,他们依旧过着隐居深山的惬意生活,但也不过是延缓了灭族的未来,更何况她还救下了妖化的自己。
父债子偿,一切皆是因果报应,他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谁来赔给他依赖多年的二叔,谁来赔给他死去的亲人,谁来赔给他逝去的幸福生活?昨天这个时候,他跪在祠堂受罚,心中怨怒,恨恨不平。而到如今,他却连受罚的资格也没有了。家园、亲人、生活,全部都在今夜随着屠杀与烈火葬送干净。从此以后,他便是一个人,没有家可回,没有亲人可依靠,而他体内甚至还流着仇人的血,曾经惑乱他动手杀掉至亲的妖魔的血!
他恨不得扒开胸膛把所有罪恶的血液挤个干净!
想到此,他突然发狂了一般猛刮自己的胸口与脖颈,恨不得挖出血槽来。他不要这样的血液,不要这样的命运,不要那妖的一半,不要那罪恶的灵力……他想要做人,清清白白平平凡凡的一个人,如果这一切都未曾发生,如果他只是大梦一场,那该有多好。
他眼中痛色深黑,吼得凄切绝望,让沉昔也止不住心中酸苦。她自小孤独成长,鲜有温情,更从未体会过亲人温暖,无法想象这种一夜之间失去一切的痛苦,但想必比她失去浅芨、失去烨更来得绝望。
他还如此年轻,只是个孩子。
“你不是纯血统,无法控制妖力,”她盯着游越,面有忧色,声音却不自觉轻柔,“唐土应该也有除去妖血的办法……如果你找得到,并且在此之前没有发狂,没有妖化,没有再次唤醒本能,没有受到控制的话……或者,接受我的血,侵蚀它们,去除他们。只是这样,你便成了彻彻底底的灵力者,很可能一生都遭受磨难。并且你的血脉继承者,亦与我订立契约,受我庇护,为我差遣……当然,我不需要差遣你们。”
游越年纪虽小,在大事上却已有一番领悟力,闻言神色一僵,怔怔流下泪来:“继承者……又是子孙后代也算计在内……”
沉昔知道他想起了族人与那女妖的百年纠葛,心中怅然:“这是寿命的长短决定的。我并不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只是一时起兴……你可以不接受。”
游越垂头,半晌沉默不语,略微颤抖的细瘦肩下却传来丝丝压抑的哭声,浮绕在昏暗封闭的地洞里,让沉昔看在眼里,心中极其不忍,但这却是当下唯一的办法。就在她以为他会拒绝时,他却突然抬头,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直直望向她。眼中满是哀恸,却清透坚定,一瞬成长。
“我相信你。我接受你的血,阿姊。我寻求你的庇护,若真有需要我的一天,我亦万死不辞。”
他不再叫她仙子,而是重新叫了阿姊。沉昔看着这倔强坚定的少年,微怔。半晌,不可低闻地叹了口气,随即咬破左手中指,就着自己的血在他的额上仔仔细细画出大幅图纹,从发际直到眉线,覆盖整个饱满额头。她轻动嘴唇,溢出诗歌般古怪而优美的吟唱。随着吟唱,那额上的血微微漫出红光,化作比血雾还要细小的微粒,缓缓渗入游越的皮肤。而他全身各处的伤口也随之迅速愈合。新肉长出,转瞬之间便已不见伤痕。
想了想,沉昔又凝神聚思,指尖一阵微风旋转,凝成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碧玉小珠,荡着柔柔波光,微微照亮洞内方寸。她将珠子放于地上,滴了一滴自己的血在上面。殷红血珠在珠子表面一滚便没入地面,被土地吸收。
片刻之后地里噌噌噌破土而出数道细草般幼嫩的藤蔓,将那碧玉珠子围拢其中,裹成了一个藤蔓小珠。沉昔掐掉根部,整个藤蔓便霎时干枯变硬,化为一颗镂空雕花的小木珠,木珠中心便是滚滚滑动的碧玉珠子,流转着水一般的柔光。
她拔下一根头发,穿过镂空小木珠,形成一个挂坠,将它挂在了游越的脖子上。
“它能隐藏气息,避免其他灵力者找到你。你要记得,这世界上不止有人类,所以千万小心。关于力量的使用我没法教你,亦不知道人类的潜能,怎样感知和使用,用到哪种程度,只能靠你自己摸索。”
那根细发刚刚拔下便褪去了墨黑,化作丝绸一般的淡紫近白。游越抚摸着它,眼中多了丝敬畏与激动:“你不是仙子,你是神明!”
沉昔整理了下衣服,失笑:“我是沉昔。”
检查过一切无恙,她侧耳倾听地面声响,脸色不变,只伸手拂过他的额头。
“你要走?”游越大惊,努力睁大明澈的双眼,瞪着沉昔,却依旧挥不去那突如其来的睡意,眼中的惊惶化作不甘,慢慢模糊,最终回归静默安然。
沉昔微扬嘴角算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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