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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心锁-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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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长说,咱们原先的任务,改由八团执行。旅主力随咱们大队后面跟进,叫咱们行动要果敢、坚决。”
“立即赶到出事地点,救人。”许哲峰自语着掏出了地图,打开地图,一面问方炜,“老方,怎么干?”
方炜做了个沉着而又坚决的手势:“时间紧迫,救人要紧呐!”
“对,救人要紧。”许哲峰铺开地图,在图上辨认作战方位。
方炜吸口长气,再慢慢吐出,说:“哲峰,我看咱们不要照直赶。那样可能会赶到敌人屁股后头去。”他手指东北方向一座独立小庙,“你看,咱们从那儿插上公路,迎头拦击敌人,是不是更好些?”
许哲峰两道剑眉一扬:“完全正确。”
排以上干部被传来了。许哲峰就着地图向大家介绍情况,交待任务。完了,方炜说:
“全大队不再统一讲什么了,各中队干部回去把情况和任务以及作战要求,向同志们说清楚了就行动。告诉同志们,打响以后,要利用野战条件,充分发挥咱们骑兵的特长,冲击要猛,砍杀要狠,力争速决。但是,千万要注意,不可误伤群众。”
“记住教导员的嘱咐。”许哲峰对干部们说,随即拍拍自己的刀鞘,“别忘了发挥它的威力,要刀刀见血!”
爱说笑的一中队长老崔惬意地说:“这可忘不了。咱们刚到路东来,还不知道这儿的敌人脖儿皮有几分厚,不试试刀还行!”
“好。”许哲峰一挥手,“回去,十分钟后出发。”
干部们散去了。许哲峰收起地图,对方炜说:
“老方,咱们还那么分工吧,我打前锋,你掌中军,如何?”
“行啊。”方炜掏出了纸烟。
十分钟后,大队完成了简短的临战动员,指战员们都上了马重新排起队来。许哲峰立马于队前中央,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从队伍排头一直扫视到排尾。他满意了,转脸征询地看看方炜。
方炜微微一点头,表示“可以行动”。
许哲峰掉转马头,手指东北方向那座独立小庙:
“目标——!正前方公路线,全大队成战斗队形,跟我来!”
喊罢,伏鞍,提疆,刺马,急驰而去。
骑兵大队的指战员们,又纵开了战马,摆开了阵势,掀起了遮天蔽日的尘头,向新的战斗目标疾进。
炮声一停,枪声便显得更紧,人喊马叫声也一阵紧过一阵。火光四起,烟尘滚滚,母猪河东岸的二十几个村庄,被敌人搅得天昏地暗,一片混乱。
一个矮胖的日寇少佐,骑一匹绛色的洋马,拖一把血腥的大刀,撅着独溜的小胡子,斜着有疤的左眼睛,狼似的嚎叫着。这少佐就是盘踞古镇的日寇大队长广田太一,一个灭绝了人性的法西斯强盗。在他的身旁,有三十几个鬼子骑兵和一百多个鬼子步兵,都在横冲直撞,疯狂地开枪、杀人,他们射杀一批老小,便发出一阵恶鬼般的狞笑。
黑色的伪军,狗仗主势,在挨村挨户地搜查、抓人、放火、抢劫,和鬼子们一道蹂躏自己的同胞。
老乡们都被敌人赶出了村落,扶老携幼,在田野里呼喊着、奔跑着。区中队和民兵在掩护群众,抗击敌人,但终因力量太小,挡不住敌人的疯狂气焰,只掩护着部分群众,东突西走,和敌人周旋。
这母猪河是一条大河支流,只有十几米宽,是敌我之间的一道“自然”界线:河西是敌占区,河东是抗日民主根据地。根据地里常有新四军主力部队活动,敌人不敢轻易地进来,但这边沿区经常遭到骚扰。老乡们的耕牛都叫敌人糟害了,种子也给抢走了,春耕没法儿下种,区委便在全区范围动员,组织了一个相当规模的“帮耕队”,带着牲口和种籽,到边沿区来帮助播种。原先,有一个新四军主力营和区中队担任掩护,昨天下午,因别的地方发生情况,那个主力营调去执行战斗任务,今天拂晓,敌人就对这儿来个偷袭大包围。由于情况来得突然,群众来不及转移,连“帮耕队”的人也全被裹在包围圈里了。
这次偷袭根据地的敌人,有日寇广田大队的一个骑兵小队、一个步兵中队,古镇伪军牛子汉团一个营,三道沟伪军周祖鎏团一个营,总兵力达七百多人。敌人在大包围圈里又分了许多小包围圈,每圈住一群老乡,把青壮年男人抓走,押过河西,在公路上汇成百人左右,就向古镇方向押送。老乡们不肯跟敌人走,河西的打骂、吵闹声和河东一样混乱。
人抓得差不多了,广田便下令收兵。他叫牛子汉团那一营伪军在河东担任掩护,叫周祖鎏团那一营伪军押着群众赶路,自己带着鬼子队伍,让一队伪军扛着抢来的财物,得意洋洋,向古镇“凯旋”了。
一批老乡被押走了,又一批老乡被押走了,灰蒙蒙的公路上,黑压压的人群拖了一里多长。
在这被押的人群里,有刘家哥俩——刘杰和刘喜。刘杰小名叫虎子,机灵、活泼,今年才十七岁,英俊的小圆脸上还布满着稚气。刘喜是个年近三十的壮年,一张纯朴、憨厚的面孔,眼里透着稳重、机智的神色,他是母猪河东二十里外刘家郢的农会主任兼民兵队长。这一次,他带着村里人来边沿区帮耕,突遇敌人偷袭,为了掩护群众撤退,和刘杰跟敌人打了一阵,子弹打光了,哥儿俩砸坏了枪,又跟敌人溜了一阵拳头,因寡不敌众,给伪军打得昏了过去,都被抓住了。
“跟上!快跟上!”
“他妈的!再不好好走,老子捅了你!”
伪军端着刺刀,吆吆喝喝,催群众赶路。
刘家哥俩怀着怒火拖着步子,故意慢吞吞地走着。刘杰边走边骂,连伪军祖宗都骂上了,伪军打他,威胁他,他毫不害怕,要不是刘喜阻止他,他早跟伪军干上好几遭了。
刘喜的火气并不比刘杰弱,这会儿他只是不动声色,脑子里正在琢磨问题。前几天,区委给他捎来消息,说鬼子在徐州一带大抓壮丁,要送到日本去做苦力。刘喜看敌人今天尽抓青壮年,一眼就识破了他们的阴谋。他心里异常焦急,一边走,一边思谋如何组织群众跟敌人斗争。
“虎子,”刘喜把刘杰叫到跟前,拉了拉他的衣服轻声地说:“别跟黑狗子们吵闹。敌人今天抓壮丁,看样子是要把我们送到日本去做苦工。咱们分头串连,告诉大伙:拚掉命也不能到日本去,作好准备,看我甩毛巾为号,一齐暴动冲出去。”
“嗳。”刘杰点了点头,故意找伪军闹事,在人群里窜来窜去,暗地里给乡亲们传话。刘喜也假装找人讨火点烟,秘密布置斗争计划。
一阵得得的马蹄声,十几个骑马的伪军官兵,簇拥着三道沟的伪军团长周祖鎏和他的帮凶张团副,呼呼喝喝,从被押群众队伍后面撵上来。
周祖鎏,五十多岁,圆脑袋,扁脸蛋,厚嘴唇上蓄着几根骚胡,一副胀尸似的身架,穿一套“汪记”军装,戴着上校军衔,故作威严地坐在青灰马上。张团副是个中校,三十浪当头,苍白的脸,瘦长的个儿,镶两颗金牙,说一口地道的吉林话。两个伪军官说说笑笑,边走边聊,样子都兴奋得很。
“这些个穷百姓!”周祖鎏用马鞭指了指被押的群众,用老太爷的腔调说,“倒叫你们看看,是新四军有力量,还是日本人有力量!”
张团副忙着附和:“中国人全他妈的鼠目寸光!跟着新四军走明摆着死路一条,可偏跟着。这一回,让他们到东洋去喊打倒日本吧!”
“只要有一个月工夫,”周祖鎏得意地捋捋胡子,“我的据点全修好了,新四军就是过河来,也只好望着我傻眼罗!”
“那当然!日本人也夸团座足智多谋啊。”张团副极力奉承,“瞧,眼前这回干得多漂亮,靠令侄孙疤眼子的干才,向太君报告情况的是咱们,最先动手的是咱们,壮丁抓得最多的也是咱们!凭这,团座就了不起。听说牛子汉闹了半天,才抓了五十几个,真他妈拉个巴子!”
“唵,唵,”周祖鎏笑得塌鼻子都快要缩进肥脸里去了,“要不是老弟你情报搞得准,新四军主力抽走了,我们哪敢到河东来冒这份儿险喏?要不是你查清楚了有这个‘帮耕队’,又哪能抓这么些壮丁?老弟,广田的功劳簿上也少不了你的一份!唵。”
“嘿嘿,全凭团座栽培!”张团副笑得两颗金牙连根儿都露了出来。
两个民族败类在喽啰们的前呼后拥下,走近了被押群众的行列。副官李狗子紧随周祖鎏,提着驳壳枪保护,特务队长卫四麻子一马当先,前头开路:
“闪开!闪开!他妈的,快闪开!”
噗!刘杰走慢了几步,背上挨了一鞭,回脸一看,原来是四麻子打他。刘杰正窝着一肚子火,这一下火气冲上了天,他脸一扬,破口大骂道:
“汉奸羔子里你耍什么威风?”
“好小子,你还嘴硬!”卫四麻子红头胀脑地跳下了马,抽出驳壳枪直奔刘杰,“拉屎不看地方,我崩了你这穷棒羔子!”
刘喜再也忍不住了,抢到四麻子跟前,晃了晃拳头:
“你敢!”
虎拉一下,群众也一拥而上,象一道铜墙铁壁护住了刘杰,对四麻子怒吼道:“你要有种,就朝我们开枪!”
四麻子不由打了个冷战,脸气得跟猪肝似的叫道:“他妈的!你们反了!”手一扬,当的朝天开了一枪,“今天,不敲掉这穷小子,我就不是卫老四!”
四麻子气急败坏地窜上来要拉刘杰,这时,传来周祖鎏的一声叫:
“四麻子,过来!”
卫四麻子赶忙收了枪,跑到周祖鎏跟前,啪的一个立正:“老爷,什么事儿?”
周祖鎏把他带到一边,避开人群教训道:“你跟我这么些年,怎么连一点生意经都不懂?一个苦力,到徐州是这个数儿——”他伸出三个肥指头,“三块大洋!只要押到徐州,日本人是现款交易。你他妈妈的动不动就想崩,崩一个就崩掉三块大洋,一颗子弹又是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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