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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龙戏凤-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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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姚谦沉下脸,打断他的话。“先别提那件事,过来见过你莫愁妹妹。”
“莫愁!?”姚文进愣了一下。这才转身。只见听中坐着一个面貌清丽,但显疲惫憔悴的女子。“殷妹!?”他脱口喊了一声,走向殷莫愁。
与殷莫愁指腹为婚的事,他曾听他双亲约略提起过。就因为已有这桩约定,又听得他爹答应相府的事,他才会气急败坏地赶来询问。但他没想到,殷莫愁这时竟机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殷莫愁。殷莫愁带一点风露清愁的清例气质与她的名字相悖离!感觉也不像一般婉丽娇羞的大家阁秀,却完全符合他的想像。她在山林乡野闲尺长大,合该有这样生动飘忽的自然。
“莫愁见过姚世兄。”殷莫愁起身回礼。
“我只不过痴长你数月,叫我名字就可以,殷妹不必多礼。”姚文进沉静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他的态度显得极是平易可亲、温暖感人。
殷莫愁抬起头,平视着他。姚文进虽然气质文弱,但无论长相、风采、人品,都堪称俊雅。然而,她说不出是哪里不对不,是她自己内心的不安犹疑。
就是这个人了吗?眼前对地含笑的这个人?她将对他托以终身她突然觉得迷惘,不确定起来。
姚文进微微又一笑,说:“我们这是第一次相见,殷妹果然如我想像中的清雅。”
“莫愁不敢当,姚大哥才学兼修,光华内蕴,气度才是不凡。”殷莫愁坦然直言,一点也不显得忸怩。
姚夫人听得直皱眉。她自己的儿子她当然知道他的好,可有哪家闺秀,会这么不知委婉,没有一丝羞怯!?
姚文进笑得却不是那么欢欣。他因得父荫,又有文采,且长得文质彬彬、一表人才。锦绣的前途可期,是京城里各大家闺秀千金理想的如意郎君。不少名门官宦都有意与姚家攀亲,就连当朝的宰相也不例外。相府与姚家过从甚密,时相往来,已相互派人说亲。
“殷妹过誉了。”他说:“听说你从小好学,饱读诗书,满腹的学问不比一般士子差。”这番话惹得姚夫人描得柳细的变眉又紧蹙了起来。轻轻哼了一声。
殷莫愁没留意,但轻描淡写带过。“我只是粗通一些文墨罢了。不比姚大哥满腹才华。”
姚文进轻声一笑。又问:“殷世伯和伯母可好?怎么没和你一道上京?”
“家老爷和夫人都已过世了。公子。”奶娘抢得机会。重缀起先前中断的话题,眼里先就红了起来。
“殷世伯和伯母他们怎么会!?”姚文进吃惊不已。
奶娘不厌其烦,又将事情重头说了一遍,泪水和鼻水糊了一脸。
“原来如此,殷妹,你要节哀顺变。”姚文进了然地点点头。表情哀凄,语气非常真挚诚恳。
“公子,小姐举目无亲,只得前来投靠。今后,盼你能好好善待小姐,别让她再吃一点苦。”
“奶娘!”殷莫愁拍拍奶娘,反过来安慰她。
“我明白。”姚文进说:“殷妹,如果你不嫌弃,从今以后,轨把这里当作是自己的家。你原也不是什么外人!”他指的是婚约的事。
“我就知道公子一定会这么说,小姐跟着你,那我也就放心了。”奶娘宽心安慰地笑起来。
姚谦和姚夫人冷眼旁观。却没什么表示。姚谦面无表情,似乎对姚文进自作主张感到不快。
当年他虽曾受殷莫愁父亲大恩,但那些早都已经过去。陈旧往事,渺如尘灰。本就应该随风一吹,就跟着烟消云散的。这些年他得意仕途,与殷家根本早就疏于闻问,也无任何关连,殷莫愁父亲故去;殷夫人修书派人前来,他政事繁忙,哪有空搭理,把上门的人全打发了。却不料,殷莫愁竟偕着奶娘上京来。看她们一身困窘的姿态,他先就觉得嫌弃;待听得奶娘说出来意,不禁便皱紧眉,只想敷衍过去,暗忖着怎生打发她们离开。他堂堂一朝吏部尚书,是何等的身分,怎能结这样一门亲事,门不当户不对,莫不叫人看了笑话!
虽说指腹为婚这件串。当年是他先提出的。可事过境迁,如今的情况大不同往昔,殷莫愁一无靠山,二无恒产,对他们的仕途和地位都没有帮助。对姚家来说,只是个累赘。他属意与相府联亲,事情也进行得差不多了。殷莫愁这么一来。倒成了阻碍。
“进儿,有你爹在,这事你爹自会作主。莫愁才刚到,一定累了,先让她好好休息。你别再多说。”姚夫人这话虽好似表示关怀,口气却有些不满,脸色也不见一点温馨,亦少暖意,表情紧绷着。
“娘,殷妹初来,难免会感到一些不安定。今后,这里就是她的家了,我只是希望她不必感到拘束。”姚文进并没有多揣测他爹娘的心思,语气态度,都理所当然。
姚夫人绷着脸,抿紧了唇,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
殷莫愁父母双亡,不得已前来投靠,说起来也是可怜。但她一见殷莫愁,却甚为不喜,不悦她那一身诗人气质的生动空灵,太飘忽了;那样的气韵,在她看来,就有种红颜祸水的联想。她嫌殷莫愁长相单薄,看起来孤乖,乖僻无寿,不够福厚,不能荫大持家。
尤其她出身大家,向来最重视的就是礼教规范;对闺阁的看法也总要端庄不轻浮,守礼不输矩,含蓄有节,三从四德等;她最看不得那种“才子佳人”的蚀礼败德;对女子逾越分内学男人般去读什么经文、做什么诗赋的,更是不以为然,而把礼法内化,注意表面和形式的规范,偏偏殷莫愁就是缺乏闺秀该有的稳重。
像殷莫愁这般具着诗人的灵性。她看了便觉格格不入,更别说她从小正经事不做,专学男子般去读什么诗苦经文,倒像青楼艺妓似,也不知她父母是怎么教的,倒让他原先对她的那一点可怜,都给蹙眉蹙掉了。
“爹,娘。”姚文进又说:“殷妹痛失怙恃,我们当有照顾她的义务。再说,她与我们关系原就不同,更加要好好照应她才是!”他转向殷莫愁。“殷妹,你就放宽心住下来,把这里当作是自个儿的家,不必拘束。”
“多谢姚大哥。”殷莫愁微微欠身,轻声答谢。
她察言观色,就算再迟钝。多少也感觉到一些散发出的冷淡。但姚文进的表情态度和语气显得那么真心诚意,先前那哀凄的神态也不像是骗人的,她实在没有理由多心和怀疑。
“咳咳!”姚谦干咳了雨声。
这下麻烦了!他属意与相府联亲,就差一步而已,这主仆俩却挑在这时候突然冒上门来认亲投靠,儿子又冥顽不灵,岂不要坏了他的事!
他转开话题说:“进儿,莫愁她们一路辛苦,才刚抵达,都还没能喘口气,你别一直跟她说话。”脸色一整,端姿敛容。转向殷莫愁,摆出一脸和蔼。“莫愁,我看你大概也累了,今晚就和奶娘早点歇息,有什么话,等明天再说。”
“那就麻烦大人了,多谢大人!”奶娘总算松了口气。依她的想法,先不提当年殷莫愁的父亲对姚谦有恩,殷莫愁到底是姚家未过门的媳妇,如今她父母双亡,姚家没有不管的道理。看姚文进的态度,对殷莫愁叉百几分欢喜,这亲事她不提,赶明日,她想姚谦自然也会主动提起才是。
姚谦点个头,没表示什么。转头吩咐一旁的ㄚ鬟说:“带小姐和奶娘回房去歇息。”
厅外夜色已黑,长廊如夜。延伸到无尽的暗。殷莫愁偕着奶娘。随着ㄚ鬟一步一步穿过黑暗走向廊底。前头有名家丁点起了火,两旁的灯火乍然窜燃,在昏黑中燃烧着过于放肆的明亮。照落一大块一大块的阴影,阴森地覆罩在殷莫愁身上。漆黑黝黝的,阴影外,只有光,没有热。
在姚家待了数日。除了每日晨昏向姚老爷、夫人请安。殷莫愁一如旧时,过着闲淡幽僻的生活。每天不是读诗诵词,便是默对窗楼;偶尔对空一声长叹,为落花愁,感流云散,替墙头枝叶说寂寥,沉酣在一种脱离现实的意境里。
“小姐,你如果有空就多下楼去陪陪夫人,陪她说话解闷儿,顺便学做一些针梢的活儿,别再读那些什么诗,做什么文章的。”奶娘看她一点地没有寄人篱下的危机感和警觉。认不清现实环境。丝毫不懂得逢迎讨好。不禁为她感到忧心。
虽说殷莫愁是姚家未过门的媳妇,身分自是不一样。但不管怎么说,总不比从前在自个儿家里,便何况,她们在姚家没有一点依恃,做人处事一点也轻忽不得。
殷莫愁放下书,软了口气,口气很无奈。“奶娘,你明知道那些我是做不来的。”
“奶娘知道,奶娘当然明白!”奶娘也叹气。说:“可是,小姐,咱们现在可不比从前在家那样。你现在算是人家的媳妇了,有些委屈总是要忍耐。”没有人是天生什么都学不来的。只要有心,肯去学去做,心想事使成。可她却不知道,就是有那么些人天生和时代异质的性情,也不懂顺应妥协,只凭本性追求,所以世事才会有那么多不圆满,也才会有那么多可歌可泣的故事,甚或者悲剧发生。
“就算那些刺绣的活儿你做不来,陪夫人聊天、说些体己话总行吧!”奶娘摇头,又劝着说:“你就把姚夫人当做是死去的夫人,陪她说笑、料理家务,讨她欢心高兴,也好得疼!”奶娘苦口婆心,就怕殷莫愁这种悖于闺阁的诗人性格不讨姚夫人的欢喜。深院大户人家,最重要的是要懂得如何“做人”,面面俱到,好记人喜爱;殷莫愁却在“做诗”,幽僻多感,不重人情世故,也不管逢迎笼络的必要。
“那不一样的,奶娘。”殷莫愁颦着眉看着奶娘,实在说,她根本不知道能陪姚夫人说些什么。
极其实,她并不是没有寄人篱下的孤零悲戚与伤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如此沉默幽静。她也明白奶娘的用心和熙虑。然而,她内心却有种奇怪的感觉。她说不出口和为什么的;姚家不提婚定的事,她反而愉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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