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妻-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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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夫人拉起进宝，一同向外走，见碧莲仍捂着脸杵在原处，她重重地咳了一声，碧莲识相地跟着一并出来，就站在花园里，又怕一会儿安定郡公传唤，所以不敢远走。

　　　　碧莲想与佟夫人说话，可是佟夫人还在生气，不肯理她，碧莲见自己讨了个没趣，只好距离她们远点站着，不时向厅伸头中张望。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厅中大门打开，青龙为皇甫曜打开房门，让他先行，佟老爷紧跟其后，说：“郡公慢走，下官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皇甫曜微微一笑，负手而出。

　　　　碧莲立刻迎上去，依依施礼，不等皇甫曜开口，她便急着问：“郡公，我现在是否可以进京选妃了？”

　　　　皇甫曜看看她，没有回答，从她身旁走过。

　　　　碧莲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又追了上去：“郡公何时回京啊？可以带上我一起走吗？路上我可以照顾自己，无需郡公费心，只要带上我……”

　　　　皇甫曜突然驻足，吓得碧莲立刻闭嘴。

　　　　皇甫曜略过她，目光轻轻地停在进宝脸上，他看着进宝，嘴角噙着亲昵的微笑：“我就住在苏州郊外的别院里，如果你想见我，差人来说一声，我让青龙来接你！”

　　　　进宝大惊，她是什么人啊，怎么受得起安定郡公的邀请？就算皇甫曜仍将她当做当年的幼童，她又怎么可以仗着自小与他相识，就不知进退呢！

　　　　她闪躲，不停地在佟老爷和夫人之间看来看去。

　　　　皇甫曜洞悉一切：“佟老爷已经知道你我从小就已相识，所以他也答应，只要你喜欢，随时都可以来！”

　　　　“那我呢！”碧莲情急地嚷道，“我们也是从小就认识的！”

　　　　皇甫曜则慢悠悠地说：“你……佟碧莲，也可以心想事成了！”说着皇甫曜摆驾离开了，碧莲望着他的背影，一个劲儿地问他爹。

　　　　“爹，安定郡公的话是什么意思啊？爹……”

　　　　佟老爷被她烦的不耐烦，冲她嚷道：“你可以进京选妃，难道还不是心想事成吗？”

　　　　碧莲惊呼，简直不敢相信她自己的耳朵，拉着佟夫人，高兴的手舞足蹈。

　　　　“不过……”佟老爷欲言又止。

　　　　进宝觉得事情已经解决了，还有什么不过呢。

　　　　见佟老爷望着她，她忍不住去问：“老爷，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佟老爷长叹一声说：“进宝啊，以后碧莲就交给你了！只有你在她身边，我才会放心啊！”

　　　　“放心吧，老爷，进京以前，进宝一定会妥帖照顾小姐，不让她伤到分毫！”

　　　　“不是啊，进宝，我的意思是，你和碧莲一同入宫选妃

　　　　！”

　　　　不等进宝说话，碧莲欣喜地拍手：“太好了，进宝，我正发愁如何也让你一同进宫，现在好了，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在宫中生活了！”

　　　　进宝望着佟老爷，她不知道为何事情会是如此？

　　　　她不要进宫。

　　　　就算一辈子都留在苏州好了，只要能看到他，就算为奴为俾，她也心甘情愿，为何她明明不是官家小姐，还要她一同进宫选妃呢？

　　　　进宝问：“老爷，是不是弄错啦？我出身卑微，只有官宦人家的小姐才有资格选妃啊！”

　　　　“忘了吗，这个月十五，我们就要摆酒认你做女儿啊！”

　　　　进宝怔住，****瞬时发软，一时站立不稳，她连忙扶住一旁的柱子。

　　　　佟夫人见状，关切地问：“进宝，你是不是还头晕啊！”

　　　　进宝趁机点头，借口推说身体不舒服，回到房间休息。

　　　　躺到床上，她望着天花板，她不是头晕，而是心疼。

　　　　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她怕被人听到哭声，用嘴咬住手背，无助的痛哭，声音压抑，却又那样的淋漓。

　　　　今夜阴云遮住了月光，夜色昏暗，不知是谁吹起的洞箫，箫声凄楚，远远的，仿佛感觉到此处也有人伤心断肠，如诉如泣。

　　　　不知何时，进宝哭的累了，睡着了，早晨起来，她的双眼红肿未消，佟老爷知道让她进宫选妃，是强人所难，知道她委屈，故放她一天假，让她修养疗伤。

　　　　但她说想出去走走，佟老爷也没继续追问，心想让她出去散散心也好。

　　　　头上的伤患处早已不流血了，进宝将吓人的绷带摘掉，简单地梳洗收拾一下，她便出了门。

　　　　一路上，她不停地打听安定郡王的别院在哪里，循着路人的指引，她来到的安定郡王的别院。

　　　　早就听说皇亲国戚与别家不同，却没想到会是此等光景，进宝见到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列队站着十来个手拿兵刃的士兵，正门却不开，只有东西两角门有人出入。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安定郡公别院”六个大字。

　　　　进宝走到西边角门，见也有士兵把守，她缓步上前，轻声说：“这位官爷，我叫进宝，想求见……”

　　　　进宝的话还没说完，那士兵笑着打断：“是进宝姑娘啊，郡公已经等候多时了！里面请！”

　　　　说着，他让开门，让进宝进入，又与里面门房的人低声地交代几句，那门房的人领着进宝走了一段，绕过西门，在转弯时，他带进宝在一垂花门前停下，然后躬身退下，又换了另外一位中年美妇带她入内。

　　　　垂花门内，两边皆是抄手游廊，当中的地上放着一座石刻假山，绕过假山，是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摆满各种奇花异草，香气四溢。

　　　　走到一间房前，那****停住，隔着竹帘，她轻声说：“进宝姑娘到了！”说着，打起竹帘，让进宝进去，她则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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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画像

　　　　进宝方进入房，见林先生从一堆书中抬起头，笑脸相迎。

　　　　“昨日见姑娘头上有伤，今日便拆去绷带，可是大好？”

　　　　进宝点点头。

　　　　“如果姑娘不着急见郡公，可否先让在下为姑娘把把脉？”林先生说着，让出一张方凳，让她坐下。

　　　　进宝只好伸出手臂，露出手腕，让他把脉。

　　　　林先生闭目把脉，片刻，他捋着胡子微笑说道：“姑娘的伤只需再服几天化瘀之汤药，便可痊愈了！幸而，打你之人并非存心至姑娘于死地！”

　　　　“多谢林先生！”进宝起身答谢。林先生见她气色尚佳，便引领她去见皇甫曜。

　　　　原来皇甫曜的居所另在别处，进了三层仪门，果然看到正房厢庑游廊，悉皆小巧别致，别有一番风味。

　　　　而皇甫曜正坐在花园的石桌旁，聚精会神地读着一本书。书中似乎写有很有意思的句子，读的皇甫曜津津有味，面露喜色。

　　　　进宝不敢上前打扰，倒是林先生开口说：“郡公，进宝姑娘求见！”

　　　　“哦？”皇甫曜至书中抬起头来。见进宝欲行大礼，他出声阻止：“不用行礼了，这里没有外人！”

　　　　进宝道谢，迟迟不敢向他开口，不料他望着她手上的食盒，开口问：“你这食盒里装的什么，这么香？”

　　　　进宝连忙将食盒里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取出。这是她早晨起来做的糕点以及路过采芝斋买的特色糖果。

　　　　皇甫曜看着玲珑精巧的各色点心，不禁问道：“这些都是什么？”

　　　　进宝一一说明：“这是玫瑰松子糖，是采芝斋的；这是茯苓软糕和藕粉火腿饺，还有这个……”

　　　　皇甫曜打断她，指着另外一碟金黄的圆形小点问：“这个呢？”

　　　　进宝脸上有些发热，低声说：“是杏仁核桃酥饼！”

　　　　“你亲手做的吗？”

　　　　进宝难为情地点点头。

　　　　皇甫曜捡起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品尝，连连点头，一口气吃了五个，方才罢口。

　　　　进宝终于有机会张口，结果皇甫曜又说：“你第一次来，我先你到处逛逛！”

　　　　进宝见他兴致勃勃，只好跟随其后，可是她有心事在怀，游览风景，意兴阑珊。虽然与他同游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只怕她今天不说，日后或许就没有机会说了。

　　　　“郡公……”进宝刚一开口，便被皇甫曜打断。

　　　　“你怎么不问问我，是如何遇到佟家小姐的？”

　　　　“我、我刚要问！”进宝说谎。

　　　　皇甫曜微微一笑说：“那天也是极巧，我刚刚与一位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见过面，回来的途中，路过佟府的后墙，只见一个绿色的大包袱从天而降，正好摔在我的轿子上，吓得青龙以为是刺客，将那包袱一拎，原来那并不是什么包袱。是佟家碧莲小姐！”

　　　　绿色包袱，进宝干涩地笑笑，皇甫曜讲笑话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皇甫曜见她笑容苦涩，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进宝一听，立刻双膝跪倒，低声哀求：“求郡公见怜……”

　　　　“你先起来说话！”皇甫曜不忍见她又跪，伸手将她搀扶起来。

　　　　“郡公，请您见见我家老爷，让他不要让我入宫选妃啊！”

　　　　皇甫曜看着她红肿的双眼说：“所以你哭了****？”

　　　　进宝缓缓地点了点头。

　　　　皇甫想了片刻说：“我不明白了，佟碧莲不惜离家出走，也要进宫选妃，为何你却不愿？”

　　　　进宝咬着唇，不回答。

　　　　“天下女子皆以嫁入皇室为荣，难道你不想吗？”

　　　　进宝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进宝，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我又怎么能帮你呢？”

　　　　“我……”进宝欲言又止。

　　　　皇甫曜没有催她，而是耐心地等候。

　　　　进宝进退维谷，她不想说，可是如果不说，就必须要进宫。进宫和说出真相，她只能选择后者。

　　　　她深呼一口气说：“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

　　　　皇甫曜惊愕地看着她。

　　　　进宝怕他不相信，又说：“真的，所以我不能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