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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策 作者:董无渊(起点女频vip2014.03.29正文完结)-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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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吼吼地递上帖子,不就是想来探探路吗?可从如今的作派瞧起来,她却更像是来走街串巷,视察功绩的。。。
大约,人一旦进入了一个轻松的,游刃有余的局面,就容易变得轻狂起来,说话儿随意惯了,嘴上就没把门的了。
平氏见方皇后笑了笑之后便没说话儿了,满屋里只能听见自鸣钟“滴答滴答”的声响,一下一下地有规律极了,让梁夫人心上也在一下一下地,时不时向上蹦一蹦,然后直直坠下来,她都记不清到底有多久没尝试过这样心惊胆战的滋味了,嫡母原本想将她送到梁府做縢媵,可惜嫡姐是个命薄的,还没等嫡母的算盘打响,就先咽了气儿。那时候晚上睡觉都合不上眼,生怕嫡母一个不高兴就将下面这些庶女全都不管不顾地嫁了,只图能卖个好价钱。。。
“昨儿个去臣妇去拜访了信中侯夫人,信中侯将回来,屋子里头都乱乱杂杂的。听信中侯夫人说,信中侯在西北生死未卜的时候,她日日悬吊着心,整个人像被一根钢索紧紧绷住一样,如今信中侯一回来,她便觉着浑身酸疼,好像身上的那根弦松了一样。。。外子也在西北,却还没回来,臣妇便想,或许您也是这样的心境吧,便赶紧恭恭敬敬地递上帖子来,既是问安,也是安自个儿的心。。。”
梁夫人笑得粲然,话到最后,原本像流水一样娟动的眼眸,慢慢暗下来,语气渐渐低落,听起来话里又有唏嘘又有理解。
行昭低着头,静静地空愣愣地看着袖子上镶着的那一圈素纹斓边,怪不得是她脱颖而出嫁到梁家呢——一个善于打破局面,腆着脸化被动为主动的人,在哪里都能过得还不错吧。
欣荣摸不透这几个人都打着什么哑谜,愣了愣,再看看黄花木小案上的一大串葡萄还剩下零星几只,心头正颇为纠结。又听梁夫人没头没脑地来上这么一句,心头一动,一双杏眼便往下首瞥,顿了顿手上的动作,微不可见地正襟危坐起来。
“梁夫人多虑了吧,信中侯与方都督那时是因为寻不到人,家里头这才急的。梁将军可是规规矩矩地守在平西关里,旁的不说,总能带着一条命回来吧?”方皇后轻笑一声,不以为然地和梁夫人推太极,“自家夫君在西北打鞑子,谁的心都是担着的。只是信中侯夫人气运比你好,信中侯早些回来了。可信中侯身上不也是带着伤的?本宫也没召她入宫来,就怕耽搁了她家里的事儿。你若是实在心慌,素日里写写字儿,绣绣花儿倒是个消遣。学秦将军的夫人也好,在家里头后院起个佛龛,没事儿上两柱香,菩萨心里头什么都知道,还能忘掉你?”
没提方祈,只拿信中侯说事儿。
平氏脸上几度变了颜色,方皇后说得隐晦。可谁都听得出来,这是在嫌她上蹿下跳不安生呢!
她心里头委屈极了,三月四月传过来的战报哪一条不是大周大获全胜的?这都是谁带的?还不都是自家老爷在前方拼出来的!如今瞧着前头形势一片大好。皇帝一道圣旨让秦伯龄去分梁平恭的功,她心里头忐忑不安,梁平恭是从龙之臣,又和皇帝的母家顾氏交好,皇帝坐在龙椅上这几十年。梁家只有越来越好的,如今皇帝却让旁人去分自家心腹的功劳。。。
脑中陡然想起梁平恭一到西北就寄回来的那几张银票和地契,满打满算都能有五十万两银子了,这钱哪儿来的?他只在信里说让她去补贴到公中里去,再自己存留一点儿,当时她还满心欢喜。还心想怪道说武将在外的油水多!
心头一酸,哪个官宦人家还能这么在乎那孔方兄啊。。。梁平恭受重用是真的,家里头不富裕也是真的。下头的弟弟不懂事儿,今儿个买五百两的画儿回来,明儿个又拉着狐朋狗友去花楼喝场酒,全家都指着梁平恭手上的俸禄过活。梁平恭的官儿越当越高,家里头的人就越闹越大。一份儿钱既要维持家里头的体面,又要添给公中。还要贴补下面几个房头,拆了东墙补西墙,外面看上去是花花哨哨的,可里头穷成什么样,谁又能晓得。
在天子脚下,当今圣上什么都不在乎,就在乎谁贪了墨水,否则户部怎么会一片清廉,否则前些日子一听到辽东总督贪墨,皇帝就大怒了呢?上头管得严,谁也不敢私下里收受贿赂。反常即为妖,梁夫人沉下心来,才陡然想起来,她只顾着欢喜,竟然没问梁平恭那五十万两银子是怎么来的!
梁夫人强自展颜一笑,心里头慌得不像样了,莫不是真是那五十万两惹的祸!?
方皇后眼里觑着她的神色,作势长长地轻叹一声,又开口:“梁夫人既然心里头信任本宫,本宫且摊开了说,也安安梁夫人的心。”话到这里顿了一顿,见平氏微不可见地朝前探了探身子,便笑着继续言道:“皇上是千古明君,心里头十分在意臣子手上是不是干净。本宫是将门出身,其实心里头也是明白的,将在外,走到哪里,即使是自个儿不想拿,别人也会将银子塞到手上来,就像沾了片牛皮糖,甩也甩不脱,拿也拿不住,倒是又黏又烫手。”
平氏腰挺得直直的,坐在椅凳上,神色如常,没迎上来答话。
“梁将军是谁?是跟在皇上身后几十年的老臣了,说句不好听的,皇上和梁将军待在一块儿的时候,比同本宫待在一块儿的时候都多得多!皇上不信任梁将军,信任谁去?”
行昭猛然抬头,却瞬间明白过来,方皇后这是在诈平氏!
方皇后笃定平氏不晓得梁平恭和应邑,和贺琰之间的那场官司,更不晓得梁平恭到底在西北做了些什么!
“可再大的情分,也抵不过旁人在耳朵边日日念叨。梁夫人也别忘了,梁将军现在远在西北啊,若是在定京还好说,有人进谗言,还能在圣上跟前辩解几句,可如今只能是有口莫辩,有心无力了。”
方皇后十分平静地说,行昭却手心直冒汗,方皇后这是在误导平氏,言下之意,有人在梁平恭背后放黑枪!
PS:嗷,推荐好友雨夕颜作品《嫡女很忙》,有温馨有争斗,最重要的是已完结!
第一百一五章 误导
平氏眼神微动,轻轻扬了扬下颌,觑了觑方皇后的神情,却如往常一样,平静淡漠。
她心里面乱得很,梁平恭是皇帝的从龙之臣,皇上还是诚王爷的时候两家就走得很近,男人们靠得拢,女人之间的交情自然也不会差,她那嫡姐一向和方皇后谈得来,她嫁了进来,虽说不比往日亲近,可凤仪殿待她也一向是比别人亲近些的。。。方皇后是皇后,母仪天下,她满打满算也只是个臣妇,若说下个绊子给那头的惠妃她还信,凤仪殿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想着法儿来给她下绊子!
思来想去,论私论公,方皇后都没有理由下个套让她钻!
再细心想想,还真觉得皇后说得有道理,若不是有人在皇帝耳朵旁边念,皇帝怎么就会想起来让秦伯龄去夺了梁平恭的功勋呢?
平氏惴惴不安起来,手里揪着帕子,轻轻敛了神色,余光却瞥到了欣荣和行昭,话到嘴边却转了又转,终于启言道。
“臣妇是女人家守在后宅里头,到哪里去知道外头的天儿怎么样啊,还不是别人说什么,自个儿心里头就信了什么。”平氏边说,边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神色哀哀:“臣妇蠢钝,皇后娘娘是天上的云,臣妇是地上的泥。您既是一国之母,又得皇上看重,皇上也愿意将这些事儿都同您说道,再加上国舅爷也回来了。。。”话到这里顿了顿,又忿忿不平接着说下去:“臣妇却什么也听不到,当家的又在外面,下头几个幼弟又不知事,想打听都没地儿去。”
行昭心头一哂,平氏说话九转十八弯,听得人迷迷糊糊的。
“本宫是方都督的妹妹。遇上方都督的事儿,旁人自然也愿意同本宫多说些。皇上到底也是愿意信重梁将军的,否则怎么就只派了秦伯龄过去,圣旨上也没明说呢?虽然这样也引人猜测。可都是武将家眷,自然都心知肚明,这样的处置办法是轻得不能再轻了。可见皇上心里头对来人的说法还是存了几分怀疑,也愿意给梁将军留几分体面。”
平氏的意图隐得深,难得方皇后全都听懂了,回答得一如既往的平缓,平氏却有些坐不住了。轻轻探出半个身子来,眼角微不可见地挑起,压低了声儿轻问:“皇后娘娘可知是谁。。。”
平氏是想问知不知道是谁背后下的黑手吧!
能试探是谁在背后下黑手。代表平氏至少信了两成。
行昭将手交叠放在膝上,垂下首,安静得好像正殿里头没有这个人似的。
方皇后的回答模棱两可,没有给出明确的是与不是,每一句话都留下了后路。事儿是谁说的,自然是旁人说的,可旁人又是谁呢?听的人大概会不由自主地将旁人看作要么是方祈,要么是皇帝。圣旨上黄底儿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可皇帝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来颁布的这则圣旨,东家也在揣测。西家也在揣测,可谁又敢说自己比皇帝的枕边人揣测得更精确!
方皇后每一句话都说的是事实,可却让平氏的思路不由自主地往预定的轨迹上走。
方皇后轻笑一声。赶忙摆摆手,缓语轻声:“本宫同梁夫人一家拘在后宅里头,也是东一句西一句地听。只是昨儿个做梦梦见了你姐姐,她倒没怎么变,细声细气地直问‘梁将军可好’。本宫不好答,只得在梦里头搪塞她。只说‘好极了,立了军功,人又机灵,一天过得比一天好’,你姐姐便笑,让本宫别哄她,又说了句‘养虎为患’又说“恩将仇报”。。。本宫今早起来什么也没记住,就记住了这个梦。再仔细想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便急急慌慌地一应事宜都挪到后头,先见见你再说。”
平氏手捏得紧紧的,她甚至不敢肯定皇帝究竟是不是因为那五十万两银子恼了的梁平恭,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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