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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倒春寒 作者:郝连春水(晋江vip2012-5-7正文完结)-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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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到极点痛哭回荡在大厅里,我冷眼看着这一幕,心中泛起报复成功的快感。
“秋子!秋子!”高桥原一摇摇晃晃的挣扎着起身,双手紧钳住我的肩膀,“她…怎么会?怎么可能?!”
我猛地大笑起来,“怎么不可能?您以为我来找您是为什么?医院打电话给您,您却告诉他们我可以全权负责,所以我去了。”
“我看到她双手手腕缝满了线,医生说划了很多刀,伤口几乎露骨。”象是在说事不关己的人,笑声未停歇,我用袖子半掩着嘴,却掩不住眼角狂涌出来的水渍。
“您和母亲怎么可以…您让我亲手签署家人的死亡证明,母亲不顾及看到她躺在满是鲜血的浴缸里,我会不会疯掉。”
被水渍不断冲刷的眼角微微刺痛起来,我用手指轻轻擦拭,之后垂下眼,盯着指尖的那抹鲜红色泽。
或许是眼角崩裂开的缘故,流出来的泪水里混合细细血丝,我想现在这张脸看上去和之前在镜子里的一模一样。
双眼沁出血泪,与索命女鬼无异————也恰好隐喻我即将做出的事。
“现在…我还要从别人口中得知,除了自己,您把母亲也当成货物。”我蓦然抬起头,让高桥原一看清楚藏在眼底的无限怨毒。
“对不起!对不起!”高桥原一忽然睁大眼睛,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握着我肩膀的手臂剧烈抖动着,高桥原一嘴里来来回回只重复着一句话,双眼迫切的在我脸上搜寻,似乎等待着什么。
在他隐藏微弱哀求目光的注视下,我慢吞吞地扳开钳住肩膀的十根手指,“不原谅,永远都不原谅。”
这句话是代替高桥秋子说的,残余在脑海中的记忆里,她的意识离开之前无声叫嚣的满是哀恸与怨恨。
打击才刚获悉失去妻子噩耗的高桥原一是我不对,可又如何?因为高桥秋子或许再没有机会抹平伤痛,她最后的想法我该替她表达出来。
两条人命,我要高桥原一直至死亡也无法从悔恨中解脱。
……………
“秋子!秋子!”高桥原一痛嚎着,一点一点在外力作用下松开十指,最后一根手指松开后迅速改抓住我的手腕,“原谅我!”
他的手指紧箍在我的腕间,直压着…
想是高桥原一自己也察觉到不对,神情明显一怔,“你…”顿了顿,他缓缓低下头,然后用另一只手迅速撕开我扣得紧紧的衣袖。
象是被火烫到似的,高桥原一迅速松开我,脚步踉跄着后退;我看着被高桥原一自手腕上夺走的东西,抬手慢吞吞舔拭因为他用力不当而划开的伤口。
“秋子,你…”高桥原一满眼不置信的看着我,复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物件,抬眼神情随即恍然大悟,“你藏了刀…”
“是。”我很平静的点头承认,“如果输了,我就杀死自己。”当然,我不可能那么做,那把刀原本另有用途,不过后来我改了主意而已。
高桥原一定定的站着,仿佛一具凝固的雕像,良久他猛地转身,一手按在牌桌上,另一手高高抬起,而后落下。
咯——!一声极细微的声响,听上去象是树枝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折断的声音,一直安静站在对面的安藤良行和相同视角的人同时脸色剧变。
下一秒空气中有微微的铁锈味缓缓弥散开。
“拿这个换我太太的契约,可以吗?”高桥原一的声音沙哑,带着孤注一掷的恨毒,“不够的话,我再切一根。”
他举高的手上握有从我这里夺走的刀,一点点往下淌着血的刀刃在灯光下反射冰冷的光。
安藤良行没有回答,或许是不知道如何回答;等了一会儿,边上有人将另一个文件夹扔到桌上,高桥原一甩开手中的刀,一把抢过,转身就朝着厅的出口走去。
我垂下眼,静静任由高桥原一绕过自己,等到两人拉开一段距离,我转身对着他的背影轻声开口道,“母亲还在医院等您。”
“我还未成年,一夜之间父母双亡很可怜的。”
“请不要再让秋子任人欺凌,拜托了,父亲。”
擦身而过时我看到高桥原一眼中光芒散尽,所以我开口提醒他,满怀恶意的。
做错事的人一旦承受不了愧悔第一念头就是了结自己,以逃避内心的责备;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他死?
……………
高桥原一的身影最终消失在入口处,走得摇摇晃晃,象是随时会倒下去似的,被切断手指的伤口淅淅沥沥渗着血液,溅了一路。
我收回视线,好整以暇看着大厅里剩余的这些人,挑眉,脸上的做作矫情淡开,“今晚实在是打扰了。”
我机关算尽,为的只是对付高桥原一,之前种种哀恸欲绝﹑怨毒憎恨都是做给他看的,现在唯一观众已经离场,我终于可以不必再演戏。
将留在厅内的众人一一打量过去,每个人毫无意外的都是满脸掩饰不住的错愕,像是一时间没能适应我变脸的速度。
“那么我就此告辞。”我微微弯下腰,语气轻松而愉悦。
“你…”安藤良行的眼神充满疑惑与不确定,“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我直起身笑着反问,“你们以为我疯了吗?”
从他们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我猜对了,于是我笑眯眯的转身踱到不远处另一张桌子边上,低头扫了桌面一眼,从其间拿起来不及收走的香烟与打火机。
打开烟盒,食指中指夹出一颗点着,深吸一口,辛辣的气体通过咽喉到达胸腔,流转一圈吐出,我斜倚着桌子边缘,半侧头看着似乎再一次被惊住的安腾良行。
“今晚的一切事出突然还是安藤先生早有预谋?”抬起夹香烟的手,用拇指指间关节揉了揉额角,我隔着烟雾笑得很讥诮,“没调查过吗?真以为高桥秋子只有脸可以看?”
上下打量安腾良行,与站在附近散乱的刘海遮住双眼的那少年许久,我把指间夹的香烟叼在嘴里,倾身离开倚靠的桌子边缘,伸手。
这张桌子的客人离开前正玩的是最简单的大小,也许是走得急只收拾了筹码,工具却还散落的桌面上。
我掀开骰蛊,将里面的骰子取在掌心把玩一会儿,抬眼目光死盯着安藤良行,掌心一松骰子从指间落入骰蛊,盖上后将它拈起,上下摇动。
骰子欢快地跳动着,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安藤先生说我的运气好得出奇。”我慢吞吞地晃动着手腕,嘴角的幅度越扯越高,“可是比起运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更相信凯利方程式。”
安藤良行一愣,神色立刻大变,刹那思绪的凝滞与恍然大悟后的震惊全都写在脸上“你用凯利方程式赌俄罗斯轮盘?!怎么可能?!”
“看上去我的头脑不象那么好用,是吧?”晃动的手腕猛地一翻,重重的将骰蛊扣在桌上,松手,我取下嘴角叼的烟,弹了弹烟灰,笑得很流氓。
“我只是想告诉安藤先生,命运这种东西如果真的存在,它一定是婊/子,只要有本事,爱怎么上怎么上。”
“下次眼光放准一点。”我吐出最后一口烟,把手中的烟蒂狠狠按熄在骰蛊边上,“有些女人的夜渡资或许是人命。”
……………
装B这种事该见好就收,过头了会霸气侧漏。
按熄手中的烟草,不等在场的人作出任何反应,我转身就走。
春落的海棠花瓣般星星点点的嫣红自脚下的奶白瓷砖一路朝着大厅出口延伸,看在眼里颇有几分凋零的景致。
老牛慢步般一步一个脚印踩上去,我始终维持着散步的姿态,走得不快也不慢,不用回头也知道大厅里的人脸色必定是精彩纷呈。
其实我汗流浃背了,幸好身上的长袖衬衣是暗色系,一时半会还不至于露出破绽。
和黑社会打交道不啻与虎谋皮,只要稍微怯懦,蛰伏的兽群立刻会一拥而上,没有彻底逃离危险之前,极细微的疏忽大意都会酿成惨痛后果。
虽然所谓的【中国黑帮】整个是笑话,不过我还是知道对付此等类型最重要的是气势,有三分实力要宣扬到十分,目的是为了让人琢磨不透虚实,也只有投鼠忌器,才没人敢轻举妄动。
心里急得恨不能瞬移,我还是装作很淡定的走着,直到跨出来时经过的那扇巨大的彩绘玻璃门,身后如锋芒在背的目光才被阻隔。
强忍住抬手擦汗的欲望,我低头直直冲过狭长的走廊,尽头的拐角就是这里的外厅,最后能冲出去,就可以解脱。
我到底还是不适应以生死做筹码的游戏,看,呆在里面才多久神经就紧绷到快要断裂开,这要是最后关头再出什么差错,我不敢保证自己还能表现得如之前一般。
外厅空荡荡的,和进来时一样人迹全无,依旧是昏黄的灯光,半掩在绿色植物里的柜台;我猛地加快步伐,冲到玻璃门边,伸手推开,迫不及待的逃出去。
身后的玻璃门发出沉闷声响,我跌跌撞撞跑向马路对面,而后慌不择路直跑出数十米,这才停下来,半弯下腰狠狠喘气。
……………
抬手用袖子擦了擦满头满脸的冷腻,双腿这才后知后觉的开始发软,顾不得街道上零零落落往来人群投到身上的异样眼神,我用最标准的姿势抱头蹲在地上。
不行!太伤人品了!劳资喘口气先!
今晚,不,是从我上身以来所有事情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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