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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念玉-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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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就是为了冥念玉死了也无所谓的绝然让她彻底的绝望,心中的嫉恨无处发泄,用笑来掩饰更多了几分悲凉,双手拨筝,一缕缥缈哀怨的琴音缓缓传来,女子凄凉苦楚的声音给原本灿烂的菊海笼罩上一份浓重的愁郁。一曲作罢,众人称赞,她痛恨的望着面容清冷却挂着泪水的冥念玉,喃喃道“本宫才疏学浅,哪里能与冥国公主的天音可比,就不知道公主殿下是否赏脸让在座之人领略一番。”
范悠然一怔,眉头紧皱,为难的看着泪流满面却默不作声的念玉,这样的状态怎能出场,以她的心性可会做出出格之事。刚要出口却被冥念玉拦住,她平静的用袖子擦干净未施粉黛的容颜,眼若秋水,毫无情绪的走了下去。范悠绣一惊,本能的让出座位,她坐在木筝前,如削葱的玉指轻轻的抚摸一根根琴弦,好像在追忆日夜的情思,闭上眼,韵律悠扬的曲调响起,但是不知道为何却让听者闻之心酸,好像有满怀的伤心之事无处可诉,深深地被歌者压在了自己的心底。
心不再坚韧一碰就破损
我用牵强的微笑掩饰那些裂痕
笑容有多深伤害就能有多深
现实啊总是太残忍
梦不再单纯总是乱纷纷
一个女人的内心有谁能看得真
自问我从来没有负过任何人
哪个女人不想爱得安安稳稳
我想一辈子只爱一个人
在我心里只留下一根针
可是这不断的聚散离分
总在捉弄我脆弱的灵魂
每一段回忆都像一根刺
一点一点堆成一个字
多深刻的伤痕多美丽的花纹
随时都会来临的隐隐的疼
每一段回忆都像一根刺
一点一点堆成一个字
用左眼看成爱用右眼看成恨
为何我的感情总不能完整
瞬间,女子禁闭的双眼流出了两行清泪,一发不可收拾。拨弄琴弦的手指有些颤抖,她忍不住了,真的好痛,真的好疼,这种把握不定的聚散离合总在捉弄着她脆弱的灵魂,大哥你在哪里?我看不到你,为什么我摸不到你…即使是从鬼门关口捡了条命回来,为什么在我身边的还不是你…
范悠然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为何会如此难过?冥念玉何时变得会在人前展现自己的悲伤,是什么样的痛,令她情不自禁。好像看到一只被拔了刺的刺猬,白净的皮肤上是一点点红红的伤口,却没有流血,只是小坑,被这秋风吹得开始腐烂,生疼生疼。他捂住胸口,原来他不是没有心的,只是这颗心不知何时已经遗落在她的身上,再也拿不回来了…只好陪着她痛,一起痛,陪着她疼,一起疼…
深夜,命念玉收拾好行囊直奔山下,冷风迎面袭来,吹醒了逐渐模糊的意识,从出生至今,决定重新活过的她心中只在乎三个人,而现在,这三个至亲之人却站在等边三角形的顶端,无法跨越,又各怀心思。父亲的宠溺,母亲的疼爱,大哥的深情,填满她枯燥的人生,缺失一个,便不再拥有完整的生命。
官道已封,渭水岸边江枫如火,江上渔火二三,已是深夜时分,渔人还在辛苦工作。睡去的人在睡去,工作的人在工作,只有她,没有睡去,亦无法工作。踏上小舟,船行似风,却不觉的冷,乌鸦的啼叫自凝重的空气中一声声传来,滑过水面,撞进冥念玉的耳中,分外刺耳,寒冷的夜静得更深更沉,月亮西斜,清冷的月光使万物显得孤寂,天上的繁星亦如清霜,一颗颗凄绝冷绝。
“大都枫桥已到。”憨厚的渔民忧心忡忡的看着眼前心不在焉的黄衫女子,走夜路本就危险,还是两个女人,多少不太放心。
“谢谢。”女子的声音很淡,却很舒服,努力的撑起一抹笑容,转身离去。拉长的裙摆,纤细的双肩,直挺的背脊,让人觉得怜惜,又感到疏远和敬畏。此女是谁,无人知晓。但是她留下的一首诗,却在整个渭水岸边传开,仿佛把那夜的景色刻画在人们眼前,让人感叹此情此景此人心碎。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栾山县外菊花会,夜半无心到客船…”
大都的街道此刻是一片宁静,月亮爬上了树梢,朦朦胧胧,随意的拂过满地的落叶,显得整个古城十分萧瑟。与此大相径庭的是范氏门前的灯火通明,两匹矫健的宝马后面是镶着玉龙的宫车,奢华灿烂。冥念玉止步,迷离的眼神闪过几分阴冷的气息,沉默良久,一声尖尖的嗓音从园内传来,道“公主殿下,咱家刚说要去马场迎接殿下…”
冥念玉一怔,抿嘴不语,大脑顿时清醒,平静道“公公?”
李司德一愣,审视着眼前故做镇定的冷面女子,心中不由得惊叹几分,这双眼睛真是让人觉得熟悉,只是到底像谁呢?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急忙谦卑道“皇上听说公主已经入都,特意从别庄归朝,让奴才来接公主入宫。”
冥念玉恍然,果然是冲着她来的,思索着该如何应对,看了看两旁不苟言笑的士兵,白净的脸上爬上了自嘲的笑容,道“已是夜深,是否拖到明日更好?”
李司德一听,急忙后退两步撩袍跪下,夸张道“皇上见公主心切,怕是一分也拖不得。”
冥念玉垂下眼眸,至少从血缘来看,她也算景福帝的外孙女,便沉着回道“那走吧。”
李司德愣住,本以为还要花些功夫,却没想到冥念玉立即爽快的答应了,片刻后才想起谢恩。
入宫
皇家宫车里,绿娥轻轻的揉按着她的额头,后者微微张开疲惫的眼眸,掀起帘子,看着那座美丽虚幻的范氏府邸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好像是诀别的仪式,然后毫不留恋的闭上双眼,未来的路突然变得看不到尽头,但还是要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大不了就是变得一无所有,她又不是没有经历过。想到这里,女子的面容总算爬上几丝轻松的笑容,没有希望了,便不会失望。
大姒宫位于城东北部的龙首原,呈不规则长方形。全宫自南端丹凤门起,北达宫内太液池蓬莱山,为长达约一千六百米的中轴线,轴线上排列着含元殿、宣政殿、紫宸殿三个主要建筑。两侧采取大体对称的布局。夜已过半,远方的亭廊被初生的朝阳静静染红,两旁寂寞无声的华服饰女如同一张张美丽的水彩素描,不真实却存在着。黄衣女子的面孔好像戴了一个沉默的面具,没有表情也没有生气。迷茫的、惶然的、惆怅的、悲伤的,穿过含元殿的深深宫墙,带走了一片沉闷的、窒息的、高贵的、矜持的味道。
步入殿堂,太监尖细的嗓音响彻耳旁,明黄的衣角映入眼帘,老人一头如雪的白发,淡漠的回头,那双眼睛明明是黑白分明,盈满了可亲的笑意,却在一瞬间让念玉觉得凶狠尖锐。那一刻,念玉好像想起了许多事情,这个人也是他的血亲,如果没有十四年前的那场意外,如今她或许是依偎在他怀里的幸福少女,但是那只是假设,因为人生没有如果。她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把菊会,悠然,大哥全部抛在了脑后,平静的漠然地微笑,滴水不漏的维持着该有的风范。
景福帝眯起双眼,遏制住心底的诧异,这个女孩一点也不像小时候的景玉,随身而带的脱俗之气更像他的长子姒筹玉,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眼眸,如出一轨。
“冥念玉?”浑厚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底气十足。
“是。”念玉平静的回复,清冷的视线落在这个在位长达四十年的儒君身上。
豆蔻华年,淡扫蛾眉,不卑不亢,景福帝的嘴角微微扬起,明明是个不招人喜欢的孩子却让他无法讨厌,两人像是比试憋气似的沉默良久。直到李司德步入大堂,恭敬道“皇上,卯时到了,该用早膳了。”
景福帝一听,左手背后,右手宽大的丝绸袖口上镶嵌着一条口吞东珠的金龙,耀眼奢华。银白色的胡须上下浮动,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道“赐坐。”
冥念玉谢恩后乖巧的做好,折腾一晚也是饿了,对皇上并不客气。
景福帝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慈祥的笑意,问道“听闻你在菊会上给那帮世家子弟上了一课?”
冥念玉一怔,垂下眼眸,默不作声。她不想去想前夜的事情,大脑自动过滤掉他的声音。努力的吃着东西,好像在啃某人的骨肉。
西北边界,刚刚大胜归来的冥念尘打了好几个喷嚏,不禁莞尔一笑,莫非是念玉想他了?冷漠的唇角微微扯动,抬头看着远方的天空,扬起马鞭,命令道“曼虎,整顿三军,择日回朝。”
曼虎一愣,急忙问道“殿下不与我们同路?”
黑色甲衣的矫健男子沉沉一笑,说“我要去南朝…”邓,赵,孟三国已平,念玉,我来带你回家了。粗糙的手掌使劲攥了攥宝马的缰绳,如果不是因为分别,他从来不知道世界有两个字,叫做思念。
清晨,小鸟叽叽喳喳的在庭院里快活的歌唱,稍稍减缓了大殿中沉默异常地气氛。李司德弓着身子站在一侧,心底小声地嘀咕着,单单陪着景福帝就已经够让人压抑了,如今又多了个冥念玉,十五岁的花季年龄,怎么沉着的跟个老头似的,实在是怪哉怪哉。
被念叨的女子毫无察觉,明眸紧盯着棋盘,佯装认真的对弈。她不敢抬头,害怕面对那双锐利的眼睛,一想到自己的身世便会觉得心虚,太子与大哥在隋城会晤,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启程回都,他们到底达成了什么,又到底要置谁于不顾。心不在焉,一子偏差,瞬间兵败淮河,无奈的撇撇嘴,浅笑道“皇上好棋力。”
“呵呵…”景福帝平静的审视着眼前女子,虽然表面波澜不惊,却难掩下棋时的谨慎,她为何要多思?
“念玉,你母亲可好。”
黄衫女子一怔,垂眸道“前阵子身子微痒,父亲日夜陪伴,现在应该是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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