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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女来敲门-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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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问,父亲眼中似乎浮现了挑衅之意。
「你可别搞错了,恭一。这个女人是我的遥——绝不是你母亲。」
「~~——唔!」
我有种后脑勺被狠狠揍了一下的错觉。
的确,儚完全没有世间一股母亲该有的样子。从她身上,我从从未感受到『母亲』的影子。在得知她是根据父亲的记忆所创造的产物之后,我也隐约猜到她终究只是「身为妻子的羽佐间遥」罢了。
但是我压根儿也没想到会如此直接地被告知这个事实,以至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面对相依偎的两人,也只能投以空洞的视线。
「我当初可是豁出去、准备听天由命了……如今顺利成功,我总算是放心了。还好,你自从做出那张照片之后就完全没有干涉过的迹象,还真是教我捏了把冷汗呢——该说真不愧是我的儿子吗?你就继续保持这样,好好加油吧。」
「咦……?」
总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像听到一件非同小可的事。
「怎么,听不懂吗?真笨耶——不是告诉你了吗?现在这个女人手上的结晶,就是当初粉碎散掉的灵子能的碎片。至于剩下的部分现在应该仍在某处,化作高浓度的【Another】飘荡着吧。高杉那家伙让警备犬干涉的,似乎就是这块碎片。」
(……不对。)
(……不是这个。)
但是,就算想要追究刚才的话,父亲透过儚的手把玩碎片的举动,却格外惹得我心烦不已,害我一直无法集中精神思考。
而且,之前对她的印象只有暴力的儚,在父亲面前不知为何竟变得百依百顺,这让我深深感受到她果然是『身为妻子的存在』。
我不想看这个画面。
一般莫名的焦躁感席卷全身。
「也就是说……散布各处的那个结晶的碎片,由我负责收集起来就行了,是吗?」
我放弃了迟钝的思考,声音有些激动地说出勉强得到的结论。
「差不多就是这样。」
是感受到我复杂的心境吗?只见父亲露出了苦笑表示同意。
「只是以【Another】的形态飘浮的话倒还好。如果是像刚才那样变成【Fantomas】的话,你只要再度使用身为干涉者的能力,回收碎片就行了。」
「……这算什么嘛?」
「嗯——?」
「别开玩笑了!这是对久未谋面的儿子该说的话吗!?」
已经到极限了。
这么没道理的事情终于让我爆发。
但是,仿佛要将这份激昂的情感一举否定掉……
「喔,关于这点啊——」
父亲格外冷静的话语,接着绝情地将我击溃:
「抱歉,我从没把你当成『儿子』看待过。」
「什……」
「自从遥死后就一直——换句话说,也就是自从你出生以来,一次也没把你当成是我『儿子』看待,就是这么回事吧。呵呵呵。」
「出生以来……一次也没……?」
起风了。
夜风来自外头已呈现夜晚面貌的世界,穿过破掉的窗户,悠悠吹动了撕裂的窗帘,悄悄沿着窗沟滑行。
原本该是那样静谧的初夏晚风——但我却只觉得室内温度急速下降。
「怎么了,恭一,你还是不懂吗?」
父亲肆无忌惮地朝我投来试探的眼神。
那张脸,看起来甚至就像是宣判死刑的冥界死神。
「……够了。」
「嗯~~?怎么了?为什么要阻止我?」
儚突然插嘴,父亲感到很意外似的反问。
那语气仿佛像在说:别妨碍这么难得的愉快时光。
「……现在要说的跟那种事情无关吧?」
「当然有关系。我下定『让遥再生』坚毅决心的同时,也是这家伙觉醒为干涉者的契机。就某种意义来说,是最无可避免的瞬间不是吗?」
「觉醒的……契机?」
「恭一啊,你该不会是忘了吧?……哈哈,真是杰作!记忆捏造得还真是彻底、自圆其说啊!」
「……这是什么意思?」
「别再说了!」
耳边传来儚悲痛的声音,但我选择无视。虽然打从心底觉得应该听从她的话,可是那种孩子气的无谓反抗心却拒绝接受。
「我告诉你吧……遥在生下你不久后就去世了。」
「————唔!」
……明明那样彻底下定决心了。
……明明发誓是时候作好觉悟要接受了。
结果,我在还没有完全作好心理准备的状态下,便大意地打开了那扇门。
「那、那么……这、这张照片……!?」
我慌张地东掏西找,取出一直放在老位置——衬衫胸前口袋里的学生手册,抽出那张折成四折藏在学生证底下,从小看到现在的照片,以颤抖的手指将它打开。
在笑。
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地微笑着。
爸爸和妈妈都还很年轻……夹在他们两个中间,还在读幼儿园的我则是一脸欠扁的表情,像这样——
「那是你做出来的【Fantomas】啊,恭一。」
「——唔!」
藉由想像力一心想隐藏的现实,一口气溢出。
「记得吗??在你还小的时候——有一次,你因为晚上睡不着而跑来我房间是吧?你那时说你看到【Another】。我听了真是欢喜,因为那是我第一次在你身上看到『价值』的瞬间啊。因此,我才不惜那么亲切地给你指导啊,装成普通父亲的样子,像在给小孩有趣的玩具一样。」
「…………」
没错,就是那番话。
至今我仍能一字不漏地回想起来,那个最初也是最后,父子间堪称对话的对话……
原来那一切……都是这个男人的精心安排……
「不过,小孩就是小孩,愈是强调『不准碰』就愈是跃跃欲试,直到尝到一次强烈的后果为止。所以,你就碰了【Another】对吧?然后被窥看到了内心:一家三口过着充满欢笑的日子。毕竟这样的梦想时刻,你一直以来都是深藏于心啊。」
眼泪随时就要夺眶而出。我紧咬下唇,拼命忍耐着。
但父亲毫无怜悯之心地继续说下去:
「你一定很惊讶吧,自己居然创造出原本不应该存在的东西,而且还是打破父亲的忠告而到手的。真不知道那时候的你究竟是抱着多深的罪恶感啊。呵呵呵……从此以后,你就无意识地在逃避着【Another】,集中全副精力在如何让它们远离身边吧。在累积了十年以上的岁月之后,记忆渐渐地就被『没碰过』的错觉给窜改了。」
有种一直珍惜至今的宝贝被人践踏蹂躏的感觉油然而生。
居然会以这种形式被『挖出』记忆……
一个真实换来的,是一条条至今拼命支撑着自己、再细不过的绳子被一把接一把斩断的错觉。
「不过,也多亏如此,才让你成为一个『有用的家伙』。就这层意义来说,你就像是回收碎片时必备的『道具』啊。」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啊!」
非说些什么不可——在这样强烈念头的驱使下,话语从我嘴里溢出:
「少……少瞧不起人了!什么道具!谁要为你做事啊!别奢望我会再替你收集任何碎片!」
我尽自己所能的大叫着。
像是要将一涌而上的激烈情感全数发泄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一样。
但是,那种焦躁感,根本就不及我说出口的话的一成,只是平添那种搔不到痛处、没来由的怒气而已。
看来,语言根本无法沟通。
「那也无所谓,所正这个世界上的干涉者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好了,我们走吧。」
我那不带重量的话语,似乎根本就进不了他的内心。只见父亲以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对着怀里的儚这么说。
「咦……?」
「有什么好惊讶的,恭一,这是当然的呀?既然已经知道你不收集碎片了,那留这个女人在你身边根本毫无意义。」
父亲边说边将怀里的儚抱着更紧。她那破烂不堪的T恤底下的胸襟挤在父亲身上,不自然地变形扭曲。
早在这个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他是故意做这个举动给我看的。
(这算什么啊……)
(开什么玩笑……)
这当初是有想过,只要和看似知道实情的儚在一起,或许有机会遇见父亲——我的确曾隐约抱着这样近似期待的心态,这点我承认。
可是,我当初所期望的并不是这样的重逢。
早知如此,我情愿他还是以前那个『总觉得像个外人一样的亲人』,那该有多好……
然而,为什么我现在却对这个男人有如此强烈的愤怒呢?
多希望这是一场梦。
多希望这是个谎言。
无论是眼前父亲的存在。
还是我现在怀抱的感情。
(我不要……像这种事…)
(……拜托,我受够了!)
就在我快被这个过于残酷的现实击溃,不禁垂下了头之际——
「——儚……」
力道逐渐增强,再熟悉不过的女人声音传入了我耳中。
(咦?)
我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儚握紧的拳头上凝聚着光辉的身影。
「——拳!!」
咚的一声重低音,那一拳捅进父亲的腹部,他的身体当场折成标准的「く」字形。
「呜噢噢噢噢……」
儚无视于痛得半死不活的父亲,开口说道:
「羽佐间彻路,你果然是我的敌人……我要站在恭一那边。」
「什、咳……你说什么……?」
突然间,内哄的状况剧就在我面前活生生上演着,我只有愣住的份。
「当初听信你的话根本就是个错误,我实在没想到会让人这么不愉快——况且,我根本就不想变得『完整』。」
「怎么可能……听好喔!要是碎片没有完全回收,你终究会变回原本的【Another】——也就是变回那个半透明状的纯粹能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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