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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画记 飞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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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略一沉思,立刻便抬头去看,果然房顶上黑影一闪,原来她并不真地跃下,而是跃上了房顶。她看了我一眼,我分明看见她眼中嘲讽的意味,黑影一闪之下,便不见了,我知道我再追也已是不及。
此时,西南分舵的人显然听见了声音,灯火纷纷点亮。任鸣侠匆匆赶到我的身边,他急声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摇了摇头,拉着他走进西南分舵。这时李凤梧也已经站在楼下的厅中,我说,“刚才有个夜行人进入李先生的书房,她似乎是为了这个去的。”
我摊开手,手中是那一颗淡土黄色的水晶球。
李凤梧和任鸣侠面面相觑,他们显然也无法知道这颗普通得近乎拙劣的水晶球到底有何用处。
我沉思了一下,问李凤梧,“你可知道这颗水晶球到底来自何处?”
李凤梧答道:“先父从未提及,但他此次去提贝来去匆匆,只在提贝停留了五天,马上赶回。他去的那个地方,交通十分不便,从首都坐汽车过去至少要行两天,这样计算的话,应该他只在那里停留了一天时间,因此,不会有时间去逛古董市场,所以我猜测,这水晶球应该是来自那个寺院。”
我看了任鸣侠一眼,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他说:“如果你想去提贝,还是你自己前去,这里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我点了点头,西南帮会虽然独立于海外,但由于我父亲曾经是海内外共同的总瓢把子,因此,我与师兄任鸣侠多少都对海内帮会负有一定的责任。
而我已经退出江湖,师兄便成了唯一一个嫡系的弟子,在这种非常的时刻,他是完全有必要留在这里协助西南分舵善后事宜。
我对李凤梧说:“拜托你帮我订一张到提贝的机票,越早越好。”
李凤梧点头,他说:“提贝那里我们的势力并不大,不过如果有需要可以和一个人联系。”然后他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
我将电话号码收入衣袋,却并不想使用。
我说:“这个水晶球,我想先借用一下,事情结束后,再原物奉还。
李凤梧连忙说:“师叔要用,就拿去吧,这里的东西本来都是任由师叔支配的。”
我笑笑不语,有的时候我经常想,生在燕家,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从生下来就注定了高高在上,也从生下来,就注定了无法真正地摆脱江湖。
最早一班到提贝的飞机是当天上午十点的。
剩下的几个小时的时候我都独自在休息。
这个水晶球一直放在我上衣内侧的暗袋里,我无法想象一个如此普通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出人意表之处。
在这个时候,我却莫名其妙地想到了那幅锦画。
虽然两样东西风马牛不相及,而且一个是在美洲,一个是在西南,我却莫名其妙地将这两样东西联系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这两样东西都是与提贝有关,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是相继出现的。
想到这里,我又把这个水晶球拿出来看了看,由于前几次并没有仔细地观察,这一次知道它必然有与众不同的地方,所以这一次,我便仔仔细细地看看它到底有何出人意表之处。
这球的质地似乎不是玻璃的,并不完全透明,迎着光线看过去,球的里面有一些浑浊的东西,就象是一块刚刚开采的石英,还没有经过加工。
那种淡淡的土黄色,乍一看之下是有的,但再仔细去看,却又觉得并不存在。
这球仿佛又是无色的。
我一直盯着这个水晶球看,不知道已经看了许多时间。越看得久,越觉得这球里似乎有一种吸力,把人的目光吸过去,让人不由自主地盯着它。
这水晶球的里面也越来越是幽深,本来只是一个很小的圆球,却慢慢地越来越觉得深远,仿佛看不到尽头一样。
我便这样一直看,完全没觉得自己已经被它吸引了精神,变得神思恍惚起来。
这时,门声忽然一响,李凤梧对我说:“师叔,你要去机场了。”
我心里一动,立刻收敛心神。
我是一个经过严格武术训练的人,一收敛心神,目光便马上离开了这个水晶球,神志也便立刻清醒了过来。
便在这一刻,几次救了我性命的一种危机感立刻笼罩了我的心头。
这种危机感来得是如此强烈,如排山倒海一般来临,我相信,我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
走进来的李凤梧马上感觉到了我的不妥,他立刻问我:“师叔,你不舒服吗?”
我摇了摇头,把那个水晶球放入衣袋,我不知道这种危机感是从何而来,但我知道刚才一定是十分危险,这种感觉异常正确,它是由于长久在危险中生活而自然形成的。
我说:“没什么,我们走吧!”
临走之前,我又回头看了那书房一眼,阳光明媚地照射着,这书房中全无一处黑暗,然而危机却仍然在我的心头,我知道必然有什么事情不对。
第三章神秘少女
飞机到达提贝后,我立刻租了一辆越野车,那个寺院在山南地区,从提贝向南出发,进入岗底斯山脉后再折而向西。
我在提贝曾经居住两年,对于附近的路径十分了解,岗底斯山脉横亘在提贝以南,与著名的喜玛拉雅山呈平行的走势。
如果路上没有延误的话,在岗底斯山脉中车行两天后,我就能到达那个叫撒嘎的小镇,而李为国所去的那西达泽寺就是在这个镇外二十里的山中。
如今已经是十月的季节,虽然在提贝市还是十分温暖,但进入岗底斯山后,气温就一下子降了下来,天色也变得阴沉得很,我一边开车,一边看着天色,很可能今天夜里会下雪。
下雪的夜晚在山中过夜将是十分可怕的事情,虽然我曾经有过这样的经验,却尽量避免出现这种情况。
临近傍晚的时分,我的车子已经在岗底斯山脉中行驶了许久了。
由于时差一直不曾调过来,而且刚下了飞机便马上在山路上行驶,再加上高原的气候,我虽然身体一直很好,也不免有些疲倦。
然而在高原上开车,却是十分忌讳心不在焉,因为离开市区后,其实已经没有公路,所有的路都只是山间经常开车而自然形成,在经过一场雨雪后,这些路会马上消失。
在雨季前后路形更加变幻莫测,司机通常要自己探测前面的路,寻找一条最佳的路线。
虽然现在不是雨季,但在山间行车,仍然要十分小心,许多路就临在山崖旁边,一个不注意很可能会冲下崖去。
我打点着精神开着车,忽然看见前方有一个正在走路的牧人身影,那人看见我的车开过来,就向着我招手。
本来我急于赶路,是不应该再载过客的。但在提贝,由于全民笃信佛教的关系,沿路看见有行走的人要求搭车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而且,现在天色已晚,我知道车行三个小时后,会到达一个牧民聚集的地方,如果我不载他,他很可能要在山间过夜。
这样一想,我便停下了车,打开车门请那个牧民进来。
这是一个年轻的牧民,只有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传统的提贝式服装,面目英俊,头上梳着一条黑油油的辫子,辫梢上系着一只绿松石的发饰。
他上了车便对我微微笑了笑,这个年轻人肤色黝黑,目光炯炯有神,神情间英气勃发。
我用提贝语和他打了声招呼,问他去哪里。
他对于我能说熟练的提贝语似乎吃了一惊,但马上便露出十分亲热的神情,说他是到前面的那个牧民聚集地去的。
我便发动了汽车,然而便在这个瞬间,我忽然瞥见他的左手握在腰刀的柄上。
提贝族的年轻男子都喜欢随身携带腰刀,这些腰刀一般都装饰有各种宝石,当他们切肉的时候,可以方便使用。
这本没有什么特殊的,然而令我奇怪的是,他的腰刀上不仅装饰有各种宝石,同时缕着一个罕见的星月交插的符号,这种符号,据我所知,只有在一些大寺院的护法所使用的腰刀上才会有。
我当时心里一愣,本来我以为这是一个普通的牧民,然而他的这把腰刀却是极不普通的。
他立刻注意到我的神情一变,便在这个瞬间,他忽然抽出腰刀,一刀向我的腰际砍来。
本来,如果我没有看到他腰刀上的这个符号,可能已经被他砍中了,然而由于我见到了他刀上的符号,心里一惊,便难免有了警惕的想法,因为一个寺院的护法,决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条荒远的山路上,而且他的打扮,分明是想让人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牧民。
他一刀砍来,我立刻身体一侧避过这一刀,这时汽车已经发动,我身体一侧的时候重重地踩到了油门上,汽车立刻尖啸着冲了出去,事出不意,我与他都向座位上跌去。
我在跌倒的同时一只手刁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折,他惊呼了一声,腰刀脱手落了下来,同时他的右手一拳向我的面门击来。我看见他手上戴的绿松石戒指上蓝光一闪,心里暗惊,知道他的戒指上必然藏有毒针,我连忙向后一仰,由于车子里空间窄小,我向后仰的时候,头撞到车门上,车门立刻便打开了,我便顺势滚出了车子。
然而便是因为我顺势滚出了车子,居然救了我一命,原来此处正好到了一个弯道,我和他在车内争斗,而车子便直向前冲去,当我滚出汽车的瞬间,车子正好冲下了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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