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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我的脸-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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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见她的脸唰一下就白了,眼睛瞪得很大,大得有点吓人。她看看我又看看自己的手。“徐阳你浑蛋!”她说着,拿起了一只玻璃杯,杯里还有半杯水,她的手臂挥动的时候,水一点都没有泼出来,我只来得及看见一团白亮,接着就听见了一声破响,噗地一声,像灰屑似地灌进了耳朵里,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感觉。我想看看她用杯子砸了什么,结果只看到了落在桌上和地上碎玻璃片。玻璃躺在水渍里。水顺着桌沿嘀哒嘀哒地掉到地上。灯光映着水和玻璃。水滴落的声音很清晰。她突然惊叫了一声,很恐怖,像要撕裂什么似的。     
    “你怎么不知道躲呀你!”     
    她向我扑过来,快得我都没有看清她是怎么过来的。更快的是她的手,像影子一样一闪就来到了我的额头上。她的手冰凉。我这才感到了疼。我明白我被一只杯子砸了。是她砸的。她砸得很准。我想把她的手从我额头上拿下来。你砸都砸了你还按什么按!但我没有说出来,我只是用力拨她的手。我拨下来了她又拿上去了。她看一看自己的手掌,我也看了看。我看见我的血在她手掌上非常鲜艳。她看看自己的手掌又看看我的额头,很坚决地用她的手掌按了上去。     
    她妈妈那边的房门响了一下。她妈妈喊着说:“你们怎么回事?又不是昨天才结的婚,这么晚了还在疯什么?”     
    “你别、别动,在流血呢……”她的声音都在发抖,抖着抖着就呜呜地哭起来了,一边哭一边用另一只手来搂我的脖子,用脸来蹭我的脸。她的头发扎得我耳朵那儿痒痒的,我把脸别过一边。我想扳开她搂我脖子的手,但她用肘弯甩我。她坚持要搂我,还要拖我去医院。后来我们去了区医院,她要我抱住她的腰坐她的摩托,我不坐,我开自己的车。我开车时她半撅半趴在我后面,手还按在我额头上。我的右额被缝了五针,值班女医生心狠手辣,不肯给我打麻药,把我眼泪都疼出来了。女医生边缝边问:“怎么弄得?”我龇着牙嘘着嘴说:“摔跤。”     
    从医院回来后,我额头上贴着一叠纱布,像个伤兵似地躺在床上。她端来一盆热水,给我擦脸擦手擦脚。她的眼睛一直低垂着,天生的如胭脂般的眼影变得很深。做完了这些她并不上床,而是坐在床边一只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又OO@@翻出一沓南城晚报。巳是夜静更深了,她居然坐在那儿复习那些报纸。对着报纸她又泪眼婆娑起来,泪水一滴滴溅落在报纸上,嚓啦嚓啦地响。那些报纸被一张张地洇湿了。她带着泪水爬上床,像对着报纸流泪一样,对着我流泪。她把泪脸贴到我脸上,用两个指头轻轻捻我的耳垂,说:“我要。”她的声音又甜糯起来,脸上的表情又有些哀艳。说实话,哀艳是一种很动人的表情,这样的表情谁都挡不住。     
    “我巳经湿透了。”她耳语般地说。她这么说一点也不显得淫荡。     
    但我觉得我已经发现了奥秘所在。她的似水柔情全缘于那些报纸,缘于江南生他们的妙手文章,她是为江南生杜撰的那个伤痕累累的、孤独而坚忍的男人才湿透了的,跟我没有太大的关系。她对我是一套,对那个男人则是另外一套,只是她自己分不清罢了。她现在就是在抚摸那个男人,她用她那双小小的、绵软的手,抚摸他的胳膊、胸脯、腹部、腿胯和阴囊阴茎,她的手心又热又潮。她一边抚摸他,一边湿漉漉地亲他。我的勃起完全是因为她的亲吻和抚摸。我一边在勃起,一边又感到不对劲,我想我这不等于是在替那个莫须有的男人干她吗?她也是为他才湿的,才一次次地抬起她的屁股的,才那样忘情,那样迷乱,那样脱了魂似地叫唤的。我们都搞错了。搞错了搞错了呀……     
    


第五部分第49节 行还是不行

    现在的问题是我知道我搞错了,可她还不知道,而且看起来她永远也不会知道。我也不能告诉她。我怎么对她说呢?即便我对她说,我不是报纸上的那个男人,她也不会信的,她会以为我在开玩笑。她会问我,那么你是谁呢?是呀,我到底是谁呢?我说得清吗?这就成了一件扯不清的无头案,有点像鸡生蛋蛋生鸡的翻版,你就是扯白了头也扯它不清。     
    这就是我的悲哀。她把两个男人搞混了,把对两个男人的不同态度也搞混了。我不但感到很无奈,还感到很难堪,觉得自己像个戴着假面具的傀儡。我想我不能冒名顶替,老替别人干她。这有点像行骗,或者是蒙人。最为难堪的是在她“湿透了”的时候,我的反应总是跟不上,不能立即响应她。有时候她忙了老半天,我这里还是毫无动静。这样我们就形成了很大的反差,她的温情正如春水般泛滥,我却从表情到身体都显得懒心懒意。     
    她问我:“你这是为什么呢?你在外面没干什么吧?”     
    我反问说:“我干了什么呢?”     
    我的萎靡无疑使她产生了误解,加上她自以为懂男人,于是她的误解便像一个死结一样,落在一个更为具体更加难堪的地方。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她在干什么,直到有一天,她把一对乳房挺到我面前,我才知道她在用药物丰乳。她充满期待地问我,“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大了些挺了些?”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便敷衍了一句,“不错。”她便媚笑着拖过我的手,要我摸一摸。我就摸了一摸。我觉得我在摸一个塑料玩具。她又问:“怎么样?”那样子就像一个信心不足的厨娘,将自己做的菜端上桌,惴惴不安地站在一旁看人家品尝,生怕不合人家的口味。她催我说:“你快说嘛,感觉怎么样嘛?”我说:“还好吧?还好。”     
    她犹豫着又说:“听人家说,那儿也可以做的。”我说:“哪儿?做什么?”她扭扭嘴说:“那儿嘛,说是可以缩紧一些的嘛。”我吃了一惊,看看她,她竟然是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她这么做到底是为那个男人还是为我?江南生他们的那些文章真是害死人。报纸害死人。我对她说:“我都老了,巳经不太行了,你做它有什么用呢?”     
    她说:“鬼话,你比我还小呢。”     
    我不知道她听没听我的话,反正她没要我像感觉她的乳房那样,去感觉她那儿。我尽量忘记她说过那样的话,动过那样的念头,否则我真会彻底不行。有时候在街上或在电视上看见丰乳广告,我心里便像长了毛一样。我觉得这有点荒唐,我想我们都是经过加工的,我这儿是报纸文章,她那儿大约是一些激素或别的什么,这些毫不相干的东西凑在一起,居然就是我们的夫妻生活。     
    那时候我额头上的伤口巳经拆线了,疤痕还很新鲜,像一条绯红色的蝌蚪。从一块纱布到一条蝌蚪,我周围的人都很关心,他们问我脑门上怎么了?我淡淡地对他们说:“摔了一跤。”我妈也这么问我,她似乎有些不相信我的话,盯着我的眼睛看,“在哪儿摔的?”我说:“办公室,碰到桌子角上了。”     
    在那一年雨季刚来的前几天,冯丽终于怀上了。那天她又雾蒙蒙地看着我,看了半天才说:“我没来了。”我正被伤痛折磨得心烦意乱,一时没想到,皱着眉问:“你没来什么?”她说:“例假。”她把那两个字说得像芝麻糖一样,又香又甜。我又皱了皱眉,总算明白过来。我下意识地盯着她的肚子。她说:“傻瓜,哪有这么早就出怀的?”我喃喃地说:“谁的?”她以为我开玩笑,她也开玩笑,不出声地媚笑着,又幸福又俏皮地拍拍我那儿,接着又拍一拍,说:“它的。”     
    不管是谁的,我以为我可以轻松一下了,但谁知道一个刚怀孕的女人的爱欲无边无际,动不动就色迷迷的,还软绵绵地摸我,我提醒她说:“要紧吗?”她老道且香甜地说:“我知道,不怕。”我只好对她说:“我真的不行了,你看看,是不是不行了?。”她咬着嘴唇笑,手上的花样多起来了,尽管我咬着牙,还是管不住自己,她便得意了,嘻笑着问我:“行还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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