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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生的故事 特德·蒋科幻佳作集-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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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新闻频道的报道:
全国审美干扰镜协会主席沃特·兰伯特发表演讲后,民意测验显示彭布列顿大学有百分之五十四的学生支持审美干扰镜。全国各地的民意测验显示平均百分之二十八的大学生会支持本校类似的提案,比起上个月增加了八个百分点。
塔玛娜·莱昂斯:
我觉得他把那东西比作可卡因有点走极端了。你知道有谁为了过一把广告瘾,而去偷东西卖吗?
但我想有一点他说得有道理,那就是外表漂亮的人在现实生活的商业广告竞争中是大占优势的。并不是说在现实生活中他们比其他人好看,而是他们好看的方式不一样。
比如说,有一天我在校园商店里。我需要看一看我的电子邮件,我一戴上相貌美化仪就看见一张广告招贴画。宣传的是香波,品牌大概是路易丝伦斯吧。以前我见过这幅广告画,但这次没安审美干扰镜感觉就不一样,画里的模特实在太——我的目光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我不是说我的感觉同那次我在咖啡馆里看见那个帅小伙儿一样。其实我并不想认识她。我更像是……在观望晚霞,或者说焰火表演。
我呆呆地站在那儿,望了广告画大概五次吧,把她看得更清楚些。要知道,我想真人是不可能这样引人注目的。
但这并不是说我要放弃和人们交往,以便一直戴着相貌美化仪看广告画。看广告画给我十分强烈的感受,但这同看直人的感受完全不同。我甚至也不想马上出门去买模特推销的东西。我甚至对那些产品并不真的在意。只是觉得她们令人叹为观止。
玛丽亚·德苏扎:
要是我早遇上塔玛娜的话,也许会劝说她别关闭审美干扰镜。就是劝说了,我也怀疑是否会成功,她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即使这样,她仍然是尝到审美干扰镜的甜头的一个典型例子。譬如,有一次我说她多么幸运,她却说:“是因为我长得漂亮吗?”她说的是心里话!就好像在谈论自己的高度似的。你能想像一个没有安审美干扰镜的女人会这样说吗?
塔玛娜对自己的相貌压根儿不感到难为情。她既不虚荣,也没有什么局促不安,她可以坦然地形容自己长得俏丽。我想她是很漂亮。我和许多相貌也挺漂亮的妇女相处过,我从她们的举止言谈中看到了什么,那是有点卖弄的意味。塔玛娜没有这种习惯。或者说,那些妇女是故做谦虚,这一眼就看出来了,而塔玛娜却没有,因为她是真的谦虚。如果不是安着审美干扰镜长大,她是不可能这样的,我衷心希望她一如既往。
二年级学生安妮卡·卡特:
我觉得审美干扰镜这东西糟糕透了。我喜欢小伙子们多瞧我几眼,如果他们不再瞧我,我才真的感到失望呢。
说实在的,有些人长得不怎么漂亮,大概是这些人想使自己感觉好一些,才使用这东西吧,他们只有一种能耐,那就是惩罚那些拥有他们没有的东西的人。这是不公平的。
如果能做到,谁不想漂亮呢?问一问任何一个人吧,问一问安这东西的人吧,我敢打赌他们会说想的。当然,长得漂亮意味着有时候要受到怪人的烦扰。怪人总是有的,但这是生活的一部分。如果科学家们能够想出办法来,关闭小伙子们大脑里的怪人线路,那我一定会举双手赞成的。
三年纪学生乔伦·卡特:
我投票赞成提案,因为我想如果每个人都拥有审美干扰镜,我就会舒一口大气。
因为我长得好看,人们才对我友好,对此我既有几分喜欢,又有几分内疚,因为自己没有做什么来值得别人喜欢。不用说,引起男人注目,那种感觉当然好,但要和某个人建立起真正的恋爱关系并不容易。每当我喜欢某个小伙儿的时候,我总是纳闷他在多大程度上对我的脸蛋感兴趣,又是在多大程度是对我这个人感兴趣。这很难区分,因为所有的恋爱关系在开始时都是甜蜜的,这你知道吗?要到后来你才会发现你们是否真的彼此都满意。我和我最后一个男朋友的关系就是这样的。如果我长得不是特别漂亮,他是不会对我满意的,所以我没法真正感到轻松。可是,等到我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已经恋上了他,所以发现他并不真正了解我,真令我伤心呀。
还有你同其他女人相处时的感受。我想大多数女人都不喜欢攀比,但你总是会拿自己的相貌和别的女人相比。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处于竞争之中,我可不想这样。
有一次我考虑安上审美干扰镜,可是除非人人都安上,否则似乎就没用。只有我自己安上于事无补,别人对待我还会是老样子。但如果校园里人人都拥有审美干扰镜,我当然乐意安上。
塔玛娜·莱昂斯:
我给室友艾娜看这本我中学时代的照片簿,我们浏览到我和我的前男友加雷特合影的照片。艾娜想知道有关他的一切情况,于是我告诉了她。我告诉她整个高中期间我们俩都在谈恋爱,我是多么爱他,多么希望我们继续恋爱下去,可是他进大学后想自由恋爱。于是,她好像是问:“你是说他居然跟你分手了?”
我费了好一番口舌才使她告诉我究竟这是什么意思;她要我一连保证两次别生气,最后才说加雷特长得并不好看。当时我觉得他的相貌平平,因为我关闭审美干扰镜后,他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艾娜却说他长得肯定连一般都谈不上。
她翻到几张其他几个小伙子的照片,她觉得这些小伙子长得跟他差不离。我一瞧照片,就看出来他们长得不好看。他们的脸显得傻呼呼的。接着再瞧加雷特的照片,我想他有一些特征和他们相同,但这些特征在他身上却显得酷。反正在我的眼里是这样的。
我想人们说的话有道理:爱情有点儿像审美干扰镜。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看不清楚他的真实面目了。我看待加雷特的眼光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因为我仍然对他有感情。
艾娜说她无法相信长得像他那样的小伙子居然会和长得像我这样的姑娘分手。她说如果是在一所没有审美干扰镜的学校里,他想和我恋爱很可能连门都没有。比如说,我们不属于同一个档次。
想起来也真荒唐,我和加雷特走在一块儿的时候总觉得我们是天生一对。我并不是说我相信命运,只是觉得我们俩情投意合。对于如果我们没有安审美干扰镜,哪怕仍旧可能读同一所学校,却不可能恋爱上这个想法,我觉得奇怪。我知道这个艾娜也说不准,当然我也说不准她错没有。
也许这意味着我对自己安上了审美干扰镜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因为这样就可以让我和加雷特恋爱了。我不知道。
教育新闻频道的报道:
今天,在一次统一的拒绝接受服务的攻击中,全国十几个学生审美干扰镜组织的网站陷入瘫痪。虽然没有人声称对此次事件负责,但有人估计是黑客为了上个月的一次事件而进行的报复。在那次事件中,美国整容手术医生协会网站被一个审美干扰镜网站所取代。
与此同时,谢米欧技术战神协会宣布释放“皮肤病学”计算机病毒。这种病毒已经开始感染全世界范围的录像浏览器,改变播放的图像,致使面部和肢体显示出如粉刺、静脉曲张之类的状况。
一年级学生华伦·安威森:
以前读中学的时候,我曾经想过试一试审美干扰镜,但压根儿不知道怎么向父母提出来。所以,当他们开始在这儿提供那东西的时候,我想可以试一试。(耸一耸肩)还不错。
事实上,感觉蛮好的。(停顿一下)我一直讨厌自己的长相。读中学期间我曾经一度连镜子里自己的形象都不敢看。但现在安了审美干扰镜,我就不怎么在乎了。我知道自己在别人的眼里还是老样子,但似乎没有从前那么看重了。我的外表不再提醒我一些人长得比另一此人漂亮得多,这种感觉比较好,比如,我在图书馆帮助这位姑娘解决她做微积分作业所遇到的问题,随后我意识到她在我的眼里确实漂亮。如果是在往常,待在她身边我会感到紧张的,可是由于我安有审美干扰镜,跟她接触并不难。
也许她觉得我瞧上去像个怪人,这我不知道,但事实上是,我跟她谈话的时候,我并不觉得自己瞧上去像怪人。我想在安审美干扰镜之前,自己太敏感了,反倒弄巧成拙。而现在,我比以前放松了。
这并不是说我突然对自己、对一切都感觉棒极了。我敢肯定,对别人来说,审美干扰镜不会有任何帮助,但对我来说,审美干扰镜使我感觉没有从前糟糕了。这是值得的。
彭布列顿大学宗教研究所教授亚历克斯·比贝斯库:
一些人很快就觉得整个审美干扰镜辩论肤浅,不屑一顾,无非是争论什么化妆问题,或者谁可以恋爱,谁不可以。但只要仔细观察一下,你就会发现问题要深沉得多。它反映了对人体的一个十分古老的矛盾态度,从古至今这个矛盾态度就一直是西方文明的一部分。
要知道,我们的文化根基是在古希腊,在那里,人体美受到颂扬。但同时,我们的文化又浸透着一神教传统,这个传统贬低肉体,赞美灵魂。这些古老的彼此冲突的观点又垂新抬头,出现在对审美干扰镜的大辩论里。
我想大多数审美干扰镜支持者都认为自己是现代世俗的自由主义者,不会承认受到一神教主义的任何影响。但看一看是谁在提倡审美干扰镜吧:保守的宗教组织开始借助审美干扰镜来使他们的年轻成员更有效地抵御外人的诱惑。这个共同点并不是巧合。审美干扰镜的自由主义支持者也许不使用“抵御肉体的诱惑”之类的语言,但却以他们自己的方式遵循贬低肉体的传统。
说实在的,在审美干扰镜支持者中间,只有“新悟性教组织”声称不受一神教的影响。这种说法是可信的。这个教派将审美干扰镜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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