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修之旅-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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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的话睡猫能听懂，而睡猫的咿呀之语，小灰一样能心领神会。

　　　　小灰也不着急，师门任务已经完成，悠闲的心情带着睡猫一边出城一边闲逛，出城后御剑直回青莫门即可。可刚刚转过街口，却被一道身影拉下。小灰微微一笑，“老丈，近来可好？”

　　　　出现在小灰面前的身影，正是上次遇到的老叫花子。

　　　　蓬头垢面的邋遢之相，黑灰色长衫破损肮脏，无不昭示着街头浪迹的漂泊无定生活，一个吃饱全家不饿，倒也潇洒无忧。

　　　　老叫花子看到小灰，满脸笑意，那兴奋的神情，如同拣到一个盛满美味佳肴的饭碗。此饭碗坚实耐用，百年不毁。

　　　　老叫花子笑眯眯道，“我说小哥，不请老叫花子吃顿饭么？我老人家都三天没吃顿饱饭了。”

　　　　小灰没有拒绝。打心底里，小灰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仿佛请老丈吃饭是天经地义，甚至想将身上的银两送给老叫花子让其独自去填饱肚子的想法都没有。

第45章　大家少爷做派（）　
青蒙镇奢华的酒楼，望月楼。

　　　　看着老叫花子点菜，小灰一阵阵肉痛，不知道自己身上带着那点可怜巴巴的银子，够不够请老叫花子一顿饱饭。

　　　　酒楼掌柜早看见老叫花子进来，正要出面拦阻，见老叫花子身后的小灰，虽瘦小，但一身劲装，气宇昂扬，不敢有任何小觑。最为关键的是，掌柜认出小灰，正是上次发生冲突的三人之一。

　　　　道修之人，凡人万不能有任何轻视，否则一怒之下，一招仙人法术，整座酒楼化为乌有都不是没有可能。同时精明的掌柜也清楚，道修之人不计较银钱，只要伺候舒服，大把大把的银子从不吝啬，上次那公子爷的赏赐性的赔偿，已经让掌柜赚得盆满钵圆。

　　　　掌柜不敢怠慢，忙将小灰和老叫花子招待在楼上一间豪华雅间。老叫花子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点菜，仿佛回家一般。小灰不精通此道，只能暗暗算计银子，千万不要出现银子不够的尴尬，不仅没有好好请老丈吃顿饭，灰溜溜被轰出来，同时丢尽道修之人脸面。

　　　　本来当老叫花子提出吃饭的时候，小灰想带老人到一处简单便宜的酒楼，身上几块银子才能足够，没想到老爷子大摇大摆前面引路直奔望月楼，让小灰哭笑不得。

　　　　丰盛的一桌酒菜立马将酒桌摆得满满当当，好酒数坛。小灰顿然傻眼，连举起筷子的手都显得异常沉重。小灰暗暗咬牙，大不了……大不了能怎样？师门的灵石可以随便动用的么？

　　　　只须小小一块下品灵石，换成银子足可以在这里大吃大喝三天，但小灰却不能如此，虽然乾坤袋里装着此次兑换丹药的灵石，足足有数千块之多，其中中品灵石就有数十块，一块中品灵石可兑换下品灵石百块。

　　　　小灰知道灵石对于一个道修门派的重要性，不单单代表门派修道资源雄厚，更重要的是有诸多用途，缺一不可。修为突破时灵力如果不够，灵石可瞬间补充灵力，不至于使突破中断留下暗疾；阵法需要灵石催动并维持灵力供应，高阶灵药灵丹需灵石兑换，金银根本无用……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灵石万万不可动用，这是师门公物，与自己无干，动用则是侵夺师门财物，触犯门规，小灰当然清楚。

　　　　管他怎样，先吃饱肚子再说，小灰暗暗苦笑，闷头大吃，一桌丰盛的酒菜吃不完浪费就是糟蹋银两，小灰自然舍不得。

　　　　睡猫和老叫花子一老一少很快熟络，一边大吃大喝，一边欢快地交流着什么。老叫花子边吃叽叽咕咕品评菜肴，睡猫咿咿呀呀手舞足蹈，还学着老叫花子坐在椅子上，手持竹筷，终究不太灵活，便跳上桌子，小手亲自上阵。

　　　　让小灰大为惊奇之余，无奈于这一老一少的吃相，好在雅间无人看见，否则丢人丢到市井。小灰找块餐布给睡猫围上，免得弄脏光鲜的皮毛。睡猫大感碍事，小手一扯拽落，吃得更是欢实。老叫花子举杯相邀，睡猫双手举起酒杯与老叫花子碰得山响，随即一老一少杯空盏尽。老叫花子大呼爽快，睡猫咧嘴咿呀，兴高采烈。

　　　　老叫花子举杯问小灰，“会喝酒么？”

　　　　小灰摇头，“不会。”

　　　　“老人家教你。”老叫花子笑眯眯道。

　　　　小灰咬咬牙，暗暗嘀咕一声“不喝白不喝”，举杯与老叫花子相碰。

　　　　“闭上眼睛，仰起脖子一送，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实乃人生一大乐事！”老叫花子的教习演示有几分教唆撺掇。

　　　　小灰闭上眼睛，将一大杯酒灌进嘴里，辛辣浓烈，有几分迷迷糊糊的感觉，身体轻飘飘欲飞。

　　　　“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放下心中事，逍遥温柔乡。”老叫花子文诌诌念叨几句，“修道之人要随遇而安，随心所欲。来来来，再饮一杯，烦恼兼忘。”

　　　　小灰一饮而尽。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才是快乐的开始。”老叫花子循循善诱，神采飞扬，哪里有半分猥琐颓废之相，杯酒在手，仿佛整个人都变得精神起来。

　　　　第三杯酒灌进肚里，火辣辣的燥热之感。小灰似乎受到了老叫花子的无形蛊惑，竟然放开心神，没有任何灵力抵制，很快眼睛迷糊起来，接着一头爬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大睡过去。

　　　　小灰醉倒并不影响一老一少兴致，睡猫和老叫花子吃得欢快，喝得尽兴。临了，睡猫拍着圆鼓鼓的小肚子，咿咿呀呀大呼过瘾，老爷子抹了把油渍麻花的嘴脸，大手一挥叫来伙计，“一间上好房间，扶这位小爷回房休息，好生伺候。”

　　　　小灰醉得一塌糊涂被扶到床上，如果有梦，也是悲凄的肉痛。一老一少兴犹未尽，由伙计指引，殷勤伺弄，舒舒服服木桶香浆沐浴，花白胡子剃得整整齐齐，连那破旧的长衫都浆洗得干干净净。

　　　　小灰迷迷糊糊醒来，见天已发白，小兽睡猫爬在胸口上睡得正香，老叫花子锦账高卧，鼾声如雷。小灰招呼一老一少起来，收拾物事，好在重剑尚在，乾坤袋也在身边，小灰暗暗自责贪杯误事。

　　　　老叫花子一身干净舒爽，精神矍铄，神采奕奕。睡猫皮毛光鲜，灰白油亮。

　　　　腹中空空，下楼进食。这一老一少也算给小灰几分薄面，简简单单要了将样面点。吃过之后，伙计领着去见掌柜结账，小灰心中忐忑不安，旋即忐忑不安实实在在变成尴尬，小灰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了进去。

　　　　掌柜算盘噼里啪啦响过，小灰一脸羞臊惭愧，手里所有银两，包括先前师姐给的，还有临行前二师兄塞到手里的，还不够零头。

　　　　小灰转身看向一老一少，睡猫光鲜油亮，老叫花子长衫破损却缝补整齐干净柔软。小灰暗自悲叹，这一老一少真是一对活宝，大吃大喝不算，香汤沐浴，捶打按摩，一定惬意舒爽吧。

　　　　老叫花子一脸无辜，油滑镇定，若无其事；睡猫满脸堆笑，憨厚可爱，哪里有半分顽劣淘气的样子？小灰顿然产生被戏耍的愤怒，奔走在崩溃边缘，瞪着面前这一老一少，敢情这白花花的银子，都是我一人耗费不成？貌似不是这样！

　　　　掌柜一脸茫然望着小灰，那背负重剑身材瘦小却隐隐有着几分俊逸之感的大男孩儿，一时不知有什么不妥。可摆着眼前的现实是，最有实力结账的少年，手中银两不够。

　　　　有这样的趣闻轶事么？那挥金如土的做派，只有大家少爷才能具备，可面前的少年，哪里有半分大家少年的气派，有的只是捉襟见肘的无奈。

第46章　青翼黄喙雁（）　
望月楼内，小灰恨得牙根痒痒却发不出火来，一老一小让小灰徒唤奈何。责备了老的叫做不尊老，呵斥了小的叫做不爱幼，以小灰的善良实诚，断然做不出来。

　　　　早知如此，哪怕睡猫少吃一枚丹药都好，足以顶得上这里的花销，掌柜完全可以乐得合不拢嘴。小灰甚至想到了去兑换丹药的地方暂借银两，青莫门信誉，想想应该不难。只是不能动用师门之物，这是底线。

　　　　正在小灰无计可施的时候，觉着有人扯拽衣襟，回头看时，小灰顿然一脸错愕，同时满是惊喜。只见睡猫的小手上，攥着一块金光闪闪的东西，不是金子是什么？

　　　　这块金子足以结账，掌柜还需找回银两若干。

　　　　半个时辰后，两人一兽出现在城外。

　　　　小灰虽有恼怒，出于尊老爱幼美德，不能说老叫花子什么，更没有斥责睡猫。小灰不清楚睡猫手中的金子出于何处，但肯定不是睡猫趁着晚上自己酒醉出去赚取。不管如何，解救危急小东西有功，小灰暗存感激，责备之想顿减。

　　　　小灰将剩下银两给老叫花子买了几件衣服，又送老叫花子些散碎银子，想起今日师兄和师姐带领众人出发，无论掌门同意跟随与否，送行必需，小灰便冲老叫花子抱拳道声“保重”，带着睡猫御剑冲天而起，风驰电掣直回青莫门。

　　　　望着一人一兽消失在空中，老叫花子嘿嘿一笑，将新衣服换下，一脸狡黠，喃喃自语，“还是老叫花子的行头管用，崭新的衣服，能骗吃骗喝么？”

　　　　老叫花子随即进了小树林里，找根树枝拍打搅动，不时灰尘四起，一道身影强忍不动，直到禁不住咳嗽起来，老叫花子蓬头垢面衣衫邋遢出来，大口喘气。老叫花子犹不满意，又将修剪整齐的花白胡子揉扯杂乱，才心满意足迈着小方步回城。

　　　　城门口，老叫花子回首眺望，天空中蔚蓝如洗，白云几朵。老叫花子喟然一声感叹，“倒是个不错的孩子，那猫咪也不寻常，我老人家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

　　　　青莫殿。

　　　　陈全、钟伟和温雨珊三人恭恭敬敬肃立，身后十多个背负长剑的师弟，前面是青莫门掌门文旭等人，青莫门高层赫然都在殿中。

　　　　陈剑一低声道，“掌门师兄，是否该打发他们出发了？”

　　　　文旭道，“不急，再稍待片刻，路途遥远，不在这一时半刻。”